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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宋雪芝叫住他，犹豫着，问出了刚才就想说的话：“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厉承渊脚步一顿，转过身。
宋雪芝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想拜托你，帮我打听一下周雨薇。听说她被一户人家给认亲了。”
怕他误会，她又忙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周卫东和她，现在还欠我钱。他们一直说没钱，我想把钱要回来。”
“你怀疑他们身上有钱，却骗你说没钱？”厉承渊眉头紧皱。
“对。”宋雪芝点点头。
除此之外，和那个预言梦境有关的一切，她都想打探清楚。
以免发生变数。
知己知彼方能占据上风。宋雪芝很清楚地明白，周雨薇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得替自己未雨绸缪。
“行，这件事交给我。”厉承渊颔首，看了一眼灯光下她苍白如玉的小脸，低沉道：“你先回去吧，好好修养身体，不要为这些杂事操心。”
“周卫东这样是犯了严重的纪律错误，我回头会通报部队。”
“好……”
想到全部队可能都要通报周卫东故意欠钱不还的事情，他那灰溜溜又懊悔的表情，宋雪芝就不禁暗爽。
贱人渣男自有天收。这一刻，厉承渊好像就成了她的天。
厉承渊那边调查得很快。
翌日，他就拿着牛皮档案袋来找她。
他过来的时候，宋雪芝正在复习，坐在窗台边看书。
她披散乌发，穿着一件雪色睡裙，外面披着柔软的毯子，衬得她的唇异常粉嫩柔软。半截微翘的脚踝，纤细得能见骨头和青色血管。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斜切落下，落在她莹白如玉的肌肤和单薄身影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旧相片特有的柔光滤镜。
厉承渊喉结滚动，站在虚掩的门外，望着这一幕久久难以回过神。
还是宋雪芝先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下意识起身，手里的书和钢笔也掉在了地上。
“承渊哥，你来啦？怎么也不说一声。”她扬唇浅笑，本就妍丽的五官霎时变得生动起来。
厉承渊总不能说自己是看她入了迷，轻咳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来道：“我过来给你送资料。”
“这么快？”宋雪芝有些惊讶。
厉承渊道：“登记过的军属档案我们都记录在册，并且有权利进行更详细的调查。”
这一举动，主要是为了防止特务。
像周雨薇这种中途认亲换家庭的，更是会成为重点调查对象。
厉承渊看了她的身份档案后，才发现疑点重重。
而且无法解释，她作为周卫东的“妹妹”，为什么会对宋雪芝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谢谢，辛苦你了。”宋雪芝接过档案，打开看了起来。
这份资料远比她想象得要更详细。
包括周……不，孟雨薇现在的父母兄妹、家庭地址、工作单位，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毫无疑问，孟雨薇的家庭不简单。
割尾会主任和妇联副主席的双亲，在这个年代已然算是高官子弟。
她的亲生父母在省城给她安排了不错的工作，也给她的孩子联系好了小学，按理来说，她应该留在城市里才对。
但孟雨薇还是回到部队里，坚持要在文工团工作。
厉承渊略一思索，开口道：“这件事我会让下面的人持续跟踪调查，或许她回来有别的目的。”
“那应该不至于。”宋雪芝浑然不知厉承渊都怀疑孟雨薇到敌特上了。他不明白孟雨薇放着亲生父母创造的良好条件不要为什么要回来，宋雪芝倒能猜测出一二。
一是亲生父母的嫌弃、不重视，二就是孟雨薇对周卫东萌芽的“变态”感情了。
这对伉俪，她一定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当继续看下去时，宋雪芝手里拿着资料，有些迟疑道：“这么详细的信息，给我看是不是不太好？”
厉承渊道：“放心，我这是也是想让你配合调查。一会审查小组过来了，你可以配合他们说出一些你平时对孟雨薇同志个人行为怀疑的点。”
“啊？”宋雪芝很意外，怎么组织上突然就要调查孟雨薇了？
厉承渊严肃着脸道：“我们怀疑，她可能有接触敌特方面的异常行为。”
宋雪芝感觉这就有点离谱了，厉承渊却告诉她，“在过去三年里，在我们部队，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抓获了十几起特务。”
绝大部分特务，都是通过军人家属的方式混进来。
军嫂相对还安全点。因为军人结婚需要通过政审，但像某些军人乱七八糟的闲杂亲戚，就是需要重点看守的高危人群。
现在，孟雨薇也成了那类人群。
“那她还能去文工团上班吗？”宋雪芝好奇地问。
厉承渊：“那得看她的政治审查能否通过。”
与此同时，家属院。
周家正鸡飞狗跳。
不少邻居或八卦的大娘路过走廊都刻意地驻足围观，听里面周团长的妹妹和她农村过来的爹娘吵架。
“妈，我昨天才给了你们十块钱，你连让奕儿喝口水都不许，这还是人吗？！”
“俺呸，谁是你妈。你也不看看那小兔崽子喝的是啥水，糖水啊！咱家能喝得起吗？你这个败家子，就这么霍霍俺儿子的工资津贴，看俺不打死你——”随后就传来啪啪地扫把扇人声，还有女人此起彼伏的惨叫。
门外的人听得脸色变幻，皮肉都忍不住下意识一紧。
“这周团长的爹娘，也太狠了。有这么对女儿的吗？”有人嘀咕。
“嗨呀，什么周团长呀，我听我家老刘说他都被处分降职了，现在就是个营长！”
“什么？为啥呀？”
“你们过来，这事儿可不能外传。”王婶向众人招招手，等人都围过来后，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得罪了首长……他不甘心跟那个未婚妻退婚，跟首长打起来了。”
“天爷啊，他疯了吧？连首长都敢打？”
“还有他这个妹妹，听说不是亲生的。他爹娘才这么嫌弃雨薇同志。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一个不是亲生的还拖着娃娃来祸害娘家，逼着部队里的哥哥养着她，把未来嫂子都逼走了，这谁能给她好脸色看？”
“怪不得……”
“要我说啊，这周营长也是活该。”
众人议论纷纷，也就逐渐对周家父母的行为表示理解了。
一时间，孟雨薇之前在大院四处交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顿时就灰飞烟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