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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你有什么计划吗
小丫头真的变化很大。
堪称脱胎换骨。
沈妄之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姜书宁晃了晃胳膊问：“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呀？”
咱们。
沈妄之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很让人愉悦的词。
他让仆人端了些宵夜过来，状若无意地问她：“你想怎么办？”
“我觉得我得去见贺元朗。”姜书宁眼神坚定，“他对三哥抱有敌意，这份敌意难免不会刺激他做出什么难以转圜的事来，我必须尽快抓到他的漏洞，将他所有谋划都打得七零八落才行。”
现在说镇北侯狼子野心想要谋逆怕是为时过早。
但——
她只要拿出一丁点证据，能让三哥对镇北侯早起警惕早做提防也足够了。
“镇北侯对我倒确是不满已久。”沈妄之屈指轻叩桌面，“但是只凭他，怎么可能撼动我的根基？”
姜书宁急切往前，“若是他和别人联手呢？”
“他和谁联手都伤不了我。”沈妄之仍旧笃定自信，“大姐是太后，大姐之子是当今皇帝，有谁能撼动得了我的根基？”
“那若是……”
姜书宁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口。
她突然觉得酸涩难当。
那若是想让你死的人中也包括了你衷心拥护的皇帝呢。
“总之——”沈妄之垂眼看她正色道，“我知晓你是想以身犯险试探贺元朗，但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有你犯险的份。”
他那般坚决，生怕外面的风雪寒霜伤到她。
姜书宁还想再说，沈妄之却不愿再就此事不放了。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大姐说好多时日没见你了，很是想念你。”
姜书宁只能把话堵回去。
行吧。
那就明天试着看能不能跟大姐说一说。
……
沈融月贵为当朝太后，但其实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
她十八入宫，未过三年被封贵妃，恩宠不绝。
只可惜先帝早逝。
车辇缓慢地使过冗长的宫道。
吱呀吱呀。
姜书宁掀开车帘往外看，顺着宫墙只能看到被规训的四四方方的天。
姜书宁突然想起来，自己幼时，大姐曾抱着自己说她很是向往塞北的凛冽雪景，日后定要前去观景。
……
奢繁的永和宫里，沈融月还在刺绣，不过这次她看到姜书宁时，倒是没有像上次那般冷嘲热讽了。
沈融月倒是也想。
只是——
“镇北侯之事哀家略有耳闻，本以为你黯然神伤该是神色憔悴的，倒是没成想，你非但气色红润，好像还胖了些。”
沈融月不免有些意外。
“你竟真跟老三所说的那般，彻底放下镇北侯了。”
姜书宁骄矜地哼：“嗯呐，本来也没有很喜欢。”
沈融月被逗得轻笑出声。
她搁下针线。
难得轻松。
“本来还想对你耳提面命一番，如今看来却是不必。”沈融月让姜书宁上前挨着自己坐下，一边拆她的发髻一边轻啧，“又是老三给你扎的头发吧？”
“嗯嗯。”
几乎每次她入宫前三哥都要亲力亲为地给她扎头发。
姜书宁之前不懂。
现在懂了。
因为沈融月在深宫很寂寞。
而拆发编发能让沈融月跟她亲近，也能让沈融月稍稍聊以慰藉。
“大姐编的就是好看。”
姜书宁高兴地对着镜子来回看，大姐编的还是幼时给她经常编的垂耳髻。
沈融月宠溺轻笑。
正准备传着点心过来投喂，宫人来禀说小皇帝有事即刻就到。姜书宁心领神会，“大姐，那我先去御花园转一转。”
沈融月颌首：“也好，富春，你陪着四小姐去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姜书宁说完就直接起身跑远了，垂耳发髻随着她的蹦跳动作一晃一晃的，像极了兔子的长耳朵。
沈融月目送着她跑远。
眼神艳羡。
……
姜书宁跑出永和宫就去了御花园，途中避免和小皇帝撞个正着，她还特意绕了一段路。
其实最初，皇位无论是立长立嫡都轮不着现在的小皇帝，他排行第三，当时不过六岁，可偏偏他的两个皇兄为得皇位不择手段，彼此间更是斗得头破血流，最后落得两败俱伤一死一残的结局。
但国不可一日无主。
于是皇位最后就稀里糊涂地，落在了当时年仅六岁最无人看好的他头上。
主少国疑，大臣未附。
甚至有朝臣说为避免太后垂帘听政权柄过大，要逼太后落发为尼幽居道观终生。
最后是沈妄之一剑扎进了金銮殿前。
“是吗？”
他冷漠肃杀，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阴冷厉鬼。
“不怕死的再说一遍。”
他一力撑起摇摇欲坠的大晟，让小皇帝踩着他的脊背坐上了帝位，让大姐荣升太后高枕无忧。
而他也放弃了信马由缰的自在生活。
被困京都。
殚精竭虑直到如今。
已整三年。
……
唔。
今生她要不要劝沈妄之别管小皇帝了呢？毕竟小皇帝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良善之辈，前世城墙下的绞杀之事，小皇帝绝不可能不知情。
可是大姐怎么办呢？
姜书宁正胡思乱想呢，突然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手腕。
“阿宁，你怎会在此？”
姜书宁看到来者是贺元朗，厌憎皱眉，下意识想挣脱。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果然在我入宫后你也跟来了。”贺元朗动容不已，甚至还要动手动脚。
“等等。”
姜书宁立刻挣脱开来。
三哥给她挑的衣裙都弄脏了，大姐给她编的发髻也被弄乱了。
贺元朗果然是个祸害。
她嫌恶皱眉。
提醒说：“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
“……是，这里耳目太多。”贺元朗还以为姜书宁是在替他着想，颇为感动，“我的书信你可都有看到？”
姜书宁兴致缺缺地点头。
“那——你可原谅我了？”
姜书宁想翻白眼。
但。
她眼珠一转，眼波流转满是哀怨，“我原不原谅你又有何用？三哥是断然不会同意你我在一处的。”
“我知道。”贺元朗咬牙切齿，“不过没关系，只要能除掉他，我们之间就再无阻碍了。”
姜书宁眼底快速闪过杀意。
果然。
这世的贺元朗仍这般想。
“你有什么计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