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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的瞬间，陆远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几乎同时被他按下。
“陆总。”张小伟的声音带着一丝刚处理完海量文件的疲惫，但依旧专业高效。
“小伟，紧急通知。”陆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像鼓点般敲在张小伟的心上，“王敬国导演，明天下午三点，要亲自面试刘泽言。地点，他的工作室。”
“明天下午三点？！”张小伟的声音陡然拔高，纵使是她，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有些措手不及。这比他们预估的最快时间还要快！这意味着什么，她非常清楚。王敬国要么是彻底不感兴趣，直接拒绝；要么就是兴趣大到愿意打破自己的常规，立刻进行下一步。从他主动约见来看，显然是后者！
“对，就是明天。”陆远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你现在立刻，我是说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联系张松年老师。告诉他这个消息。让刘泽言今晚好好休息，调整到最佳状态。明天上午，张老师再给他做一些针对性的心理疏导和状态调整，但不要再进行高强度训练，避免过犹不及。”
“明白！我马上去办！”张小伟深吸一口气，迅速消化了这个指令。
“另外，”陆远补充道，“准备好所有纸质版的签约意向书，包括导演的、演员的，以及《苍穹诀》项目的最高级别保密协议。如果王导点头，我要在第一时间把所有该走的流程走到最前面。”
“好的，陆总！所有文件，我亲自拟定，保证万无一失！”
挂断张小伟的电话，陆远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办公椅背上。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盘算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细节和应对方案。
王敬国这一步，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这位导演的行事风格，向来以不按常理出牌和追求极致效率著称。他既然看了资料，并且点了头，就不会再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拉锯上。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到了刘泽言身上。
这个他一手从泥沼中拉出来，寄予厚望的年轻人，能否在泰山北斗面前，展现出那份足以支撑起一部史诗级巨作核心角色的光芒？
陆远没有再打电话给张松年，他相信张小伟会把事情交代清楚。而且，他也相信张松年这位老戏骨的专业判断和调整能力。
此刻，他需要做的，是等待，以及为明天可能到来的任何结果，做好万全准备。
燕京郊区的秘密训练基地。
张松年接到张小伟电话时，刚刚结束对刘泽言今天最后一轮的表演调教。当听到“王敬国导演，明天下午三点，亲自面试刘泽言”这个消息时，饶是张松年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江湖，呼吸也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他挂断电话，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正瘫倒在地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浑身湿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年轻人。
“泽言。”张松年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刘泽言费力地睁开被汗水模糊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张老师……我……是不是又……搞砸了哪个细节？”
这几天的训练，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却也是一种极致的淬炼。张松年对他要求之严苛，细节抠到让他怀疑人生。
张松年缓缓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瓶水：“不，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尤其是最后那段情绪的爆发，已经有了清衍上仙百分之一的影子了。”
刘泽言闻言，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脱力险些再次摔倒。张松年伸手扶了他一把。
“老师，我……”
“先别说话，听我说。”张松年打断他，一字一句道，“刚刚接到陆总那边的消息。王敬国导演，看了你的特训资料。”
刘泽言的心猛地一跳，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王敬国是谁，这几天张松年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名字，那是华语导演界真正的泰山。
“王导决定，明天下午三点，在他的工作室，亲自见你。”
“轰——”
刘泽言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下。
王敬国……要亲自见他？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那个拍出无数经典，捧红过数不清影帝影后的大导演，要见他？
他下意识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汗湿的掌心，那股子钻心的疼让他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儿。
“我……我……我真行吗，张老师？”刘泽言那张因连日苦训而略显苍白的俊脸，此刻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声音都走了调，他穿着那身早就被汗水浸得能拧出水的训练服，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
张松年那双看过无数演员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行不行，小子，这会儿轮不到你琢磨！”
他紧接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现在记住了，陆总那是啥眼力价？他能看走眼？”
“我这几天的功夫是白搭的？”
“还有你小子，这几天掉的汗，吃的苦，都喂狗了不成？！”
张松年劈头盖脸一顿训，才重重拍了拍刘泽言因为脱力而发颤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到训练室角落那张破旧的木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椅腿发出“吱呀”一声抗议。
“刘泽言，听好了！”
“这可是你小子一步登天的梯子，也是一步踩空就得摔个稀巴烂的悬崖！”
“王敬国那双眼，毒着呢！”
“你小子想在他面前耍花枪、玩虚的？门儿都没有！”
“他要看的，是你骨子里的东西，是你对那角色的魂儿摸透了多少，是你小子到底是不是那块料！”
“今晚，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我会再针对性地给你做一些调整和心理建设。”张松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是清衍上仙，至少在走进王导工作室的那一刻，你必须是！”
刘泽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地。
“张老师，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