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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柳大夫和桂娘子早已等候多时，见马车来了，连忙迎上前去。
“苏姑娘可算来了！“柳大夫笑道，“就等您放鞭炮开业呢。“
钱娘子等几位街坊妇人也赶来道贺，手里提着自家的土鸡蛋和布匹。苏沐雨心中一暖，这些日子，也就这些街坊邻居待她真诚。
“钱婶子，您太客气了。“苏沐雨接过礼物，“改日我去给您把脉，看看那老寒腿。“
“哎呦，可不敢劳烦苏大夫。“钱婶子笑道，“你这医馆开得好啊，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看病也方便了。“
鞭炮声响起，街坊四邻纷纷涌入。苏沐雨坐在诊室内，面前排起长队。大多是些妇人带着孩子来看病，也有几个年轻姑娘怯生生地等着问诊。
“苏大夫，我......“一位年轻妇人低声开口，正是昨日那位陈娘子。
“说说看。“苏沐雨温声道。
陈娘子说起自己年少时落水的经历，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我与相公感情甚好，可就是不能生养，心里实在难受......“
苏沐雨递过手帕，又唤人取来艾草包：“别着急，调理调理便好。你且将这艾草包放在小腹上。“她一边开方子，一边安慰道，“夫妻和睦才是根本。身子调养好了，自然能有孩子。“
诊室外又来了两个小姑娘，涨红着脸问些女儿家的私密事。苏沐雨耐心解释，见她们还要掏银子买药，不禁莞尔：“这不用吃药，是正常的事。以后若有不明白的，随时可来问我。“
正午时分，宁青山端着饭菜来到诊室。见苏沐雨还在为病人把脉，他便静静等在一旁。
“该用膳了。“等病人走后，他将饭菜放在桌上，“你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苏沐雨这才发觉喉咙干涩，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今日比想象中还要忙。“
“是好事。“宁青山给她布菜，“至少证明这些人信得过你的医术。“
苏沐雨夹了口菜，突然问道：“你说，若是我这张脸一直这样，以后还会有人来找我看病吗？“
宁青山放下筷子：“你在担心这个？“
“也不全是。“苏沐雨低头拨弄着碗里的饭。
宁青山打断她，“你的医术难道因为容貌就变差了？那些人信不信你，是她们的事。你只管行医救人便是。“
苏沐雨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说得对。“
下午又来了不少病人。其中有位老妇人，是城南一户富贵人家的老夫人。她带着丫鬟前来，却在看到苏沐雨的脸时露出迟疑之色。
“这位就是苏大夫？“老夫人打量着苏沐雨。
“正是。“苏沐雨平静道，“老夫人有何不适？“
老夫人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我这腿脚不便，走路时总觉得酸痛......“
苏沐雨仔细为她把脉，又询问了些症状，开了副活血化瘀的方子。老夫人将信将疑地收下，临走时还特意叮嘱丫鬟：“先去别处抓药，回头若是见效，再来找这位苏大夫。“
苏沐雨送走老夫人，回到诊室时，发现宁青山不知何时又来了。他倚在门框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若是觉得委屈......“
“不委屈。“苏沐雨打断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这才是真实的江湖。从前那些阿谀奉承，反倒是虚的。“
宁青山还要说什么，外头又来了病人。苏沐雨整理了下衣襟，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直到夜幕降临，最后一位病人离开，苏沐雨才算松了口气。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今日诊治了近百位病人，虽然辛苦，却也充实。
“姑娘，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千玉端来一碗参汤，“您从早忙到晚，该歇歇了。“
苏沐雨睁开眼，接过参汤：“不急。我还要整理今日的医案。“
她正准备翻开医案本，门口又进来两个病患。
暮色渐沉，后院药堂里静悄悄的，只余檐角风铃随风轻响。苏沐雨望着面前两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眼神柔和。
这两个小丫头，一个长着鹅蛋脸，眉眼间透着几分倔强；一个瓜子脸，眼神怯怯，时不时偷瞄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两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裙，裙角处还有些许补丁的痕迹。
“姑娘，我们...我们没什么银子...“鹅蛋脸的姑娘搅动着衣角，小声开口。
苏沐雨连忙摆手，语气温和：“不必给银子，今日是义诊。“
她仔细打量着两个小姑娘。个头都不矮，水灵灵的模样，身量竟与十五六的大姑娘相仿。只是那稚嫩的面容，却又分明是个孩子。
“你们多大了？“
“十岁。“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
苏沐雨一愣，不由得又仔细端详起来。这年纪也太小了些，可身材发育却远超同龄人。她眉头微蹙，心中已有几分不详的预感。
“十岁就来月事？“苏沐雨沉吟片刻，“平日里可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两个小姑娘闻言身子一僵，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那瓜子脸的姑娘更是紧张得手指都在发抖。
苏沐雨见状，起身将药堂的门帘放下，又添了一盏清茶。茶香袅袅升起，带来几分安定的气息。
“说吧，“她放柔了声音，“我这儿没外人，作为大夫，我定会为你们保密。“
鹅蛋脸的姑娘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苏姑娘，您当真能保证不说出去吗？“
“自然。大夫看诊，守口如瓶是本分。“苏沐雨神色郑重。
那姑娘这才道：“我叫春燕，她是瑶莺。我们...是戏班的。“
苏沐雨心头一跳。戏班的姑娘，这般年纪...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耐心询问。
“班主总让我们喝药，说是为了...为了长得快些。“春燕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成了蚊呐。
瑶莺在一旁抽噎起来：“每次喝完都难受得很，可不喝就要挨打...“
苏沐雨握紧了手中的茶盏，指节泛白。催熟药！这简直是要了这些孩子的命！那些药材虽能催人快速发育，却会严重损伤根基，甚至影响寿数。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你们在哪个戏班？班主何时回来？“
瑶莺擦了擦眼泪：“在西市口的聚贤班，班主带着大姐姐们去外地唱戏了，得半月后才回。“
“那药渣可还留着？“
春燕摇头：“班主走时都收走了，说是怕我们偷懒不喝。“
苏沐雨眸光一闪：“若是让你们偷偷留些药渣给我，可能办到？“
“这...“春燕迟疑片刻，与瑶莺交换了个眼神，“应该能，班主回来后会重新熬药。“
苏沐雨点点头，起身在药柜前忙碌起来。她取了当归、白芍、熟地等几味温和的药材，细细研磨。
“这是养气血的药，你们先吃着。那催熟药伤身，得尽快停了。“她一边配药一边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