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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春寒(第1/2页)
小太监一边扫雪,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
“今年这倒春寒来的也太猛了……”
“谁说不是,眼瞅着树都绿了还下这么大的雪……”
“花房的人这下估计要遭殃了。”
“可不是,嘶……太冻手了,赶紧扫完回去看看能不能蹭着主子的炭盆烤烤手。”
话音未落,一阵极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撞破了紫禁城清晨的宁静。
谁敢在宫内纵马?
这念头还没来得及升起,一声声嘶哑的吼叫便伴随着鞭子的破空声传来。
“让开!让开!八百里加急!!”
“挡路者死!!”
马背上血葫芦一样的人背后加急令旗歪歪扭扭,几乎是滚下的马鞍,冲乾清宫殿前正跑过来的侍卫急促的哑声大喊。
“天津大沽口失陷!!”
“反贼自海上来!”
刚才还在抱怨天寒冻人的几个小太监,此刻只觉得一股比倒春寒冰冷千百倍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牙齿不受控制的开始咯咯作响。
华夏……不是应该在关外吗?他们……他们怎么会从海上来?!
前来扶报信人的侍卫腿也一软。
京师……京师危矣!
乾清宫内,康熙刚刚被外面的骚动惊动,正欲发怒,梁九功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万,万岁爷!不好了!天,天津……八百里加急,反贼…反贼从海上……打…打过来了!快到…快到京城了!!”
康熙先是想大骂荒唐,可殿外的确嘈杂了起来,紧随而来的,是第二道的八百里加急,声音急促,凄厉。
的确不可能是谁在谎报军情。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反贼俱在关外!怎会从海上来?!
海上……海上?!
他所有的战略部署,辽河的重兵,山海关的防务,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可笑又可怜的废纸!
他像一个精心布置了棋局等待对手入瓮的棋手,却突然发现对手根本跳出了棋盘,一子落在了他最毫无防备也最致命的地方!
一种被彻底愚弄,彻底颠覆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
“他们……有多少人?到…到何处了?”康熙的声音干涩低哑。
梁九功亦瘫软在地,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恐慌和颤抖:“奴才…奴才不知…报信的人说完就昏死过去了…只说,说海上有密密麻麻的大船,大沽口的炮台…一炷香都没撑住……”
康熙踉跄一步,扶住御案,才没有倒下。
“……好一个殷灵毓……好一个声东击西……”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钦佩。
跑吗?
能跑到哪里去?
又来得及吗?
战吗?
可大军大部分都调拨在了辽河,剩下的,在西北应对边患,在南疆镇压土司。
他指望那些逗鸟玩蛐蛐儿的纨绔子弟上战场吗?
半晌,康熙面色一片灰败,挥了挥手。
“自去找出路吧,朕……自身难保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十六章春寒(第2/2页)
梁九功和乾清宫的众奴才侍卫不敢动,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康熙颓然靠坐在椅子上,望向了殿外的大雪。
他将八旗劲旅,大清的将军,大清的粮饷,他的一切算计,都堆在了辽河!
他以为那是棋局的天元,是必争之地!他在那里等着殷灵毓!等着与她决战!”
可她…
根本就没看那棋盘!
她抬手,就把整个棋盘掀了!
海上…竟然是海上!
康熙想过千万种殷灵毓和华夏可能进击的路线,唯独…唯独漏算了这茫茫大海!
她从哪里来的船?
她哪里来的胆量?
她哪里来的…这等超越古今的见识?!
在愤怒,绝望和嫉妒之余,康熙竟然有点佩服她了。
佩服她的胆大包天,佩服她的不拘一格,佩服她这女子,竟能跳出这困了天下英雄千百年的禁锢。
事实上,并非大沽口的清军多么不忠,多么无用,而是华夏的蒸汽帆船排开阵势后,庞大的身躯和黑色的烟囱与清军弱小的木质帆船对比起来,实在叫人心生绝望。
破虏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砸向大沽炮台,清军那些笨重的固定岸防炮尚未校准完毕,就在一连串的剧烈爆炸中变成了废墟。
随后华夏的几艘大船上放下无数舢板和小艇,满载着华夏的战士,冒着稀疏零散的反击,迅速冲滩。
战士们上岸后立刻展开久经训练的战术队形,动作迅捷,配合默契,以已经迭代几次的更好的连发火铳和手榴弹清剿残敌,建立了滩头阵地。
大沽口的清军,一战而败,军心涣散,四处逃窜。
登陆后的华夏军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津门地区的清军绿营闻风丧胆,大多稍有接触后,便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溃散,许多州县甚至传檄而定,地方官要么开城投降,要么弃城而逃。
华夏军并不分散兵力去占领所有城镇,而是水陆并进,以惊人的速度沿着运河和官道,直扑京城。
殷灵毓等人并未尝试进入天津卫城,而是直奔通州,通州是漕运终点,占领此地既能切断漕运,又能直逼北京东大门。
巨大的炮声,陌生的军队,溃散的官军,自然引发了巨大的恐慌,百姓们纷纷闭门不出,或拖家带口逃往乡下避难。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这支“反贼”军队纪律严明至极,不抢粮,不扰民,不入民宅,目标明确,几乎不会惊扰到他们,仅有的一些买东西的时候,甚至会给足量的银钱。
关于“关外”的种种传闻早已悄悄流传。如今亲眼见到这支不一样的军队,许多底层百姓和极少数开明士绅心中产生了隐秘的期待。
其余饱受压榨的群体,哪怕对华夏并无好感,但在清廷这两年的折腾之下,大多也只惊疑不定的观望。
没有人和大清是一条心。
有人大着胆子为军队指路,有人偷偷提供起清军溃兵的信息,甚至有人抬出热水和吃食放在路边,试图尽自己所能,慰劳从华夏而来的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