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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凭吊(一)(第1/2页)
这场景却是难得,这也是亨亚日来和那国后,第一次发现和那国内有人在餐厅发酒疯的场景,打破了他从上船到江门町再到茗都这接近十天里对和那国的最初印象。在余斛并不是没有和那国人,也不是没有交道过,只是都只言片语的,办完事就离开了,了解的很少,并没有如现在一般。一路深入到他们的国土之上,混杂在他们之中,耳濡目染,同吃、同住,也有同船、同车,就差同游了,无论饮食起居还是日常交际都是要和和那国的普通人交互的,只原本的印象显然是刻板了。此情此景,和国内那些喝多了的家伙在公开场合里丑态毕露并没有什么分别,自己该是忽略了人的本性,又被他们这社会的快速发展和思想观念的异同所震撼,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不少的东西,尤其是人性上的。一些好的观感就下意识的放大,以为所有的和那国人都是如此,一个个都恭谨守礼的,以偏概全了。他们国家当中自然是会有好的一面,同样的自然也是会有扰乱秩序、寻衅滋事、作奸犯科者的一面,用系统的观点来看应该是恰当的,这下又回到先生的书上来了。只是就系统而言,从国家整体上对比看,他们可能会显得更有序一些的,那应当主要归功于教化了。只这教化他们是后来者,而且教化之功也只是造成那结果之中的一个部分缘由而已,而这也并不能让他们显得更加文明些,只是文明相对于这个教化之功又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不是可以用什么方法来衡量呢,自己又是否该好好的检讨一回呢?现在实在是看不透,想不清啊,又是不是该请教一下先生呢?亨亚日心内如是想着。
忽然餐厅里传来女侍者的惊呼,少顷,只见那女侍者捂着脸向这边跑来,身后传来一桌男人的哄笑声,还有人在起哄。这一幕的声响不小,也暂时打断了亨亚日的迷思,随身也一直左顾右盼的,看似眼睛在看,只是心思都飞了,这下归体之后,就开始好奇的打量着发出异样动静的地方,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侍者却径直跑到小秋田夫人身侧才止步,放下手,却是一脸的羞红,对着她说道:“夫人,八号桌那边有客人喝多了,骚扰我,还用手摸……”
小秋田夫人摆了摆手,阻止了女侍者继续往下说,只说道:“我知道了,有小同学在这里,不用说的那么细致。你且先在这里陪这几位先生点餐,我过去应付那些人,没事的。我知道你有委屈,你也消解一下,那种人,我过去也看看,那人有没有可能过来给你道歉,咳。”只是咳了一下,却未继续说下去,又对葛自澹三人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离开,去了八号桌。
那女侍先是住了口,一直待小秋田夫人离去,才又往前走近几步,来到葛自澹身畔,只是惊魂未定的。这时葛自澹合上菜单,对女侍者说:“你还是学生吧?是趁着暑期来务工的么?”
那女侍者先是吓了一跳,不过经过这点时间的缓解,那些羞恼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听着这一问,只显得有些意外,职业性的回道:“是的,先生。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葛自澹又打开菜单,把所需的餐点一样样报给她,这女侍者记好后,收起菜单告辞离开了。
剩下就是等待的功夫了,几人都没有说话,亨亚日原本想把疑惑说给先生听的,只是这场合明显并不合适,于是各人又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不时的喝些茶水。葛自澹是端坐着,还闭上了眼,谢明宇是无聊的打望着沿街方向的窗外,看来两个大人只觉得那事情有些无聊,都不甚在意,亨亚日则是好奇盯紧了哄闹的那桌。
老板娘果然要长袖善舞的多,到那桌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桌上的人多数都安静了下来,有些意欲纠缠的家伙刚伸出手时,就被身边之人及时的给摁住,只一位年岁稍长者似是没人敢阻挠他一样,竟然伸长了胳膊有搂抱的意思,只是小秋田夫人敏捷的躲开了,又顺势摁下那人的手,来到他身侧,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这才消停下来,只是仍然不太安分,仍然是一副想要拉扯的模样,只是小秋田夫人一个转身旋即离开他身畔,到相邻桌上给客人添盘换酒去了。
亨亚日看着那一幕,不由沉思。那喝多的人是恶霸吗?女侍者和小秋田夫人是柔弱的小女子吗?小说和画本里总有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把戏,然后又总有路见不平的侠客,挺身而出,惩恶扬善,弱小者得到保护,正义得以伸张,大圆满结局。啊,多好的戏码,只是侠客呢?亨亚日左顾右盼的。只是那八号桌周围的客人看起来多是一个德性,没有侠客像,一个个的倒更似恶霸的爪牙,伺机而动,寻机揩油,其它地方的食客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后就望到了身畔的葛、谢二人,只二人依然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闭眼的依旧在闭眼,打望的依然在打望,好像并没有做那侠客的意思。闭眼又不是闭了六识,耳朵总归还是听得见的,打望的透过这外面那窗口可以望见的世界很有限,没有看够吗?
正乱想着,女侍者们给他们上餐来了,餐食上桌,闭眼的睁开眼睛,打望的收回了目光,乱想的望向了冒着热气的餐食,于是都提起筷子,专心的向面前的食物发起了进攻。这一投入,一餐饭吃的也算快,亨亚日人小食量少,他是当先用完了餐,在等待的功夫时,在座位上再次望向八号桌方向,却不知何时,那些人都散去了,那些侍者正在收拣着残席,小秋田夫人已不知去向,再望向另外一边,情形也差不多,客人们都已经离席了,餐厅里仅余他们几人尚在用餐。
一时二人也用完餐,三人习惯性的在葛自澹的带领下出了餐厅,从内廊往背离房间的另一个方向走了一小段后是旅店通往外部的出口,三人通过出口朝外走去,沿街散起步来。和以往散步时四下的田园风光不同的是街道两侧景物繁多,穿梭的行人也不少,霓虹闪烁,三人一边走,一边张望。葛、谢二人是怀旧,亨亚日是好奇,这也是来茗都后,第一次打量茗都繁华地带的夜景,一切都是新奇。这种繁华和在余斛时所观的差别并不甚大,只给亨亚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想明白,不知道是哪个细节打动了他,让他生出了这个念头,只这个不同又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晚间的散步并没有持续多久,稍稍走了一段后,葛自澹说道:“不早了,这一天多来净坐车了,昨晚也没法安心休息,早些回去吧。”二人点头,跟着一起往回返去。
一边走,葛自澹一边似是感叹,说道:“变化很大、当年这地方可是很不如现时啊,那像现在四处灯火通明的。”谢明宇点了点头。
亨亚日自是从这句话中听出异样的感觉来。数十年过去,变化是一定是会有的,只是居然发展到让先生也特意点出来,也是让他意外。他知道先生同样也是过目难忘的,虽然不是不忘,但大体的印象可要比普通人高出太多,他既然这么说,这周边的变化一定很大,从字面上的灯光上来说似乎很直观,也很能说明问题。为什么有光?自然是有人来往,野外无人光顾之地自然不需要;又为什么会这么亮?显然是来往的人会很多,除了照明外,还可以防止意外,另外更有一层吸引更多人前来的心思;至于问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来?那这个问题问出就是讨打了。人们来这里甚至路过这里的缘由一定是很多很多,有求学的,有务工的,有探亲的,有访友的,有寻物的,有啥也不为,就纯粹过来旅游观看、寻盛探幽的等待,不一而足。人来得多了之后自然就会有各种需求,于是各种商机应运而生,又因此聚拢来这大大小小的商家、店铺,而这又影响着更多的人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此,如此循环反复,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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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时,却是快到歇息的时间了,左右也没什么事,亨亚日在案头坐下,葛、谢二人倒是喝了回子茶,就各自做着自己常做之事,打坐和躺下发愣。亨亚日想着昨日并没有机会写日志,想今天把昨日的日志给补上,就先想了想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才好下笔。昨日主要是读书和坐车,今日同样如此,只是中间的收获却又有差异,昨日的单纯、刻板,今日就发生了些变化,虽未脱离基调,但生动了一下,色彩也更复杂多变一下,虽主色调并未发生变化。于是亨亚日也按当时的心绪把昨日的给补写一回,后面还把补写的情由顺带书上,在开始今日笔记的时候,揣摩了一回自己心思变化的场景就在晚间晚餐之时,而胡乱想的东西也一直萦绕在心头。今日的笔记却不好按照昨天的那个轨迹来写,于是亨亚日就用了倒序的方式,从晚餐所遇之事以及自己所想之事往后续写,又写得白天时看和那国教科书时自己心内的体会,这其实在第一次看和那国教科书时已经有所提及,这回提的是自己发散来所想之事。来来回回的也写了将近一个小时,看看时间已是夜间十点,索性也不看书了,直接在铺就的床上就睡下了。
少年人原本觉多,只在家中的时候,日常行礼问安和稍大后的求学,亨亚日一直也没有机会养成睡懒觉的习惯,到点就自然醒了,醒了之后也就起了;二则跟着先生出门在外求学,懒觉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影响先生的观感;三则是亨亚日觉得先生的紧迫感一直很强,虽说没有直接跟自己表露过,只是从他安排上来看,是这样的。一个个的大部头应接不暇不说还要自己贴近民生,为柴米油盐这些东西费些神,留意生活中的点滴,更要抽出大量的时间来外出,去看去听去经历,就不说时间和金钱上的消耗了,就是精力上的消耗一直都不小,弦一直绷的很紧。故而他也自觉要求自己所有该做之事一件不落外,尽量把先生安排的事情做到更好。
时间短,读史也来不及看多少,离高语通识本已经读得烂熟,差的是运用,好在有谢明宇在,国内时积累不少,教科书并没有那么急迫,而且也看了多部分的内容,并不差这一会儿,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昨天自然是没有休息好,看书时精神和效率都算不上好,好在只是教科书,对那些的要求也并不高。亨亚日在睡前习惯性的对自身反思了一回,这才辗转入眠。
头天睡的稍早,第二天醒得也稍早一些,只是外面的天色尚有些黯淡,看看时间已是早上六点的样子,照理说不该如此的,只是时间不会骗人,按照以往的习惯,亨亚日还是起身了。洗漱完后,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是看到先生在望着自己,亨亚日赶紧和先生招呼一回。说要出去跑步去,葛自澹点了点头,这时谢明宇却是醒了,见得亨亚日依然要出去跑步,他拉了拉亨亚日,示意他稍等,然后也是匆忙的洗漱完,招呼亨亚日一起出去了。
这还是除了上学之外,亨亚日第一次和谢明宇一同跑步,大约是到了一个新的大都市,对周围的环境还很陌生,应该是放心不下吧,亨亚日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只是出门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虽说不上很热,但空气有些闷,有点湿漉漉的感觉,谢明宇示意亨亚日跟上自己,就朝前慢跑起来,亨亚日随后跟上。
谢明宇在前面慢跑带路,亨亚日在后面跟随,谢明宇一边跑,一边看四周的环境和过往的印象中的景物做着对比。早起外出的人很少,路上的店铺除了早餐店为日常生意做着准备大门大开外,其它都是大门紧闭的,也几乎没有行人,这宽阔的大街,跑起来很是畅快。只是这天气有点添堵,亨亚日感觉比以往要累、要喘,胸口火辣辣的。谢明宇带着亨亚日绕着旅店所在的街道跑了一个大圈,一直跑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又跑回旅店,后半程亨亚日跑的艰难,不过咬咬牙,终于还是坚持下来了,小短腿也是发酸、发胀的厉害,回到房间坐在外廊稍歇的时候,是大汗淋漓,小脸涨红的。谢明宇的情况要好一些,于是他就先去简单洗浴了一回后,亨亚日揉了揉仍有些酸胀的小腿肚,起身往浴室去了,刚开始的几步有点颠,后来才正常起来。
三人用完早餐,先是回了房间,葛自澹问谢明宇道:“你知道美鹤子葬在什么地方么?”谢明宇点了点头。
葛自澹说:“那好,等会儿就由你来带路吧,我们过去看看她,让亚日也认识一下。”谢明宇又点了点头,
葛自澹接着说:“时隔这么久才过去看她,我们也不好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去,都先准备一下,庄重一点才好,另外依据这边的习俗,再准备点其它必需品,必要的礼仪我们还是要讲的,那些必需品就在神社购置吧。”谢明宇又点了点头。
亨亚日自然明白去凭吊故人不适宜穿的太鲜亮,那会显得轻挑,对逝者不够尊重,一般要选庄严肃穆些些的服饰,主要是颜色搭配。黑白二色是这世界通行的最常用的选择,不过选黑色的通常会更多一些,或者人一旦过世以后,色彩褪去,只余这黑白,又或许他们的世界对黑白是一种向往,一种缓释,一种慰藉。
天气正热,用不着外套,白衬衫、黑色长西裤、黑色皮鞋,黑领结,就连谢明宇都久违的换上了正装,三人几乎一样的装束,只因这时基本没有黑色的衬衣成衣售出,只得将就一些,好在都是可以的。天气依然阴沉,三人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小秋田夫人,她看到三人这样一式的打扮,显然一愣,三人中仍是由葛自澹出面和她招呼。小秋田夫人迟疑的说道:“几位这是……”
葛自澹说道:“许久未来,自然是要先去看望一下已逝的故人,我们下午才回,不用准备我们的午餐了。”
“好,我知道了,只是这天气看起来有雨的样子,你们也要当心一些,听一些气象厅的朋友讲,似乎是台风要来了,今天该是未至,明天就不好说了,好像外面港口的船都已经停了的,我们这里虽无大碍,但多小心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多谢你了,这个情况非常重要。我们并不走远,除了神社周边,多也是在室内的,路上走走停停,也正好看一看这些年茗都的变化,至于后面的访问倒是不急的,等台风过后才去也是不迟。”
“好的,一切当心吧,请走好。”
“谢谢你,我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