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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絮一时语塞。
她单纯是想救沈玲珑,所以才会挺身而出,但这样的理由却无法跟姚文心言明。
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个喜爱孩子的人。
所以就算她这样解释,姚文心也只会当她是在爱屋及乌。
明明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但秦香絮却根本开不了解释的口。
姚文心见她一时沉默,叹息道:“母后知道你是个爱玩的性子,突然间婚约加身,定是使你感到不痛快了,但凡事总是要朝好处想,你可是跟你的心上人有了婚约。”
“历朝历代,公主便是不远嫁和亲,留在京中,所嫁之人也大都非心中所愿。香絮,你父皇怜爱你,遂了你的心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秦香絮紧紧地抓着圣旨,想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沈鹤知不喜欢我,就算我与他成婚,这段婚姻也会名存实亡,与其婚后被他冷眼相待以泪洗面,倒不如不嫁。”
姚文心继续温和地劝说:“诚然沈鹤知性子冷漠,对那些追求的女子不假辞色,但香絮你不同,你是当今最受宠的公主,他就算不喜欢你,也会看在你父皇的面上礼遇你的。”
秦香絮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思绪像是成了一团被扯乱的线,让她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她看了眼满脸关怀的姚文心,最终选择一言不发地跑出了长春宫。
姚文心愕然:“香絮,你要去做什么?!”
她想拦,但头疼导致身子虚弱,还没走出两步,就气喘吁吁。
蓝玉紧张地把她扶住,担忧道:“娘娘,您没事吧?”
姚文心紧紧地抓着蓝玉的手臂,心中警铃大作,她焦急地看向双儿:“快!快去把公主追回来!”
“娘娘放心,奴婢会把公主带回来的!”双儿连忙点头,飞快地冲出长春宫。
姚文心在蓝玉的搀扶下,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但她的眉眼间却不复方才的喜悦,只剩下一片担忧。
她知道香絮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凡事也从不肯将就,但这门婚事,不是小儿间信口开的玩笑,而是秦景的旨意。
世上有谁敢违抗天命,又有谁能违抗天命,纵使秦景再宠爱秦香絮,也不会容许她做出这样以下犯上的事。
没人会疯了般地去挑衅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
姚文心紧张到呼吸不畅,只盼着双儿能尽早将秦香絮带回,千万别叫她做出抗旨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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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秦景勃然大怒,用力地一拍桌案,力道之大,桌身都在晃动。
养心殿内的气氛凝重得快要叫人喘不上气,随侍的宫女太监纷纷垂着脑袋,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隙躲进去。
沈鹤知跪在冷硬的地面上,面对暴怒中的秦景,那张清隽的脸上未见惧色,只是淡然。
他平静地开口,将方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一遍道:“臣不愿娶公主,万望皇上收回成命。”
秦景看着他挺直有若青松,任风雪也不堪折枝的姿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沉声道:“朕念在你往日功绩的份上,可以当作没听过你这番话,你滚吧。”
王勋见秦景收敛了怒气,忙凑到沈鹤知身边,小声地提点道:“沈大人,皇上礼重您,才给您这般殊荣,您啊就别固执了,赶紧走吧。”
要是慢两步,秦景改了主意,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寻常人听了这番话,想必是早就马不停蹄地谢恩逃跑,但沈鹤知没有,他依旧跪在地上,岿然不动,只是继续道:“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见他如此不知好歹,秦景的怒气终于压制不住了,他随手抄起一本奏折,就朝着沈鹤知瘦削的身子打去,怫然道:“好,好啊,既然你想死,朕干脆成全你!!”
秦景走到御前侍卫身侧,“噌”的一声,就将其腰间的利剑拔出。
他握着剑,缓缓走到沈鹤知跟前,眼看着就要抬手去砍,外头突然有人喊道:“皇上,微臣有急事求见!”
秦景的动作刹时顿住,他看向王勋。
王勋小跑到养心殿门外,没多久就回来,禀报道:“是范行大人。”
听到是范行来,秦景当即眉头紧蹙,他垂眼看着面前沈鹤知,冷哼一声,把剑扔回侍卫手里,回到桌案前坐下,才缓声朝王勋道:“叫他进来。”
王勋:“是。”
范行被领着带进来,先是行礼:“臣叩见皇上。”
秦景未叫他起身,只是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范行恭声道:“上次断栈道一事,虽暂缓流民肆恶,但仍有不少残党一路向南,与南面夷敌会面,如今两相成事,夷敌已然起兵,寇闯国边,戮我人民,臣既得消息,便即刻进宫,想请皇上下旨,诛灭逆贼。”
他每说一句,秦景的眉毛就皱得更紧,脸色也跟着发沉,“朕不是下过命令,叫那些戍守边疆的将士好生提防吗,他们便是这样替朕办事的?!”
范行道:“说来也蹊跷,敌兵似乎很清楚我军缺弱
之处,再加他们在夜间骤然袭击,将士们一朝不察,便溃败连连了。”
秦景追问道:“柳同怀呢?”
范行答:“柳将军已至军营整练兵马,只待陛下发令了。”
“嗯,”秦景的气总算是顺了些,“你派人通知柳同怀,叫他即刻出征,迎战外敌。”
“臣遵旨,”范行欲走之际,又顿住,开口道:“皇上,臣还有话要讲。”
秦景疑问道:“什么?”
范行把头垂得很低,“臣并非有意,只是适才在殿外等候时,不小心听了几句。臣深知沈大人罪责深重,皇上绝不会姑息,但臣还是想为沈大人求情。”
“皇上德惠修长,兼听万事,定然明白这些年来沈大人政绩几何,如今边疆迭遭兵燹,宗社震荡,正是用人之际,皇上此刻若要骈诛忠臣,定会招致百官懈体,斗士灰心,某窃以为不可。”
范行跪地磕头,“臣斗胆请皇上审慎,即便真要问罪,莫不待天下清平之后,再行打算。”
秦景眯着眼,看看跪缩求情的范行,又看看容色泰然的沈鹤知,冷笑着讽刺道:“沈爱卿抗旨,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沈鹤知垂着眼睫,回应道:“臣不敢。”
养心殿内泻落少许浅金日光,落在他明月般雪白清隽的脸上,他的姿态十足谦卑驯顺,但所作所为却逆反得叫人咬牙切齿。
秦景把范行颤巍的身躯看在眼中,他朝他道:“朕自有思量,范行,你先下去。”
闻言,范行连额角的汗都来不及擦,心有余悸地赶紧离开。
养心殿内又只剩下沈鹤知跟秦景对峙。
秦景的怒气,经过范行那么一打岔,如今看来似是散去很多,他的眉毛舒展,太阳穴处泛起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