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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教堂、帮派等本地势力也有所行动,前来打听消息。这些人反应很快,但他们消失的速度比反应还要快,锦衣卫自然不会让他们摸清自己的底细。眼睁睁看着同僚被带走,对方的行为颇具军队风格,三教九流之人察觉到异样,也都安静下来。他们都十分精明,或者说,在这个圈子混饭吃的,如果没有眼力劲儿,早就被人暗算或被抓去卖掉了。
一时间,尽管这些锦衣卫确实是在执行皇上的旨意,并未主动干预街道秩序,但锦衣卫所到之处,街道依旧整洁了许多。除了少数不上台面的小混混外,平日活跃于街头的帮派成员和传教士们已经不见踪影。
卢忠安排好一切后,亲自跟随在皇帝身旁出行。朱祁钰思索片刻,决定这次不骑马,而是和十几个锦衣卫一起步行,在京城各处走走看看。自从穿越到这里以来,这样随意的逛街还真是第一次。
用双脚丈量京城的广袤,朱祁钰深切感受到这座宏伟之城是多么庞大。仅仅走出权贵区所在的东安门一带,就耗费了两个多时辰,接近三个时辰!当来到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时,朱祁钰饶有兴趣地观察四周,与前阵子在街道上看到的情景作对比。
“和之前相比,街道确实热闹了不少。不过仔细观察,无论何处都隐约透着一丝冷清,与真正的繁荣盛景还有差距。”
朱祁钰心想得想个办法,比如举办个节日之类的,让京城重新恢复人气。就在此时,一阵悠扬婉转的声音远远传来,朱祁钰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他前世非常喜欢的京韵大鼓!
朱祁钰本来漫无目的地闲逛,听到熟悉的歌声,忍不住好奇靠近。旁边的锦衣卫和太监互相使眼色,这显然不在皇帝原本的计划路线内。幸好事先考虑到了这种情况,锦衣卫的驻守范围不仅限于原定路线,还包括周边区域,所以并未影响皇帝的兴致。
众人顺着歌声的方向前行,不久便看见一堵小院的围墙矗立在眼前。成敬轻声说道:“陛下,这里大概就是教坊司了。”
京城有两个教坊司,一个位于东城,另一个位于西城。
东城的教坊司擅长上三路的技艺,无论是吹拉弹唱都样样精通,主要招收学习音乐舞蹈的学生,不少自命不凡的读书人常聚在这里,享受高雅的艺术氛围。
这里强调的是卖艺不卖身的原则,若有人既卖艺又卖身,将会被立刻驱逐,凸显出其高雅的形象,成为上层社会的象征。
而西城的教坊司则截然不同,主推下三路的表演形式,以乐工和艺人为主,尽管技艺,但也不乏一些技艺出众者因各种原因落脚于此。
最终来看,西城的教坊司本质上依然是青楼,而青楼的核心功能显然并非仅限于歌舞表演。
朱祁钰离开权贵区后,自然而然地进入东城区,而非西城区。眼前的这所小院,应属于东城教坊司的一部分。
早在之前,朱祁钰就听说过京城的这两处教坊司,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已有数月,这还是他首次亲眼目睹。
皇帝脸上挂着笑意,挥了挥手,周围锦衣卫与太监顿时安静下来,他们都能感受到皇帝对这支曲子的喜爱,生怕打扰了他的雅趣。
成敬向人群使了个眼色,隐藏其中的年轻太监领会后,迅速朝教坊司的入口跑去。
皇帝并未开口吩咐,但他们这些太监早已明白,必须提前将所有事务安排妥当。
看到陛下喜爱伶人所演唱的曲目,成敬自然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免日后皇帝问起时自己无法作答,那可是大罪一条。
想到这里,成敬心中思绪翻涌,有些忧心忡忡。
“陛下一心为国为民,夜以继日地伏案工作,真是殚精竭虑,毫无私心,只为国家和百姓。”
“然而陛下如此忙碌,却也并非好事。陛下如今仅有一个儿子,若是将来不幸遭遇意外,岂不是断绝了皇家血脉?”
“不如让我们这些正在聆听歌曲的人,将关注点转向皇帝的下一代吧。”
事实上,持有这种想法的文武大臣不在少数。皇帝必须拥有足够多的子嗣,才能保障王朝的传承稳定,大臣们才能安心履职。
不然大家都会担忧,您只有一个儿子,万一将来出现变故,明朝的皇位又该如何继承?
这将导致人心浮动,无法全身心效忠于皇帝。
这一点,朱祁钰也十分清楚,但在他看来,对一位皇帝而言,有足够多的子嗣以稳定人心确实是至关重要的。
但眼下,还有更多更为紧要的事情等待他去解决。
他必须确保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头脑足够清醒。
否则一旦稍有疏忽,后果将难以想象,甚至会血流千里。
在这种状况下,朱祁钰只能将自己的每一分时间和精力都倾注于国家大事之中。
就连家中的两位,平时都很少相见,更别提为朝廷文武大臣提供更多可靠的选择。
成敬派遣手下太监去探听伶人的消息,并非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如果这个人既貌美,又能博得陛下的喜爱,那便是再理想不过了。
他并不期望伶人所生的孩子能够继承大统,安抚民心。
但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又有几人能适可而止呢?
陛下尝到了甜头,难道不会想要再品味更美妙的滋味吗?
偌大的京城,不知藏着多少权贵佳丽,供养着无数出身名门、才情出众的闺秀!
高挑的、矮小的,苗条的、丰满的,高冷的、温柔的,成熟的、稚嫩的,各种类型都有,难道还不够满足皇帝的需求吗?
只要皇帝看上其中一个,成敬就算成功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小愿望,成功的可能性还不算低。
朱祁钰不知道身边的大伴竟有这么多心机。
听着熟悉的粤语歌曲,快到结尾时,突然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
那柔和的嗓音演唱的歌曲名为《帝姬怨》,前半部分和中间部分尚可,越靠近结尾就越容易冒犯皇室尊严。
尤其是最后一句:“汉室江山,代有忠臣,复国雪耻亡恨。”
让他人听见无妨,但若是在皇帝面前唱,味道肯定就变了。
院子里的歌声戛然而止,几秒后,忽然有个小家伙从墙头探出头来。
“你这家伙,长得倒是俊美,为何如此不解风情?姐姐唱的歌有何不好,非要突然大声咳嗽?”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打扰了我家姐姐,当心出门摔跤,哼哼哼!”
说着,这位长相清秀的小姑娘还故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朱祁钰忍俊不禁,说道:“确实该道歉,替我向你家姐姐说声抱歉。”
那小丫头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恨不得下巴抬到天上,嘴角嘿嘿直笑。
突然,院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门外的先生,舍妹性格顽皮,从小说话不经思考,请多多包涵。”
随后,只见那小丫头被拉扯下去,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
“快下来吧,天天胡闹,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爬到墙上,也不怕摔下来摔伤腿。”
朱祁钰看得又是一乐,果然,在郕王府里蹲着比出来闲逛有趣多了。
他并没有询问院内之人的身份,而是沿着路继续前行,观察京城的种种景象。
出了教坊司区域,街道立刻热闹起来,两旁店铺彩旗飘扬,鲜花簇拥,异常艳丽。
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有书生,有商人,甚至还有背着大刀的江湖人士,光头闪亮的和尚也在其中。
神神秘秘的算命先生也未缺席,他怀里抱着一根小旗,旗子上面竟然写着“天机神算”几个字。
口气这么大,就不怕折损阳寿吗!
朱祁钰四处张望,无论什么地方都觉得新奇。
自从穿越以来,直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游览这座繁华热闹的古代大都市。
十几个锦衣卫小心翼翼地围聚在皇帝身边,有人甚至手扶刀柄,随时准备行动。
好在大明朝廷虽然禁止铠甲和强弩,但并不禁止普通刀兵,街上的行人依然络绎不绝。不论是僧人还是道士,甚至是过路的读书人,许多人身上都携带了武器。
有的人背刀,有的人佩剑,朱祁钰还注意到一个路过的光头壮汉,居然背着一把狼牙棒,至少也有几十斤重。
这个人脸上有刺青,显然是曾经犯罪之人,不知是逃犯还是良民,这让旁边的一个锦衣卫感到紧张。
朱祁钰看了一眼便不再多想,殊不知那个人刚刚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就被锦衣卫按倒在地。
不论他是否有问题,单凭这副模样,锦衣卫也不敢让他离开,无论如何,先抓住审问再说。
朱祁钰继续前行,在人群中穿行,却没感到丝毫压抑。毕竟任何想接近他的人,都会被锦衣卫拦住。
还好京城权贵众多,有些人外出就是这样的阵势,时间久了,百姓也就习惯了,不会觉得奇怪。
朱祁钰偶尔也会停下脚步,与路边的小贩交谈,询问当前物价。
商贩们看他气势不凡,又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心里便认定他可能是朝廷大臣,说话格外谨慎。
朱祁钰无奈道:“老人家,不必这么拘谨,今天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就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介意。”
卖糖葫芦的老人仍然毕恭毕敬,连带身边的孙子,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聊了几句后,见这对祖孙吓得不轻,朱祁钰摇了摇头,买下了他们所有的糖葫芦分给身边的锦衣卫,然后离去。
众人一边吃糖葫芦,一边逛街看热闹。
又走了几百米,朱祁钰忽然看见捕快从阴影中冲出来,像捉老鼠一样,把路边的乞丐抓住了。
“这是在做什么?”
朱祁钰略感疑惑,很快明白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必然是繁华之地,怎么容得下穷人,怎么容得下乞丐?
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人,连上街的权利都没有!
竟还敢在街上乞讨?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