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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鬃岭镇(第1/2页)
“醒醒,小伙子,到了。”
我被司机师傅叫醒,揉了揉眼睛才勉强清醒,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太阳都快下山了。
“小伙子,车子就只能到这里了。”司机师傅指了指公路上的路牌,赫然写着鬃岭镇三个字。“天快黑了,里面的路你只能自己去了,这里面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进去。”
“没事,老哥。”我摆了摆手,说道,“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中元节到了,这里邪门的狠,小伙子,你听老哥一句劝,咱现在回头,老哥带你在这边好好玩几天。”那司机老哥眼里莫名多出一丝于心不忍。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付了车款,又留着张名片之后就背着包往小镇里走去。
“嗡嗡~”
我刚走进小镇没一段距离,我的手机就在裤袋里发出一阵震动,我连忙掏出手机一看,只是上面发来一阵提示音。
“请插入SIM卡”
屏幕亮着,刺眼的白光在愈发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突兀。
一股寒意,并非来自傍晚的凉风,而是从脊椎骨猛地窜上来,瞬间让我头皮发麻。这才刚踏进这镇子的范围多久?十分钟?十五分钟?前一刻在公路上还能收到满格信号的手机,此刻彻底成了一块冰冷的废铁。
司机老哥那担忧的眼神和“邪门”的警告,此刻无比清晰地砸在心头。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股莫名的寒意甩掉。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不是单纯的腐烂垃圾味,更像是一种陈旧的、混合了木头霉变、尘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沉淀了太久的悲伤和绝望的气息。它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畅。
这就是“黄泉驿”的味道?
我紧了紧背上沉重的登山包,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挂在腰间的锤柄。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熟悉的重量和坚硬,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我略微躁动的心绪稳定了一些。
我回想着网上搜索到关于鬃岭镇的信息。
鬃岭镇于2017年9月8日,官方发布了紧急转移通告,要求所有居民在当天下午6点前撤离。
这个事情本就透露着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正常来说撤离令会给缓冲期,会居住的居民反应时间和寻找新的生活地时间,而“2017年9月8日下午6点”这种紧急撤离更像某种倒计时。
而且此事好像被封锁了信息一般,如果不是我特意去搜索鬃岭县,几乎在路上没有任何关于这座突然搬空的无人小镇有任何信息,就算我特意搜索了,能查到的资料也寥寥无几。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对于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应该会造成比较大的影响。可是现在却是悄无声息,甚至连鬃岭镇的原居民都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就好像......
好像这个小镇被突然按下的暂停键。
脚下的路是坑洼不平的石板路,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枯黄的杂草。街道两旁的建筑,应该是几年前的风格,我甚至能看见知名的手机品牌的营销店。
建筑的防盗门大多歪斜着或者虚掩着,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有些干脆半塌了,露出黑洞洞的内里。雕花的窗棂蒙着厚厚的灰尘,玻璃破碎不堪,像一只只空洞失神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没有风声掠过屋檐,没有虫鸣藏在草丛,更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活动的声响——脚步声、说话声、甚至咳嗽声。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我自己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略显突兀的“嗒…嗒…”声,以及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这种绝对的安静,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头发毛。它像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罩子,将这个镇子与外界彻底隔绝,遗弃在时间的尘埃里。
强烈的违和感和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我沿着主街往里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我沿着主街往里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很快,一个挂着破旧牌匾的建筑吸引了我的注意。牌匾歪斜着,勉强能辨认出“驿”字,旁边似乎还有个小字,被厚厚的污垢覆盖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章鬃岭镇(第2/2页)
这就是“黄泉驿”的本体驿站?还是只是巧合?
大门虚掩着,我用力推开,腐朽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长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空间不大,光线昏暗。几张缺胳膊断腿的木桌胡乱倒在地上,柜台后面空无一物,积了厚厚一层灰。
墙角结着巨大的蜘蛛网,像灰色的幕布。唯一显眼的是墙上钉着的一张泛黄发脆的告示,墨迹早已模糊不清。
这里曾经是旅人歇脚、传递消息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破败和遗忘。
离开驿站,继续前行。路边的商铺同样凋敝。一家门口挂着“茶”字幡的,里面桌椅翻倒,茶壶茶杯碎了一地。一家似乎是杂货铺,货架倾颓,散落着一些辨不清原貌的杂物,被厚厚的尘埃包裹。我甚至看到一顶落满灰的瓜皮帽掉在路中间,像被主人仓促遗弃。
街道拐角处,一口石砌的水井吸引了我的目光。井口用石板盖着,但盖得不严实。我走过去,用短刀小心地撬开沉重的石板。探头望去,井内黑黢黢一片,深不见底。
没有水光反射,只有一股阴冷潮湿的、带着浓重土腥和淡淡腐朽气息的风从井底幽幽吹上来,拂在脸上,冰冷刺骨。
干涸了。
连生命之源的水井都枯死了,这个镇子,是真的“死”透了。
我重新盖好石板,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镇子中心方向吸引过去。那里,一座比周围建筑都要高大、也更显阴森的建筑轮廓,在逐渐暗淡的天光中显现出来——一座古戏台。
这是我目前最主要去的地方,听司机大哥说,唯一找到的尸体就是在那里,我必须趁着天黑之前到那里检查一下。
今天是中元节,古戏台那里又是核心地区,鬼知道入夜以后会发生什么,保险起见,我还是现在过去检查一下吧。
石板路的“嗒…嗒…”声在死寂中单调地回响,每一步都像敲在空旷的胸腔里,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朝着镇中心那座阴森的古戏台走去,背包的重量仿佛随着深入而增加,压得肩胛骨生疼。
空气中那股陈腐、霉变、掺杂着无形悲伤的怪味愈发浓烈,沉甸甸地粘在喉咙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滞涩感。
街道两旁的建筑投下越来越长的阴影,如同巨兽匍匐,张着黑洞洞的嘴。
那些破碎的窗户,在渐暗的天光下,似乎不再是空洞,反而像有无数双眼睛在阴影里窥视,冰冷而充满恶意。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锤柄,冰凉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锚点,提醒我还存在于这个诡异的世界。
司机老哥那句“邪门”的警告,还有手机瞬间失效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在心底不断啃噬。
“冷静点,就是一座废弃的戏台…”我低声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瞬间被无边的寂静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这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它拒绝任何属于活物的声音。
绕过几栋半塌的房屋,镇中心的小广场豁然出现在眼前。广场地面铺着同样坑洼不平的青石板,缝隙里滋生的杂草更高、更枯黄。
广场中央,那座戏台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棺椁,矗立在愈发稀薄的天光里。
戏台比我预想的更为高大、也更为破败。它由巨大的木柱和青石台基支撑,飞檐斗拱依稀可见昔日的繁复雕花,但此刻,那些雕花的木构件大多腐朽断裂,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
檐角的镇脊兽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光秃秃的、指向灰暗天空的尖角,带着一种不祥的锐利。
整个戏台笼罩在一层厚厚的、灰扑扑的尘埃之下,像被时间遗忘的裹尸布。
台基前方的空地上,散落着几把破烂不堪、只剩框架的长条木椅,还有翻倒的竹筐、碎裂的瓦罐,一片狼藉。
但我的目光瞬间被戏台本身牢牢攫住。
台口两侧原本悬挂帷幕的横梁上,此刻空空荡荡。然而,在台口正中央,赫然悬吊着两个东西——是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