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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些土里土气的名字,苏沐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些孩子虽然衣着朴素,但一个个活泼可爱,眼神清澈明亮。
“大姐姐,今天要去田里捞稻花鱼呢!“大石兴奋地蹦跳着,“我们带你去看!“
其他孩子也都跟着起哄:“对啊对啊,可好玩了!“
苏沐雨被他们的热情感染,点头答应。七个小家伙立刻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要牵她的手。
田埂上已经站满了赤脚下田的汉子,他们卷起裤腿,手持竹篓在水田里来回穿梭。女人们则在岸边,用稻草绳钓鱼,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苏沐雨坐在桑树下,接过孩子们递来的粗粮饼子。饼子还带着温度,散发着麦香。她小口咬着,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感觉涌上心头。
“姑娘!“瑶环提着食篮匆匆赶来,“您怎么一声不响就出来了?奴婢找了好久。“
她气喘吁吁地在苏沐雨身边坐下:“隔壁村今天在唱大戏呢,比看捞鱼有意思多了。“
孩子们一听说有戏看,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好姐姐,带我们去看戏吧!“
“我们给你带路!“
“上次的孙悟空大闹天宫还没看完呢!“
“听说这次是《白蛇传》!“
七个小家伙围着苏沐雨撒娇,把她的裙子蹭得脏兮兮的。有的抱着她的腿,有的拽着她的袖子,闹得她哭笑不得。
瑶环连忙上前驱赶:“都别闹了,看戏要花钱的,赶紧回家向父母伸手要零花钱!“
“不用钱的!“玉梅大声说,“我二叔是戏班子里打锣的,他说认识他的都能免费看!“
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二叔说了算!“
苏沐雨被他们缠得没办法,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声。孩子们更加兴奋了,拉着她就要往村外跑。
瑶环急得直跺脚:“姑娘,您的衣裳都脏了,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吧!“
“不用了。“苏沐雨笑着摇头,“就这样去吧,反正在这庄子里,也不必太讲究。“
她任由孩子们拉着往前走,心里却在想:【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丫鬟成群,但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在。
苏沐雨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欢快的孩子们向村外走去。
村里要唱大戏的消息传开后,孩子们便闹着要去。庄子里的下人们也都兴奋不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戏班子的来历。
夏日的阳光毒辣,照得人睁不开眼。她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柳大夫的那封信。信中提到的青砖村,想必离这里不会太远。
“瑶环。“她转头唤来身边的丫鬟,声音轻柔,“去问问管家,青砖村具体在哪个方向。“
瑶环立即应声:“是,姑娘。“她提着裙角快步离去,“我这就去打听清楚。“
苏沐雨望着瑶环的背影,又补充道:“顺便问问坐马车要多久,若是路途遥远,多叫些帮手一起干。“
不多时,瑶环带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回来。那男子皮肤黝黑,面相憨厚,一双手掌粗糙厚实,显然常年干活。他站在娇小的瑶环身边,形成鲜明对比。
“姑娘,这是望泉。“瑶环介绍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欢快,“管家说青砖村就在看戏那村子隔壁,让他带咱们过去。他对这一带的路况最熟悉不过。“
望泉恭敬地行礼,声音浑厚:“小的在这一带住了二十多年,山路野径都熟悉,定能护送姑娘们平安到达。“
既然两地相近,苏沐雨决定先去看戏。她吩咐下人们准备,却见孙管家匆匆走来。
“姑娘,“孙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些孩子闹着要去看戏,我怕他们调皮捣蛋,得亲自带着。不如姑娘一行人先过去,我随后再带孩子们来。“
苏沐雨点头应允。马车很快备好,她坐在软垫上,随着马车的晃动昏昏欲睡。
本不想让苏望舟同行,怕耽误他读书,可这人偏偏得到消息跟来了。她睁开眼,瞥见苏望舟正捧着一本书专注地读着,不由得摇头轻笑。
“姑娘。“瑶环凑近低声道,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苏公子这样的才子,居然也爱看乡下野戏,真是稀奇。“
苏沐雨想起龙雀镇的往事,目光微微暗淡:“我们以前就住在乡下,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那些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垂下眼帘,不愿多言。
瑶环和云翠听罢,神色各异。云翠眼中闪过不忍:“没想到姑娘也吃过苦。“
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旁是成片的稻田,青翠欲滴。农人们弯腰劳作,有的在插秧,有的在除草,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泥土里。
路过一片竹林时,清凉的风拂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竹叶香。苏沐雨掀开车帘,望着随风摇曳的竹影出神。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莲花村。望泉跳下马背,为大家介绍:“这村子家家户户都信佛,除了种地就是做香蜡纸钱。村里有座小庙,香火倒也旺盛。“
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香火气息,墙头上整齐地码着泥土墩子。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悠闲地乘凉说话。
戏台正在搭建,工人们忙着钉木板、挂幕布。台下已聚集不少村民,有的带着竹椅,有的干脆席地而坐,热闹非凡。
望泉带他们到一户熟人家歇脚。这家只有老两口,儿子在军中效力。老人家虽然生活清贫,却乐观开朗,热情地端来茶水。
“我家那小子从小就爱看戏,“老夫人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笑着说,“每次村里唱戏,他都要第一个跑去占位置。现在当了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戏了。“
老头儿抽着旱烟,接过话头:“当兵好啊,为国效力,比看戏强多了。“说着说着,眼角有些湿润。
苏沐雨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叫骂声。
“滚出去,臭疯婆子!“
“不准你来看戏!“
“用玉璋打死她!“
苏沐雨蹙眉,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小孩正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手里握着玉璋。那女人蓬头垢面,踉踉跄跄地往前跑,似乎已经被玉璋砸中好几下。
“这是怎么回事?“苏沐雨问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那是隔壁村的疯婆子,听说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遭了难,就疯了。整天在村子里游荡,村里人都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