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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在他面前的两个黑风衣壮汉，如同两堵沉默的墙，肌肉将风衣撑得鼓鼓囊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赵先生依旧安坐，手指间的方糖已经被他捏成了碎末。
“陆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K集团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在华夏，有人教过我一句话。”陆远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咖啡馆，“强龙不压地头蛇。”
“可惜，”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我这条过江龙，专治各种不服的地头蛇。至于你们K集团……”
陆远微微侧头，余光瞥向赵先生：“手，伸得太长了。”
话音未落，咖啡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刺耳。
赵先生的脸色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两个黑风衣壮汉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迅速伸手进口袋，似乎要去掏什么。
“别动！”
几乎在同时，数名身着当地警方制服的警员以及几位便衣人士，已经持枪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赵先生和他的两个手下。
“警察！举起手来！”领头的警官用德语和英语同时喊道。
“陆远！你敢！”
“赵先生，苏黎世的冬天确实很冷。希望你在局子里，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没再多言，径直走出了咖啡馆。门外，阳光正好。
一名穿着得体西装的金发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恭敬地对陆远说：“陆先生，一切按您的吩咐处理妥当。这些人涉嫌非法拘禁和威胁，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谢了，霍夫曼先生。后续的事情，我的律师会跟进。”
“乐意为您效劳。”
陆远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通知派拉蒙那边，龙腾娱乐对《极速追击》女二号的试镜，会准时参加。让姜末，放手去搏。”
“是，陆总。”
……
数小时后，燕京时间，下午。
派拉蒙影业亚洲区试镜地点，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会议厅。
姜末坐在等候区，手里拿着几页薄薄的英文剧本，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
她穿着简单的运动T恤和黑色束脚裤，勾勒出常年锻炼的紧致线条，长发束成干练的马尾，素面朝天，却自有一股英气。
周围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前来试镜的女演员，大多妆容精致，衣着光鲜，有些甚至能看出是小有名气的混血模特或海归演员，彼此间用流利的英文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姜末是龙腾娱乐送来的唯一人选。
陆远发掘她时，她还是个在武术比赛中屡屡获奖，却苦于没有出路的国家二级运动员。是陆远，看到了她眼神中的不甘和韧劲，将她签入龙腾，为她规划了动作女星的道路。
这几年，从基础的表演课、台词课，到严苛的体能训练、格斗技巧强化，再到英语口语的魔鬼式集训，姜末几乎是泡在训练室和课堂里度过的。
陆远曾对她说：“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龙腾要做的是为你铺路，但路，要靠你自己走出来。”
这次派拉蒙的《极速追击》全球招募女二号——一个身手敏捷、性格复杂的亚裔女特工角色，对演员的动作功底和英文水平要求极高。
龙腾通过海外渠道拿到试镜邀请时，陆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末。
这是姜末第一次参加好莱坞A级制作的试镜，也是龙腾娱乐在国际舞台上的一次重要亮相。
“No.17,JiangMo!”一个金发助理探出头，用略带口音的英文喊道。
姜末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眼神沉静而坚定。
推开厚重的会议室大门，里面空间很大。正前方摆着一张长条桌，坐着三位面试官。
中间的是《极速追击》的导演，好莱坞著名的动作片导演詹姆斯·李，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微胖美籍亚裔；左边是派拉蒙的制片人，一位精明干练的白人女性；右边则是选角导演。
房间中央空出了一大片场地，旁边还放着一些简单的道具，如橡胶匕首、模型枪。
“MissJiang,welcome.”詹姆斯·李示意她走到场地中央。
姜末用流利的英文做了自我介绍，简单明了。
制片人看着她的资料：“资料上说你有武术功底？”
“是的，我练习了十二年中国武术，擅长长拳、剑术和自由搏击。”
詹姆斯·李来了兴趣，他拿起桌上的一段剧本：“我们要试的是Scene37，你和男主角的一段追逐打斗，以及结尾的几句对话。这是你的台词，给你五分钟准备。旁边有位动作指导可以配合你。”
姜末接过剧本，目光快速扫过。
这是一段在狭窄巷道中的打斗戏，她的角色“玲”被男主角追击，利用地形反击，最后被制服前，有一段充满张力的对峙。
“我不需要配合。”
詹姆斯·李挑了挑眉：“哦？你确定？”
“确定。”姜末将剧本放在一旁，“我可以自己完成玲的全部动作部分，包括被‘男主角’攻击时的反应。”
詹姆斯·李和制片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玩味。
“Okay,thefloorisyours.”詹姆斯·李向后靠在椅背上。
姜末走到场地中央，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脑海中，陆远为她制定的无数训练方案，每一个动作的细节，瞬间清晰。
再睁眼时，她的气场完全变了。
没有预备动作，她身体猛然矮身前冲，一个迅捷的侧翻避开想象中的攻击，随即手肘后击，力道十足，仿佛真的击中了什么。
接着，她行云流水般地做出了一连串高难度动作——蹬壁、旋身、格挡、反击。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凌厉，充满了爆发力，又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柔韧和美感。
她置身于剧本中那个昏暗的巷道，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每一次反击都用尽全力。
三位面试官前倾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末的表演。他们见过太多会打的女演员，但像姜末这样，将力量、速度、技巧和表演情绪完美结合的，少之又少。
尤其是她对空间感的利用，以及无实物表演中对攻击节奏的精准把握，完全不像一个新人。
最后，她一个踉跄“被击中”，后退几步，靠在想象中的墙壁上，急促地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眼神中带着不甘、愤怒，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疲惫和绝望。
“You…willnever…understand…”
表演结束。
姜末站在原地，调整着呼吸。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足足过了十几秒，詹姆斯·李才率先鼓起掌来。
“Brilliant!Absolutelybrilliant!”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你的动作设计，比我们原先设想的还要精彩！尤其是你对玲这个角色在绝境下的情绪把握，非常到位！”
制片人也点头：“MissJiang,你的英文发音很标准，表演也很有层次感。你让我们看到了惊喜。”
选角导演则直接问：“你之前有过拍摄动作戏的经验吗？”
“参与过一些国内动作短片的拍摄，但没有正式的院线电影经验。”姜末如实回答。
詹姆斯·李摸着下巴，眼神发亮：“你的潜力巨大。我们这个角色，需要大量的动作戏，而且很多都需要演员亲自完成。你的条件非常符合。”
他转向制片人：“我觉得，我们不用再看其他人了。”
制片人露出一丝笑容：“我同意你的看法，詹姆斯。”
她看向姜末：“MissJiang,我们对你非常满意。关于后续的合约细节，我们会尽快和你的经纪公司，也就是龙腾娱乐联系。”
姜末心中一紧，成了？
“谢谢各位。我期待与你们的合作。”
走出会议室，关上门，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姜末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感觉到双腿有些发软。
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陆远，我做到了！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陆远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姜末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迅速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陆总，他们说，非常满意。”
几乎是短信发出的瞬间，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陆远的来电。
“喂，陆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