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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门重新被推开，云芷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她今天特意换了身衣服——一件剪裁利落的米色西装，搭配一条素雅的丝巾，整个人看起来既干练又不失柔和。她不是要示弱，而是要让赫柏觉得，自己是来谈心的，不是来逼供的。
她推门而入，脚步轻盈但坚定。沈棘已经坐在对面，神情冷峻。赫柏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只是此刻他的手已经被铐在桌角，显然警方已经不再信任他那突如其来的“逃跑尝试”。
云芷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动作从容不迫。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轻轻放在桌上，又从另一个口袋取出一支口红，对着桌面反光迅速补了个妆。她的动作很自然，像是在咖啡馆点单一样轻松。
赫柏看着她，嘴角微扬：“哟，换人了？这是要唱红脸还是白脸？”
云芷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将那份文件缓缓翻开，露出一页页密密麻麻的照片和调查记录。照片里是一间破旧的公寓楼，墙壁斑驳，楼梯扶手锈迹斑斑，地上堆满了杂物。赫柏的眼神瞬间变了，他认得这个地方。
“贫民窟，对吧？”云芷语气平静，“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赫柏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警惕：“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云芷翻过一页，继续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查了一下你的背景。你爸是个酒鬼，妈靠帮人缝补衣服养活你。你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不会给你任何公平的机会。”
赫柏冷笑一声：“所以呢？你是想博我同情吗？”
“不。”云芷抬起头，目光如炬，“我是想让你明白，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为了钱就毫无底线的人。你选择这条路，是因为你觉得社会亏欠了你。你想要的，不只是黄金，而是一种‘补偿’。”
赫柏的脸色变了变，但他很快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说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可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别人用这种‘理解’来套我的话。可惜，没用。”
云芷点点头，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她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轻轻推到他面前：“这是一位律师提供的减刑建议书。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可以向法院申请从轻量刑。你有三个同伙已经交代了不少细节，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
赫柏瞥了一眼那张纸，嗤笑出声：“你们以为我会相信这个？”
“你不信也没关系。”云芷淡淡地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他们已经在争取减刑了。你以为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卖出去？”
赫柏沉默了几秒，眼神有些游移：“他们不会……”
“他们会的。”云芷打断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人在绝境中会做出最理性的决定，而不是最感性的。你现在已经孤立无援，继续扛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糟的境地。”
赫柏咬紧牙关，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他不能承认。一旦开口，他就输了。
云芷看出了他的挣扎，趁热打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说了之后，我们就会对你不管不顾。但我要告诉你，只要你配合，我们会确保你在服刑期间的安全，并且尽量减少对你的家人的影响。”
赫柏猛然抬头：“别提我家人！”
“为什么？”云芷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他们是你唯一的软肋，对吧？你不怕坐牢，你怕的是他们因为你受牵连。你以为不说，就能保护他们？可现实是，他们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随时可能被人盯上。”
赫柏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警方连这个都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云芷继续推进，“那批黄金，不是普通的赃物。它背后牵扯的远不止你一个人。你现在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会动手。那些人比我们更狠，他们不会将法律，也不会讲道理。”
赫柏的手开始轻微颤抖。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撑到最后，但现在，他开始怀疑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很简单。”云芷放下手中的文件，直视着他，“告诉我黄金藏在哪里，我们帮你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你还有机会，但不是永远都有。”
赫柏低头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有过去的画面，也有未来的可能。他知道，只要一开口，一切都完了。但他也清楚，如果不开口，也许连最后一点主动权都会失去。
云芷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自己做出决定。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突然，赫柏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她：“如果我说了，你能保证什么？”
“我能保证三点。”云芷毫不犹豫地说，“第一，我们会安排你家人转移；第二，我们会为你争取减刑；第三，我们会确保你在监狱里的安全。”
赫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听起来真像个童话。”
“这不是童话。”云芷冷冷道，“这是现实。你要做的，就是选一个最不坏的结果。”
赫柏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刚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警员冲进来，在沈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沈棘脸色骤变，站起身就往外走。
云芷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但她没有离开座位，而是转头看向赫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赫柏盯着她，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敢说？”
他的话音未落，云芷忽然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刚刚被什么东西割伤的。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撬动什么。
她猛地回头，只见原本紧闭的通风口，竟然被人从内部打开了一个缺口。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缺口跃下，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战术服，脸上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正缓缓朝云芷走来。
赫柏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他妈到底是谁？”他怒吼。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举起短刀，朝着云芷劈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