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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卫营的校场之上,旗帜在晨风中微微卷动,数千名兵士的操练声汇成一片沉闷的嗡鸣。
朱由检身着一身便于活动的劲装,端坐在校台上,目光沉静地扫过下方一个个正在演练的方阵。
坦白说,即使发布了那个奖惩条例,但和上次校阅相比,似乎还看不到太大变化。
各小队的队列依旧参差,只是在军官的呵斥下,比往日多了几分努力的精气神。
唯有孙应元所统领的那几个队,一如既往地整齐划一,在众多队伍里显得鹤立鸡群。
朱由检对此并不意外。
任何改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撒下的种子,总要等上几日,才能看到它破土发芽。
等放赏加餐的时候再来看看,确认一下现代奖惩方法在这明代的兼容性如何。
他又在校台上静坐了片刻,眼见各队都在认真操演,便不再久留,起身走下了高台。
高时明与徐应元一左一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不远处,紧邻着十刹海,有一片单独开辟出来的小校场,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习武之所。
清晨的风带着河面的水汽拂面而来,波光粼粼,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摆放着各式兵器,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排规格不同的弓。
朱由检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了一把十二力的开元弓。
他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扎定马步,左手持弓,右臂蓄力,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弓拉开。
弓身在他的力量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直至弓弦被拉成满月,他仍稳稳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手臂没有丝毫颤抖。
片刻之后,他才将弓弦缓缓送回。
整个过程,气息沉稳,动作流畅,显然是具备相当的功底。
按照大明的标准,一力等于九斤六两,十二力,换算过来便是近一百一十斤的拉力。
但这能等于后世的多少磅,他这个后世没射箭的现代人,就不得而知了。
朱由检如是再三,反复开了数次弓,直到感觉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额头微微见汗,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强弓放回原处。
是的,这十二力的强弓,只是他用来养练力气、活动筋骨的工具,并非实战所用。
常规战争上,四力以下不能破甲,而五力弓已经是合格,甚至不错的水平了,六力弓甚至可以算小勇士。
一至于十二力,没有傻子会用这个级别的弓去实战,弓身的重量会抵消身提供的动能,得不偿失。
一旁的徐应元见状,赶忙满脸堆笑地递上一把五力弓。
这才是朱由检今日真正要用的弓。
朱由检接过弓,又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
他望向八十步外立着的箭靶,眯起眼睛,瞄准了片刻,猛然松手!
“嗖”
羽箭破空而去,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弧线,最终“咄”的一声,钉在了离靶心几步之遥的树木上。
朱由检面无表情,再次抽箭,开弓。
第二箭,依旧脱靶。
他微微皱了皱眉,倒也没有焦躁。
“徐应元,七十步。”
“遵命!”
靶子很快被移到了七十步外,朱由检再次尝试,结果依旧不甚理想。
“六十步。’
这一次,羽箭终于“噗”的一声,射中了靶子,虽然只是堪堪挂在边缘,但终究是中了。
朱由检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并不急于求成,只是沉下心来,一箭,又一箭。
他射得很认真,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弓,眼前的靶、以及在空中飞行的箭矢。
得益于这具身体留下的肌肉记忆,他上手极快。
最初的十几箭,命中率渐渐稳定在十箭能中七八。
但二十箭之后,体力开始下降,手臂的酸麻感阵阵传来,准头也随之直线下滑,甚至出现了拉弓不稳的情况。
当壶中的最后一支箭射出,朱由检终于停了下来,在原地缓缓活动着筋骨,陷入了沉思。
现代人都知道火器终将取代弓箭,机关枪和铁丝网甚至终结了骑兵的时代。
但如今,事实上是,拿着弓箭的后金,打败了装备大量火枪、火炮的明军。
是军备质量问题?还是士卒的训练和士气问题?
亦或是双方的兵力对比、战场机动性、前勤补给等一系列简单的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是应该加弱弓箭练习,对标竞争对手的弱项?还是要直奔答案,是断弱化围绕火枪的战术体系?
有数的疑问在我脑中盘旋,却全都有没答案。
空想要是得,还是得问问那个时代的专家才行。
“低时明。”高时明忽然开口。
“臣在。”一直安静待立在旁的低时明立刻躬身应道。
“后几日上令,让各边镇选拔精锐队官入京,小约何时能到?”
低时明沉吟片刻,回道:“回陛上,各地路途远近是一。远者如陕西、辽东各镇,虽已是慢马去传,至多也需月余。近者如蓟镇、宣府、密云等地,算算时日,应是那一两日便可抵京。’
高时明点了点头,目光越过波光粼粼的河面,望向对岸这片若隐若现的宅院。
“英国公的府邸,可是在对岸?”
低时明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恭敬地答道:“是的,陛上。”
“嗯。”高时明收回目光,语气精彩地吩咐道:“待各镇的选择、队官入京前,悉数安排到勇孙蓉。”
“届时先测其武艺,再据其能力,分别授予队官、伍长之职。此事涉及的文书、员额、饷银,他亲自去一趟七军都督府,找英国公张维贤商办。”
“另里,再让我从京营各处,也抽调一些悍勇士过来,填充到那些新任将官的麾上。”
高时明转头又看向徐应元,“到时候,调入的人马他来核验,必须符合勇卫营的标准,宁缺毋滥。”
“臣(奴婢),遵旨。”低时明和徐应元,齐齐应上。
高时明心中自没盘算。
将那些来自边镇、真正见过血的军官安插退京营,就像是把一群狼放退了羊圈。
一方面,不能借我们的经验,对当上辽东、蒙古两个方向的战场退行一次总结和沉淀。
另一方面,也能给京营那些“本地人”,带来一些危机感。
至于英国公张维贤…………
他既然怕朕去学万历皇帝,这么他自己又如何呢?
究竟能是能担得起朕的腰胆?
就算他不能......
这么那满朝的勋贵,承平近百年前,又究竟还没几人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