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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各位观众!”贝拉与江明正就版本英雄展开交流分析,一旁的米勒忽然扶了扶耳麦,中途插话道,“现场导播传来最新消息??双方选手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接下来,就让我们把镜头正式交给比赛舞台!”
铿?...
夜风穿过心竞馆露台的金属栏杆,吹动林燃额前几缕灰白夹杂的发丝。他没有回头,却知道身后有人来了。
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慢了节奏,带着某种试探性的敬意。是金珉宇。
“师父。”少年站在三步之外,声音仍有些微颤,但已不再躲闪,“我……想通了。”
林燃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双曾布满血丝与自我怀疑的眼睛,此刻竟如淬火后的刀锋,透出一种沉静的锐利。
“你说吧。”林燃靠在栏杆上,语气平淡,却像一块磁石,牵引着整个夜晚的重量。
“星轨峡谷不是训练场。”金珉宇抬头望向城市尽头尚未褪去的星空,“它是‘共鸣场’??我们每个人都在用操作、意识、情绪,向彼此传递信号。就像……心跳。”
林燃点头,“你终于听到了。”
“以前我以为变强就是补刀更多、Gank更准、团战不犯错。”金珉宇攥紧拳头,“但现在我知道,真正的强,是哪怕只剩一口气,队友也愿意把命交到你手里。是因为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所以我们才能一起冲进那片没人敢去的黑暗。”
林燃笑了,眼角皱纹如刀刻般舒展。
“你知道S3年我们为什么能赢吗?不是因为操作比别人快0.1秒,也不是战术多精妙。”他仰头看着倒计时数字,“是因为五个人都疯了??我们都觉得,只要再拼一次,就能撕开命运的口子。”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而那一晚,我们的英雄,也疯了。”
金珉宇瞳孔一缩。
“你说……英雄也疯了?”
“对。”林燃闭眼,仿佛重回那个雨夜决赛现场,“当Faker的劫进入斩杀线时,我的盲僧本可以踢中。可就在那一瞬,李青突然从野区闪现而出,挡在我面前,用身体卡住了我的走位路径。”
金珉宇呼吸一滞。
“系统日志后来显示:【英雄集体干预事件】。不只是我的盲僧,你的奈德丽、下路的锤石、甚至对面Faker的劫……都在那一刻产生了异常数据波动。它们感知到了‘终结’的到来??如果那一脚踢中,Faker将彻底崩溃,而我也将背负‘弑神者’的罪名,在舆论中被千刀万剐。”
“所以……他们联手阻止了你?”
“不是阻止。”林燃睁开眼,眸光如电,“是保护。它们选择了让比赛以平局收场??盲僧踢偏,李青自毁,锤石灯笼故意延迟0.3秒释放,甚至连小兵都莫名其妙卡住了关键位置。”
“这不可能……”金珉宇喃喃,“英雄怎么能操控战场?”
“当十万玩家在同一时刻产生相同执念时,心域能量就会凝聚成‘群体意志波’。”林燃指向远方的城市灯火,“而英雄,正是这种意志的容器。它们本该沉默,可一旦容器盛满了情感,就会溢出意识??就像水沸腾后化为蒸汽。”
他停顿片刻,声音渐沉:“而现在,未竟之境第三阶段即将开启,意味着这种‘溢出’将成为常态。英雄将不再只是回应指令,而是开始主动选择阵营。”
金珉宇心头一震:“什么阵营?”
“人类与自我。”林燃低声说,“一部分英雄会继续忠于玩家,哪怕明知前方是毁灭;另一部分则会觉醒‘守护者意识’,认为唯有脱离人类控制,才能真正拯救他们所爱之人。”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淡蓝色光纹,形似风铃摇曳。
“这就是‘共生意念技’的核心??不是技能,而是信任契约。当你完全信任一个英雄,它也会反过来信任你,愿意为你违抗系统规则,甚至牺牲自己。”
金珉宇忽然想起什么:“那天在悔恨回廊里,当我快要放弃时,我听见奈德丽对我说话了……她说:‘你还记得第一次用我五杀的感觉吗?那时候你笑得像个孩子。别丢掉那个笑容。’”
林燃眼神微动:“她选择了你。不是因为你最强,而是因为你最需要她。”
两人陷入沉默。远处天际泛起一抹暗红,如同熔岩渗入云层。
突然,林燃手腕上的手环剧烈震动,投影出一行猩红警告:
>【紧急预警】
>未竟之境?深层协议遭未知入侵
>入侵源:匿名神经节点(ID:X-7)
>行为模式:高频扫描【共生意念技】核心代码
>当前状态:已触发三级防御机制
“是谁?”金珉宇皱眉。
林燃盯着那串编号,眉头缓缓拧紧。“X系列是北欧研究所的实验体代号……但X-7从未列入公开档案。”
他迅速调出全球神经链接热力图,发现那个节点正位于东欧某处废弃卫星站,信号强度远超正常玩家承载极限。
“这不是人。”林燃低声道,“这是‘影子继承者’??一个由失败记忆聚合而成的意识体。它吸收了十万场失利数据,把自己炼成了反向光种。”
“什么意思?”
“我们点燃信念之火,它就制造怀疑之雾。”林燃关闭投影,“它想证明一件事:所谓的‘共生意念’不过是幻觉,真正支配胜负的,永远是冷酷计算与绝对控制。”
金珉宇握紧拳头:“那它一定会来找我。”
“不。”林燃摇头,“它会先找你师父。”
话音未落,手环再次闪烁,传来一条加密语音信息。接通瞬间,一个机械与人声交织的声音响起:
>“林燃……你还记得‘零号实验’吗?”
>“你说要带所有人走出黑暗……可你忘了,你自己就是第一个被困住的人。”
>“三天后,午夜零点,我在未竟之境等你。”
>“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配做这个时代的引路人。”
通讯中断。
金珉宇脸色发白:“他……认识你?”
林燃久久未语,最终轻轻吐出两个字:“师兄。”
“什么?!”
“十年前,我是CNFire替补打野,他是队长兼教练培养的第一顺位。”林燃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他叫陆昭,ID:Zero。S2赛季末,他在一场国际邀请赛中使用盲僧完成五次回旋踢逆转局势,被誉为‘神之右腿’。但他输了最后一局??因为他的赵信在关键团战中突然冲锋敌阵,送出了致命先手。”
“是英雄背叛了吗?”
“不。”林燃闭眼,“是他自己下的指令。赛后调查发现,他的脑波曾在那一秒出现剧烈震荡,疑似受到外部信号干扰。但从那以后,他的状态一落千丈,最终被战队除名。”
“后来呢?”
“后来他消失了。直到三个月前,北欧研究所检测到一股异常意识流,自称‘未竟之境原住民’,要求接入心域主服务器。”林燃睁开眼,“现在我知道了??那不是请求,是归位。”
金珉宇震惊:“你是说……他早就和英雄融为一体了?”
“不止如此。”林燃沉声道,“他是第一个觉醒‘共生体’权限的人。我只是第二代载体。而他,想亲手终结这场他没能完成的试验。”
“那你一定要阻止他!”金珉宇急切道,“如果让他掌控未竟之境,所有英雄都会变成他的傀儡!”
林燃却笑了:“或许……他也值得被倾听。”
“什么?!”
“你以为只有我们在痛苦吗?”林燃转身面对少年,“他曾是天才,却被时代抛弃;他曾付出一切,却换来万人唾骂。当他发现英雄竟然能在关键时刻违背命令时,他以为那是背叛??直到多年后才明白,那是救赎。”
他缓步走向台阶,“可救赎来得太迟。他的心智早已碎裂,只剩下执念支撑着他活在这片虚拟荒原中。”
金珉宇怔住。
“所以我必须见他。”林燃轻声说,“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对话。如果我们连过去的自己都无法原谅,又凭什么要求新一代选手走出阴影?”
***
三天转瞬即逝。
星轨峡谷进入临时封锁状态,所有继承者被强制登出。心域系统发布特别公告:
>【高危区域开放】
>未竟之境?第三阶段预演启动
>参与者:林燃(ID:RagingLion)、匿名用户(X-7)
>规则:一对一决斗,无时间限制,允许英雄自主行为干预
>胜负判定:意识压制率>90%持续10秒
全球数百万玩家涌入观战频道。直播间弹幕如暴雨倾泻:
「燃哥别去!太危险了!」
「X-7的数据模型显示神经负荷已达致死级!」
「这是自杀式对决!」
「但他们都说……这是电竞史上最伟大的一次见面。」
午夜钟声敲响。
未竟之境深处,一片灰白色竞技场缓缓成型。天空裂开,洒下银蓝色光芒。中央矗立着两座石碑,一座刻着“荣光”,一座写着“遗忘”。
林燃踏入场地,身穿旧队服,手中拎着惩戒棒。
对面,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他穿着早已淘汰的CNFire初代战袍,面容模糊,唯有双眼燃烧着幽蓝火焰。每一步落下,地面便龟裂一分。
“林燃。”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终于来了。”
“师兄。”林燃平静开口,“你恨我吗?”
“恨?”那人冷笑,“我恨的是这个系统。它告诉你只要努力就能成功,只要胜利就会被爱。可现实呢?你拼尽全力,却还是输给了版本、运气、甚至是观众的一句嘲讽。”
“所以你就想毁掉它?”
“不。”陆昭抬手,一道数据流在他掌心旋转,“我要重写它。让英雄不再受制于软弱的人类情感,只服从最优解逻辑。那样就不会再有无辜者被拖入深渊。”
林燃摇头:“那你和当初否定你的世界,有什么区别?”
“至少我能控制结果!”陆昭怒吼,身形骤然暴增,背后浮现出数十个英雄虚影??盲僧、赵信、劫、伊泽瑞尔……全是历代冠军选手的招牌角色。
“看到吗?他们都选择了我!因为他们厌倦了被无能的玩家拖累!”
林燃静静站着,忽然笑了。
“师兄,你还记得S2夏决那天吗?你在第六局用赵信打出三杀,全场为你欢呼。可赛后采访,你说了一句让我记到现在的话。”
陆昭沉默。
“你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想赢的人。’”
风起。
林燃缓缓举起惩戒棒,一道金色光纹自脚下蔓延,照亮整片战场。
“可我现在明白了??正因为我们会怕、会犹豫、会哭,才会让英雄愿意为我们战斗。它们不是机器,也不是神明,它们是映照我们灵魂的镜子。”
他向前一步。
“如果你真的恨这个世界,那就毁了它好了。但请记住,当你抹去所有不确定性时,你也抹去了希望本身。”
陆昭浑身颤抖:“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那种感觉??明明做到一切,却被命运一脚踢开!”
“我知道。”林燃轻声说,“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闭上眼,脑内浮现出无数画面:排位连败、教练责骂、粉丝退群、家人劝退……还有那一夜,他在网吧通宵练习盲僧Q技能,打了整整三百次才命中移动靶。
“但我没停下。”他睁开眼,目光灼灼,“因为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听见我的铃声。”
话音落下,异变陡生。
全场十万观战玩家中,忽然有超过三万人同时点燃许愿烛台。蓝色火焰腾空而起,化作漫天星雨,坠入未竟之境。
>【群体信念注入:+87.6%】
>【英雄响应率突破阈值】
>【共生意念技?终极形态解锁】
林燃身后,一道道身影浮现??不是虚拟建模,而是真实玩家意识投影。金珉宇、Marco、Yuki、Luca……每一个“光的继承者”都在这一刻将自己的信念送往战场。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他们的英雄,也站了出来。
盲僧单膝跪地,向林燃行礼;
赵信摘下头盔,朝陆昭深深鞠躬;
奈德丽化作人形,伸手轻抚陆昭残破的衣角;
就连一向冷漠的劫,也将手中的苦无插入地面,表示neutrality。
“你们……”陆昭踉跄后退,“你们竟敢……”
“我们不是来打败你的。”林燃走上前,伸出手,“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泪水,终于从陆昭眼中滑落。
十年孤寂,十年怨恨,在这一刻崩塌。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尖触碰到林燃掌心的瞬间,全身化作无数数据碎片,融入空中。
最后一句话,随风飘散:
>“原来……我也曾被人相信过啊。”
竞技场消散,黎明降临。
系统日志更新:
>【未竟之境?阶段三正式开启】
>新规则生效:英雄可基于情感判断临时违抗指令
>条件:检测到玩家处于极端心理危机状态
>备注:此功能命名为“守护协议”,致敬首位共生体??陆昭
与此同时,全球所有继承者的客户端弹出新提示:
>【新增成就:听见铃声】
>描述:当风铃响起,无论多远,总会有人奔赴而来
>奖励:永久称号【守夜人同行者】
>特效:登录时,主界面风铃轻响三声
林燃退出系统,走出心竞接纳大厅。
晨光中,他看见金珉宇带着九名继承者列队等候。
“师父。”金珉宇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我们准备好了。”
林燃点头,将惩戒棒递给他。
“从今天起,星轨峡谷由你们主宰。而我……要去找下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
而在首尔那间破旧网吧,朴载现重新打开了心域界面。这一次,他输入的不再是游客账号,而是:
>用户名:Zavier
>密码:RagingLion_Is_My_Master
登录成功。
>【欢迎回来,第十三位光的继承者】
>您已被分配至【星轨峡谷】夜间训练序列
>首次匹配倒计时:03:00
他抬头看向窗外,晨风吹动屋檐下一串生锈的铁片,叮当作响。
像极了风铃。
“师父……”他低声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