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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偷渡(第1/2页)
殷灵毓此时正在赶路。
空间里还是有准备一些应急的银钱的,以前她没动用过,但现在她病还没好,于是也不为难自己,将其拿出来应急。
天亮之后,殷灵毓也撑着离海家走出去很大一段距离,去又吃了碗清淡的馄饨,然后买了身衣服,几件首饰,一只笼子,将自己伪装成了送礼的小丫鬟。
至于礼,自然是殷愿友情出演。
“好俊的雕!”打行的伙计啧啧称奇,还想伸手去抚摸,殷愿脑袋一扬,躲开。
哼!幸好宿主给自己买的暂时小窝够大!
伙计只好收回手,笑道:“姑娘,我叫李清,这单子您确定就您自己和这只金雕吗?”
小姑娘七八岁,脸色苍白,衣料低调舒适,眉眼精致疏离,这份气度,的确不像是小门小户的样子,微微颔首道:“是,有些事情不便交代清楚,但钱一文不会少。”
给的钱确实不少,就算摸不清底细,也够他们赚了,李清笑的更加真诚。
“您确定是加急,是吧?”
“对。”
“好嘞,您在客房先住两日,船一到,咱们就出发。”
打行是镖局的前身,以武力替人押运货物,讨债或提供保护的民间组织,成员多习武,更接近雇佣打手,殷灵毓拿钱砸下去,又让他们查不清身份,对方倒也没敢起心思,妥帖的把人送到了船上。
海南到广州的航程并不算远,但海上行船,风向和水流决定一切,殷灵毓的船是打行安排的商船,顺路捎带些货物,也载几个散客,李清替她打点好了舱位,虽不宽敞,但胜在干净,避开了底舱的鱼腥和汗臭。
船老大是个黝黑精瘦的闽南人,出发前清早拜过妈祖,便指挥水手调整帆索,风向顺时,船行得快,甲板上水手们便闲散些,三三两两蹲在船舷边嚼槟榔,赌骰子,若是逆风,便得摇橹,船身摇晃得厉害。
殷灵毓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养病,隔壁是李清和另几个武艺更高的人,也是此行她的护卫。
船上伙食简单,咸鱼腌菜糙米饭,偶尔有新鲜蔬菜,也是从沿途小港补给的。
殷灵毓病未痊愈,胃口不佳,只挑清淡的吃,李清偶尔过来瞧一眼,见她安静,不挑,便也识趣的不多问。
倒是同船有个跑单帮的货郎,见她年纪小,又带只金雕,对她的背景有所猜测,总想搭话。
殷灵毓只作腼腆,低头不接茬,那人讨个没趣,没两日也就作罢。
航程过半,遇上一场小雨,雨水敲打船篷,甲板上湿漉漉的,水手们披着蓑衣继续干活,殷灵毓靠在窗边,看着灰蒙蒙的海面,远处偶尔有渔船掠过,往岸边的方向摇桨,与商船短暂相遇,又渐行渐远。
殷愿在笼子里抖了抖羽毛。
“宿主,海上有点晕乎乎的。”
“阿愿晕船?要回去吗?”
“不啦,我一下子消失他们还不得被吓坏了。”殷愿人模人样的叹气:“宿主去了广州要做什么?我能帮忙吗?”
“能。“殷灵毓说的毫不犹豫:“阿愿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章偷渡(第2/2页)
现在是万历六年,戚继光早已被调去京城,在北京,河北一带镇守,但沿海倭寇仍旧猖獗。
与其想着什么和海瑞斗智斗勇,殷灵毓还是更愿意选择来想办法对付他们这些东西。
但殷愿并不是因为这些才重要,是它本身对她就很重要。
殷愿飞到殷灵毓旁边往她怀里蹭:“宿主,你又变小了。”
“是啊,抱不动阿愿了。”
殷愿思考。
“那我抱,不是,拎宿主?”
殷灵毓伸一根指头戳戳它。
“这个不可以。”
殷愿故意又蹭两下:“就要就要。”
“那你等我什么时候真成为你能拎动的小孩子吧。”殷灵毓无可奈何:“到时就给你拎。”
“嘿嘿(O^^O)就知道宿主最好啦!”
夜里,浪声轻缓,殷灵毓睡得浅,听见隔壁舱有人低声谈生意,又听见船老大骂水手偷懒。
一切琐碎而平常。
船老大也因此而高兴,没碰上倭寇,没遇到事故,对于跑海的人来说,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
第五日清晨,陆地的轮廓出现在海平面上。
船缓缓靠岸,码头嘈杂声渐近,李清过来找殷灵毓结清尾款,殷灵毓点头谢过,提着笼子下船,很快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李清也就歇了旁的心思,摇摇头离开了。
找了处客栈,殷灵毓暂且住下养病。
高烧对身体的影响其实很严重,殷灵毓估摸着,如果不是她来了,原身不死也得傻。
给自己开方抓药,殷灵毓也在接触和打听这里的情况,环境。
沿海地区倭患减轻但未绝,倭寇大规模侵扰减少,但小股海盗仍频繁劫掠沿海村落及商船,广州作为贸易枢纽,私商与海盗勾结屡见不鲜,形成了庞大的地下走私网络,货物包括南洋香料,日本白银,甚至火器。
葡萄牙人自从嘉靖三十六年以“晾晒货物”为由租居澳门,万历初年已成事实殖民地,筑炮台,设教堂,垄断对日欧贸易,广州官员对他们既防范又利用,禁止其进入广州城,民间与其交易也需要经过“牙行”中介。
而民间因为对通商的严格管控,“出海捕鱼”常成走私借口,殷灵毓乘坐的商船,既打渔又运货运人,其实也就是这样的“渔船”。
“所以,宿主你这算不算偷渡?”殷愿好奇道。
“算吧?”殷灵毓喝干了碗里的药,又含上一口酸梅蜜饯,缓解嘴里的苦味,然后出门去订制银针。
想对付倭寇,以她现在的状态还有些吃力,但仍旧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万历五年,也就是去年,台风毁船数十艘,沿岸疟疾,痢疾多发,贫民无钱医治,而官府置之不理,到了今年也仍旧犹有人在疫病中艰难挣扎。
她打算再修养几天就出去先行医,所以得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殷愿就没有让金雕身体跟出去了,而只跟随在殷灵毓的脑海里,毕竟宿主的听力受损了,它要给宿主当同声传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