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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城颤巍巍的走到孙儿面前,浑浊的泪从眼角滚落:“委屈暮春这些年,祖父心里也过意不去啊,为了温家,你们真正的大哥,我的嫡长孙折损了,如今是你,这简直比挖了我的心都疼啊。”
温慕春看着祖父。
恨吗?
当年那一盏毒茶便是祖父亲手送到自己面前的,这么多年,他给父亲、长兄和自己都端过一次茶。
这么多年每每想到那个场景,他都会有窒息感。
可如今,恨不起来了,他知道祖父没办法,温家这些人的命都被捏在天家手里,进退维谷的时候,用最小的代价博取最大的生机,若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
“祖父。”
这一声祖父,温城哽咽出声,打从三岁之后,这孩子就从来没叫过自己一声。
温长安扶着父亲坐下,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当年逼不得已,如今又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我儿要打开心结。”
温慕春看着父亲,眼神茫然。
温长安沉声:“温家,曾求全自保而不得,这些年的困苦不能与外人道,如今的温家,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温慕春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句话点燃了他的希望,更点燃了他的生机。
温家若无这般气度,没这般决心,只能一代代的人延续痛苦。
“吾儿为家族缠绵病榻二十一载,今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康健起来,温家要突围,每一个人都要独当一面。”温长安拍了拍温慕春的肩膀:“你,是温家长子,唯一的长子。”
“是,慕春会好起来的。”温慕春说。
温老夫人和温夫人站在一旁默默垂泪,一家人头一次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说。
若非令仪,所有人都选择沉默,不敢面对温家这个最可怜又肩负重任的孩子,这么多年的痛苦,作为至亲的人都看在眼里,哪里能不难过和心疼?
温令仪趁机说:“以后,我用我的血温养大哥,直到大哥痊愈。”
温慕春猛然看过来。
温令仪笑了:“到我们护着你的时候了,只有大哥健健康康的,才能护我周全。”
温慕春已经用小妹的血熬过了两次毒发,直到这是小妹的特异之处,可他怎么舍得?
“我去找草药,踏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所需草药。”温慕阳说:“父亲说得对,大哥,我们一家人都要独当一面。”
温令仪抿了抿嘴角没敢说自己有,更不敢说裴祈安有个药材大库房藏在山里,她和裴祈安之间的事,也许有一天会跟大哥说,但绝不能告诉二哥,二哥性子太急。
当晚,温令仪的血,天成子的针,温慕春头一次感觉到双腿有感觉的欣喜,难以言表。
夜深人静。
温令仪坐在大哥的床边。
“要回去晏家了,对吗?”温慕春说。
温令仪点头:“该回去了,不能节外生枝,等温家彻底脱困后,晏家的这一场就结束了。”
温慕春看着小妹的侧脸:“当年,为何那么坚决要嫁晏怀卿。”
“认错人了。”温令仪苦笑着回头看着大哥:“我曾经在落霞山救了一个人,那年我六岁,记不住那个人的模样了,但他有螭龙玉佩,我只在晏怀卿的身上看到了那块玉佩。”
温慕春抬起手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来个匣子打开,取出来里面的螭龙玉佩:“是这样的吗?”
温令仪点头。
“这样的玉佩有三块,你认错晏怀卿,难道是裴祈安吗?”温慕春问。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大哥,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晏怀卿,是谁又有什么用?我当年太小记不住,可当年那个人比我大几岁,怎么能不记得我这个救命恩人呢?就算是裴祈安,他不也装作不认识我吗?”
温慕春沉默片刻:“小妹,不管未来怎么样,不管处于何种境地,都要记住人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嗯。”温令仪笑着点头。
接下来的四天,温令仪虽有些憔悴,可眼睛格外明亮,她相信大哥一定会好起来。
到了约定这日,晏怀卿迟迟不曾露面。
温令仪觉得真是可笑至极,还以为自己愿意回去?想要给自己下马威,等着自己巴巴的跑回去?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一直到傍晚,晏怀卿才带着人过来。
刚到门口,守门的家丁客客气气的迎上来:“姑爷,老爷和老夫人说再留一晚,没有天都黑了回家去的道理。”
晏怀卿这火气都撞脑门子了,可老镇国公和老夫人,他是不敢惹的,忤逆长辈可不是世家子的做派了,如今又在朝堂走动,回头被人参一本可不值得。
晏怀卿拱手:“代我转告祖父和祖母,怀卿政务繁忙来迟了,明日沐休,定早早登门。”
“姑爷慢走。”家丁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晏怀卿。
温令仪从温慕春的院子里回来,刚进门就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裴祈安。
“王爷这么晚还不歇着?”温令仪坐在旁边,自己倒了一杯茶。
裴祈安看温令仪苍白了许多的脸色:“你不知道保重自己吗?”
“如何保重?”温令仪笑了:“王爷是知道的,我如今能做的不多,也就这么点子用处了,明儿回去秦国公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裴祈安眉头紧锁:“心里没有成算,回去做什么?”
“不回去去哪里?”温令仪抬眸,眼里含笑的看着裴祈安:“难道住进摄政王府?”
裴祈安微微眯起眼睛:“不是不行,我可以让皇上下旨,一道圣旨准你和离,一道圣旨赐婚摄政王府。”
“然后呢?外界传言摄政王乃天阉之人,霸占别人*妻子?”温令仪笑出声来:“你若是那等糊涂的人,也走不到今天?你我之间无需什么花言巧语,既是各取所需,便只管把事做好。”
裴祈安伸出手抓住了温令仪的手。
温令仪轻轻叹了口气:“我这几日太乏累。”
拉起温令仪的衣袖,手腕上的伤口让他心都钝疼,取出来伤药小心的帮她重新包扎:“明日我带着天成子去药材库,要两日才能回京,你回去后要提防晏怀卿。”
“怕他跟我同房吗?”温令仪抬眸看着裴祈安认真给自己包扎的模样,摇头:“放心吧,我虽女子,也知道有可为,有不可为,既然王爷如此帮衬温家,为你守着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裴祈安抬眸凝视着温令仪,把人拉到怀里,用力匝紧,恨不得揉进骨血了一般:“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