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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合拢后，云芷把平板抱在胸前，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沈棘摩挲着下巴，没立刻回答。他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会议室里的气氛——那种居高临下、胸有成竹的姿态，让他嗅到了某种危险的味道。
“他们不会交出真实资料。”他说，“但他们会给我们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版本。”
“所以我们要自己找。”云芷眼神一凛。
“没错。”沈棘点头，“从现在开始，我们走两条线：一条是他们愿意给的，用来做形式上的备案；另一条是我们自己的调查，要深挖每一个角落。”
电梯缓缓停在一层大厅，阳光从玻璃幕墙外斜射金来，照得地面发亮。几人走出银行大门时，风迎面吹来，带着些许寒意。
“通知技术科，调取银行金库的所有监控录像备份。”沈棘边走边说，“哪怕被删了，也得恢复出来。”
“还有通讯记录。”云芷补充，“特别是高层之间的加密通话，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跟谁联系过。”
“明白。”一名年轻警员点头记录。
“对了。”沈棘忽然停下脚步，“那家叫‘恒丰资本’的公司，查清楚它的实际控制人是谁。”
“已经在查了。”另一名警员说，“不过这家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牵扯到多个空壳公司，可能需要点时间。”
“那就快点。”沈棘语气不容置疑，“赫柏那个老狐狸不会无缘无故选它洗钱，背后一定有人罩着。”
一行人回到警局已是傍晚，天边泛着橙红色的余晖。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打印机嗡嗡作响，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云芷走进痕迹鉴定科，三台电脑屏幕上已经跳动着数据流。她的团队正在对银行提供的部分账目进行交叉比对。
“组长，初步筛查结果出来了。”助理小林指着屏幕，“这些账户的流水看似正常，但有一批资金在转账前，都收到了同一家咨询公司的‘服务费’。”
“哪家公司？”云芷问。
“铭策咨询。”小林调出公司信息，“法人代表是白启，也就是审计部负责人。”
云芷眼神一闪：“看来这位白先生，早就准备好了替罪羊。”
她走到投影仪前，拉出一张资金流向图，几条红色箭头最终指向同一个终点。
“这不是普通的洗钱路径。”她低声分析，“而是层层伪装，每次流转都会换一个马甲公司，目的是混淆追踪线索。”
“但我们找到了关键节点。”一名技术人员插话，“其中一笔两千万元的转账，在进入海蓝资本之前，曾短暂停留在一家名为‘晨辉投资’的账户里。”
“晨辉……”沈棘皱眉，“这家公司在最近半年，频繁出现在可疑交易中。”
“更关键的是。”云芷点开一份邮件记录，“这封邮件来自晨辉投资的财务总监，内容是要求对方尽快处理掉一批原始凭证，并且附上了销毁方式。”
“证据链开始闭合了。”沈棘嘴角微微上扬，“但他们以为我们只会盯着他们给的东西看。”
“下一步呢？”小林问。
“继续深挖。”云芷道，“重点查两件事：第一，赫柏团伙是否与银行高层有过直接接触；第二，所有涉及销毁的文件，有没有备份存档。”
“明白。”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沈棘低头一看，是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们盯得太紧了，小心脚底下。”**
他眯起眼，没说话，只是把信息转发给了技术科。
“能查到发送地吗？”
“信号跳跃了四个基站，最后定位在城南工业区。”技术员皱眉，“那边全是废弃厂房，没人常住。”
“老歪那边有消息了吗？”沈棘追问。
“刚送来一段录音。”技术员递上耳机，“他说几天前听到了一些关于银行高层和赫柏团伙的秘密交易。”
沈棘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录音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背景有些嘈杂。其中一个声音低沉而急促：“……你确定他们肯配合？”
另一个声音冷笑：“只要钱到位，他们比狗还听话。而且，他们比谁都怕事闹大。”
“但警方已经盯上了。”
“让他们自己兜着吧。反正合同签的是第三方担保，到时候甩锅给空壳公司就行。”
“可要是追查下去……”
“那就让证据‘自然消失’。”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棘摘下耳机，沉默了几秒。
“老歪的情报不是第一次准了。”他抬头看向云芷，“这条线必须跟进。”
“我来安排。”云芷点头，“但现在的问题是，银行高层一定会加快销毁证据的速度。”
“那就逼他们露出破绽。”沈棘站起身，“我们不能等着他们动手，得抢在前面。”
他大步走向技术组：“金库监控录像恢复得怎么样了？”
“刚复原了一部分。”技术人员快速操作，“这段是在上个月盘点期间拍摄的。”
画面跳出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镜头里，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站在金库门口，手里拿着登记本。他似乎在等什么，神情有些紧张。
突然，画面出现了短暂的黑屏，接着恢复正常。但就在恢复正常的一刹那，一个人影闪进了金库。
身高体型，与赫柏极为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沈棘皱眉。
“监控信号中断前后只有四分半钟。”技术人员解释，“但恢复后，这个人竟然已经进去了。”
“也就是说……”云芷眼神冷了下来，“银行内部有人提前打开了门禁权限，帮赫柏混进去。”
“而且手法熟练。”沈棘补充，“说明这不是第一次。”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遇到的对手，远比想象中复杂。
“把这个时间段内的所有出入记录拉出来。”云芷下令，“尤其是那天在岗的安保人员名单。”
“已经在查了。”小林应声，“但奇怪的是，当天值夜班的保安阿文，他的值班日志里没有任何异常记录。”
“不对劲。”沈棘盯着屏幕，“一个正常人看到陌生人闯入金库，不可能什么都不写。”
“除非他被威胁了。”云芷推测，“或者……他是知情者。”
“不管是哪种情况。”沈棘语气冷峻，“我们都得找到他本人。”
“他在哪？”
“他辞职了。”小林翻看记录，“就在案发三天后。”
“辞职？”沈棘眼神一冷，“没报警也没留下口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太巧了。”云芷点头，“一定是有人让他闭嘴。”
“找到他。”沈棘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此刻，警报器突然响起。
“怎么了？”云芷猛地转头。
“服务器被远程入侵！”技术人员惊呼，“有人在试图删除我们的数据库！”
“动作真快。”沈棘冷笑，“他们怕我们找到更多东西。”
“能拦截吗？”云芷迅速登陆系统。
“正在反制！”技术人员额头冒着汗，“但攻击来源很隐蔽，对方用的是军方级别的加密协议。”
“赫柏背后的人，不简单。”沈棘咬牙，“他们已经开始反击了。”
“我们不能被动挨打。”云芷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必须主动出击。”
沈棘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一名警员冲进门，“我们在银行外围一处废弃设备间发现了被损毁的U盘碎片，疑似是从金库流出的数据备份。”
“马上送鉴定科！”云芷立刻下令。
“还有，”那名警员喘着气，“我们在U盘附近发现了一个烟盒，上面留了一行字。”
“什么字？”沈棘问。
“‘别再往下挖了。’”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云芷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烟盒表面残留的指纹痕迹。
“这烟盒很新。”她喃喃，“说明留言的人，是昨天才扔下的。”
“他们在警告我们。”沈棘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但问题在于……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去那里？”
就在这时，打印机突然吐出一页纸。
云芷接过一看，脸色骤变。
纸上是一张照片，正是他们上午在会议室的照片。
照片下方，写着一句话：
**“你们看得见我们，但看不见背后的代价。”**
沈棘瞳孔微缩。
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