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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求你把孩子生下来
方毓莲话音刚落,苏秦就毫不犹豫的应下:“行,我陪您去。”
她转向刘梦逸:“梦逸,你先带向阳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们收拾一下就去卫生院。”
刘梦逸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她拉过还有些怯生生,但抱着布玩偶不撒手方向阳,柔声哄着:“向阳乖,阿姨带你去洗香香,换新衣服好不好?”
小家伙看了看苏秦,又看了看方毓莲,点了点头。
不多时,刘梦逸便带着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一套苏秦提前准备的崭新小衣服的方向阳下了楼。
小家伙头发湿漉漉的,脸蛋红扑扑,看着精神了不少。
一行人没有耽搁,很快出了刘梦逸的小院。
顾景之不知何时已经将吉普车调转了方向,停在门口等着。
几人上了车,刚驶出巷口,苏秦敏锐的目光就从后视镜里瞥见一辆熟悉的车身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
苏秦眸色微沉。
刘梦逸也注意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苏秦:“那人谁呀?从你们回来就在了,现在我们要走,他也要跟着,看着鬼鬼祟祟的。”
苏秦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无波:“我那不负责任的亲爹,宋文柏。”
“什么?!”
刘梦逸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下巴惊得快要脱臼。
“亲爹?你不是说去找方阿姨吗?怎么……怎么连亲爹都有着落了?”
这反转,比戏文还精彩。
苏秦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三分凉薄七分嘲讽:“谁稀罕。一个抛妻弃女的懦夫罢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将宋文柏和方毓莲当年的那点破事,言简意赅地讲给了刘梦逸。
从最初的恩爱情深,到后来的私定终身,再到宋文柏的无故消失,方毓莲的绝望远走。
刘梦逸听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得小脸通红。
“这个宋文柏,简直猪狗不如!他怎么能这么对方阿姨!方阿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他!”
她恨不得现在就下车,揪着宋文柏的领子痛骂一顿。
“如果不是他当年但凡有点担当,方阿姨至于流落在外,受这二十几年的非人折磨吗?这肚子里的孩子,说到底也是他造的孽!”
苏秦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有些债,不是骂几句就能清的。
吉普车很快在镇卫生院门口停下。
卫生院不大,白色的墙皮有些斑驳,透着一股年头。
苏秦扶着方毓莲,方老太太和刘梦逸抱着方向阳跟在后面,顾景之则不紧不慢地缀在几人身后,目光时不时扫过某个方向。
宋文柏果然也跟到了。
他站在不远处,踌躇着,不敢上前。
挂号,问诊,一番检查下来。
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女医生看着方毓莲的B超单,眉头微微蹙起。
“同志,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看月份不小了,少说也有六个月了。”
女医生抬头,目光落在方毓莲苍白憔悴的脸上。
“这么大的月份,再要拿掉,对你身体损伤很大,引产的风险不小,你可要想清楚了。”
方毓莲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声音却异常平静:“医生,我想清楚了,这孩子我不能要。”
她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死寂的坚定。
“毓莲!”
宋文柏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他脸色苍白,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孩子生下来,我来养!我来负责!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他伸手想去拉方毓莲的手,却被方毓莲猛地甩开。
“你有什么资格劝我?”
方毓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厌恶。
“二十年前,我小,不懂事,差点毁了自己的一辈子。现在,我绝不会让二十年前的悲剧,再因为你这个懦夫上演一次!”
她霍然转向医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医生,这孩子,我一定要打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
那份决绝,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女医生看看她,又看看一脸哀求和绝望的宋文柏,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就准备手术吧。”
“毓莲!”
宋文柏急得眼眶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愿意用我的后半辈子来弥补,来赔偿,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跪下来。
“你别拿自己的身体泄愤啊!那不仅是一条命,更是你的身体啊!”
方毓莲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凄厉,像一把钝刀子在人心口慢慢磨。
“弥补?赔偿?”
她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满是讥讽和无尽的悲凉。
“宋文柏,你拿什么弥补我这失踪的二十年?拿什么赔偿我被当成牲口一样圈养的日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把这个孽种生下来干什么?”
方毓莲的目光如刀,狠狠剜在宋文柏心上。
“好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这二十多年是怎么在猪圈一样的柴房里,过着怎样牲畜不如的生活吗?”
“提醒我,我是怎么被人糟蹋,怎么被迫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吗?”
宋文柏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深入骨髓的心疼。
那份痛苦,比刀割还要难受。
手术安排在当天。
方毓莲很快打了麻醉,躺在手术台上。
冰冷的手术室门“哐当”一声合拢,红色的“手术中”灯牌亮起,刺痛了宋文柏的眼。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颓然地跌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呜……”
男人抱着头,压抑的痛哭声从指缝间溢出,肩膀剧烈地颤抖,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刘梦逸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哭什么哭!现在知道哭了?”
她叉着腰,杏眼瞪得溜圆,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
“当初抛妻弃女,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受苦的时候,你怎么不哭?”
“现在人模狗样地跑回来说要负责,要挽回,谁给你这么大的脸,让你这么糟蹋女人的一番真心?”
宋文柏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嘴唇哆嗦着,想解释,想辩白。
“我……我当年……”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最终将痛苦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方老太太,声音沙哑得厉害。
“伯母,毓莲她……她当年生秦秦的时候,是不是……是不是也这么凶险?”
方老太太冷哼一声,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刻骨的厌弃。
“凶险?”
老太太的声音像淬了冰。
“毓莲当年为了生那个孩子,差点大出血没救回来!你现在还好意思提?”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狠狠砸在宋文柏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没有给自己太多沉溺在懊悔中的时间。
宋文柏深吸一口气,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往卫生院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