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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雪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体猛地向前一挣!那看似坚韧的绳索,竟被她这不顾一切的爆发力挣得松动了几分!她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挡在李长安和那致命的冰锥之间!
“雪瑶……”李长安的怒吼响彻胡杨林,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撕心裂肺!
“噗……噗……”雪瑶嘴里喷出两口鲜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长安冲到了雪瑶身前,几乎是同时,两道带着森森寒气的冰锥,狠狠地贯穿了雪瑶瘦弱的身体!一道穿透了她的肩胛,另一道则深深没入了她的侧腹!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衫,如同雪地里绽开的刺目红梅。
“呃……”雪瑶身体剧烈地一颤,口中继续溢出大量的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白纸一般。那彻骨的寒气瞬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她的眼神迅速涣散,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雪瑶,雪瑶……”李长安肝胆俱裂!他一把接住雪瑶倒下的身体,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入手处冰冷刺骨,那寒气甚至透过衣物侵袭着他的皮肤。他从未感受过如此锥心的恐惧和疼痛,仿佛那冰锥不是刺在雪瑶身上,而是扎进了他的心脏!
“师……师父……我……好……冷……”
“雪瑶!雪瑶!看着我!别睡!师父在!师父在这里!”李长安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无助。他疯狂地催动体内所有内力,不管不顾地、源源不断地强行渡入雪瑶冰冷的身躯,试图驱散那致命的寒气,吊住她一线生机。
他紧紧捂住雪瑶肩胛和腹部的伤口,温热的鲜血却不断从他指缝中涌出,染红了他的手,也染红了雪瑶苍白的脸颊。那刺目的红,灼烧着他的眼睛,也灼烧着他的灵魂,他呵斥道:“祁嫣然!你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秦歌也为此感到愤愤不平,“江湖十大高手,你祁嫣然凭借《玄冰心经》排名第十,也算是榜上有名,江湖人物!怎么会向一个柔弱姑娘下此毒手!”
祁嫣然一声怒喝,“你们眼瞎吗?是她自己不顾一切要救他的!”说罢一边指着李长安,“她若死了,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你小子技不如人!江湖这条路,满是荆棘,往前走,免不了遍体鳞伤!”
“住口!雪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势不两立!”
“与本门主势不两立的人多了去!而你小子只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一个!把《冰蚕神功》交出来吧!别逼我再次出手!”
李长安自知不是祁嫣然对手,哪怕与秦歌联手也不可能战胜,于是只能拿秘籍做出威胁,“你若敢轻举妄动,我现在就将冰蚕神功秘籍撕成碎屑,让这门绝学从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说罢,趁其不备,偷偷将怀中的《冰蚕神功》转移到雪瑶身上。因为,他担心祁嫣然动手抢夺。
祁嫣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朝身旁的女医卡兰其使了一个眼色。
卡兰其点点头,小心翼翼朝李长安靠近。
雪瑶躺在李长安怀里,身体因为极致的寒冷和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她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在李长安布满惊恐和痛楚的脸上。看着师父为了自己如此失态,如此痛苦,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唯有两行泪水挂在脸颊。
巨大的疼痛让她无法说话,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鲜血的手指,极其微弱地、颤抖着,抓住了李长安染血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在无边黑暗和寒冷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却清晰地传递着她此刻唯一的感受和对李长安的依赖:“师……父……疼……好冷……”
这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几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在李长安的心上!她开口了,不是为了求救,而是在向他倾诉痛苦!她抓住他衣襟的手,是那样微弱,却又那样用力,充满了生死相托的信任和依赖!
“不疼了……师父在……师父给你暖着……不冷了……坚持住……”李长安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他更紧地抱住雪瑶,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脸颊贴着她冰冷的额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与她的血混合在一起。他体内的内力不要命般地涌出,试图温暖她,驱散寒气,哪怕杯水车薪!
这一刻,什么《冰蚕神功》,什么胡杨林的秘密,什么祁嫣然的威胁,统统都不重要了!他怀中这个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生命正在飞速流逝的少女,就是他此刻唯一的世界!他只想留住她,不惜一切代价!
“喝下它吧!”卡兰其将一小瓶药水掏出来递给李长安。
李长安并不接受,因为他不太相信祁嫣然,“你是那毒妇的女医!”
卡兰其道:“祁门主让我出手相救,你就放心吧!这是天山雪莲,喝下它,寒毒会渐渐消失,可保雪瑶姑娘暂且安然无恙。”
李长安看着怀中气息奄奄、浑身冰冷的雪瑶,又看了一眼步步紧逼、虎视眈眈的祁嫣然和卡兰其递到面前的药瓶,心中天人交战。
雪瑶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那刺骨的寒气连他渡入的内力都难以抵御。
祁嫣然固然狠毒,但这卡兰其女医似乎确实精通寒毒疗伤,那瓶中的天山雪莲药液散发着纯净的寒香,是疗伤圣物的气息。
“师父……冷……”雪瑶微弱的气音如同最后的哀求,刺穿了李长安最后的犹豫。
“好!”李长安眼中布满血丝,猛地伸手接过药瓶。他不再看祁嫣然,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凑到雪瑶苍白的唇边,“雪瑶,喝下去,喝了就不冷了!”
雪瑶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生的希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配合地微微张开了嘴。清澈微凉的药液,带着浓郁的雪莲芬芳,缓缓流入她的口中。然而,她伤势太重,意识模糊,一部分药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与她肩胛、腹部伤口涌出的滚烫鲜血混合在一起。
就在这混合着药液和鲜血的温热液体,浸染到她胸前贴身存放《冰蚕神功》秘籍的位置时异变陡生!
那本被李长安视若珍宝、坚韧非凡的古老秘籍,接触到血水的刹那,竟如同春阳下的薄雪,无声无息地开始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