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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头都杂务繁多，难得见面，竟没能坐下来好好闲叙旧事，连吃个囫囵饭的时间都没，只匆匆交接过各项公事，谢琢又急急忙忙离开。
跟着搬到州城、还在努力适应新生活的古娘子有点失望。
“正好今日买了扇肉骨头，炖的汤白花花的，以前谢家小弟来喝还夸我手艺好呢。也不知阿恬妹妹近来如何了？那病可断根了？”
古端之识趣地没对妻子点破谢琢只是客套话的事实，反正不管手艺好坏，能吃饱、不会坏肚子就行了。
“哦，好着呢。听说近来学医颇有进益，是他们那医科班里的佼佼者，年纪还最小。那方大夫见猎心喜，已经决定收她做入室弟子了。只可怜了玉成，没过来时白日得操劳，夜里还得给小妹当人偶练手扎针。我今日瞧着，他两条胳膊上还有小眼没消呢。”
调侃一句，又大赞谢恬聪敏有才且心善，小小年纪身体又不好，还能坚持一边上医科班，一边继续给蒙童班当小先生。
“玉成说，如今阿恬在石湾县颇有些名望，不单学生们不敢造次，就连那些孩子的长辈也待她敬重有加。”
古端之说着，视线忽然飘到后院方向。
他一双儿女脑子都还算机灵，只是年岁尚小，以前在翰林院又清闲，他也没钱请西席，都是亲自上阵教。来了北境，好先生更没处可寻，眼看着他之后会越来越忙，教导儿女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不如，把孩子送去石湾县上学？
那边的综合学校虽学科庞杂，科举考的四书五经只占了区区一角，但，有李老这个山长和他盛情邀来教书的数位大儒坐镇，就算今后……儿子去那边上学也是利大于弊。
若是一切顺利，那就更完美了。
女儿心算厉害，陪娘子出门买菜，算起账来比卖菜的人更流利精准，正好去学一学那格物科，将来多半也能大有作为。
古端之越想越觉得好，只担心娘子不答应，过后小心翼翼提起，古娘子果然拧着眉头不说话。
他正要将打好的劝说腹稿娓娓道来，却听得娘子说。
“也好。这样一来，倒省了我不少事，家中细务又有爹娘照管，我便不用再犹豫了——”
得知郑岚儿先前来找过妻子，提议请她帮忙管理锦州新开办的化肥厂，古端之大为震惊。
可仔细想想，自家娘子做事沉稳，算账虽然慢但也不至于错漏百出，跟他来木兰县这小半年也不时帮他分担一二，如慰问鳏寡孤独、教女牧民纺线，等等，都做得不错。
“除了听上去不那么雅致，倒是挑不出别的毛病。”
古娘子昂头：“外人不知，你还能不清楚吗？这回的化肥厂可不必跟那粪污之物为伍，用的都是特定的石头，体面着呢。你要没意见，这就陪我跟二老打声招呼去，顺便把孩子上学那事也定下。要是方便，让谢家小弟回去时把孩子捎上，安全。”
等古家把这两件大事敲定，古端之因为连续加班熬夜发胀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并意识到一个问题。
化肥厂正好和州城、木兰县分列三角，今后他不仅没法经常见到儿女，连媳妇也见不着啦？
难道，夜夜加班、在州衙睡觉即将成为他的宿命？
而此刻的古端之还不知道，不久后，他家二老看着外头忙得热火朝天，居然也都闲不住，纷纷卷起袖子加入合适岗位去发光发热，让他真的沦为“孤家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