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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雨正要出声，桂娘子已经操起扫把冲了出去：“敢欺负我相公，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几个大男人哪见过这阵势，边骂边往外退。
“等着倒闭吧！“
“有我们在，你别想好过！“
“不知死活的东西！“
待人群散去，医馆内一片狼藉。桂娘子气得直喘粗气，手里的扫把都快攥断了。李婶连忙上前安抚：“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苏沐雨看着这一幕，心中已有了计较。她轻轻拍了拍桂娘子的肩膀：“嫂子别气，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到你们头上。“
柳大夫神色复杂地看了苏沐雨一眼，欲言又止。他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街道，久久不语。
苏沐雨知道，他是担心连累了自己。
桃林医馆后堂。
苏沐雨望着眼前这对神色憔悴的夫妻，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
柳大夫面色惨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与无奈。他的妻子桂娘子则是背过身去，肩膀微微抽动，偷偷抹着眼泪。
“柳大夫，这事情总得有个说法。“苏沐雨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茶香在室内缓缓散开，“今日那几个上门闹事的，说话间处处透着古怪。“
柳大夫抬起头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姑娘，这事说来话长...“
“不妨从头说起。“苏沐雨将茶杯推到两人面前，“我听说，这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桂娘子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是啊，那晚下着大雨，来了个年轻人，腿上的伤都烂得发臭了。他说其他医馆都不肯收他...“
“娘子，还是我来说吧。“柳大夫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深吸一口气道，“那是个雨夜，我正要关门，就听见外头有人在拍门。开门一看，是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
说到这里，柳大夫的目光变得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他浑身都在发抖，裤腿上全是血。我让他进来一看，腿上的伤口都溃烂了，散发着腐臭味。“
“他说自己叫李四，是在山路上不慎摔断了腿。因为伤口发炎，其他医馆都不肯收留。“柳大夫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看他伤得实在厉害，若是再不处理，怕是要坏到骨头里去。当时情况紧急，我便用刀给他清创...“
苏沐雨注意到柳大夫说到这里时，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后来呢？“
“后来那人在医馆住了三日，给了五两银子就走了。“桂娘子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懑，“谁知没过两天，他家里人就来闹，说是我们把人医坏了！说什么他又摔了一跤，伤口恶化，现在卧床不起了。“
“还...还威胁要抢我们的孩子！“桂娘子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说如果我们不赔他们五百两银子，就要...“
苏沐雨眉头微皱：“可有人亲眼见过他第二次摔伤？“
柳大夫摇了摇头：“我们去村里打听过，可那边的人对我们避之不及。有人说见过李四第二天还能下地走路，可等我们再去找证人时，那人又说记错了。“
“最近这几日，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医馆闹事。“桂娘子抹着眼泪道，“今天更是来了好几拨人，说什么要替天行道，要给李四讨个公道。“
苏沐雨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
“这事处处透着蹊跷。“苏沐雨停下脚步，“第一，为何其他医馆都不肯收治李四？第二，他第二次受伤，为何不来找柳大夫？第三，那些上门闹事的，又是从何得知此事？“
柳大夫夫妻面面相觑，显然也被这些疑点困扰已久。
“明日我与你们一同去那村子走一趟。“苏沐雨的声音坚定而沉稳。
“这怎么行！“桂娘子连忙起身，“那村里都是些泼皮无赖，姑娘去了怕是会吃亏。而且...“
“而且什么？“
桂娘子咬了咬嘴唇：“最近总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医馆，我怕...“
“所以更要查个明白。“苏沐雨打断了她的话，“这事若不解决，只怕日后还会有人来寻衅。“
半晌，桂娘子犹豫问道：“姑娘，这事你真要管？我们...“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袖手旁观。“苏沐雨转过身，月光映照着她清冷的侧脸，“况且，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桂娘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说了句：“多谢姑娘。“
看着店里基本整理妥当了，药材整齐地摆放在木架上，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明日就要开业，她还需要准备风寒药汤。
“明日在铺子外支一口大锅，“苏沐雨一边整理着药柜，一边说道，“让来往的客人都能喝上一碗暖身子的药汤。“
寒风渐起，街上行人纷纷裹紧了衣衫。这样的天气，最是容易染上风寒。
“苏姑娘，那些人...“柳大夫欲言又止，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药柜边缘。
“无妨。“苏沐雨淡淡一笑，目光扫过整齐的药柜，“行医济世，本就不该畏首畏尾。“
柳大夫夫妻连忙起身相送，苏沐雨摆手制止，带着瑶环和云翠离开。
街上行人渐少，零星几家铺子还亮着灯。苏沐雨走在前面，心里还在想着今日那几个闹事的无赖。
“不过是些仗势欺人的小人罢了。“云翠愤愤不平，“竟敢来砸场子！“
瑶环拉了拉云翠的袖子，示意她小声些。
苏沐雨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蹙。同为医者，却做出这等下作之事，着实令人不齿。
“姑娘，你看那边！“瑶环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
顺着瑶环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座灯火通明的医馆映入眼帘。门前悬挂着几盏红灯笼，将整条街都映照得通红。
“五宝医馆“几个大字格外醒目，门前人头攒动，比隔壁的酒楼还要热闹。
“那个闹事的人就是从这家医馆出来的。“云翠压低声音说道，眼中带着几分警惕。
苏沐雨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医馆门前排着长队，大多是些面带焦急的妇人和老者。
“走，进去看看。“她轻声说道，迈步向医馆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