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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选择跟着陛下,看清楚上辈子的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正常上朝、批示、会见群臣,直至有一日——
他微服出巡,去看了病中的江鹤词。
小荷没想到,在那里的不仅有江鹤词,还有燕别山。
陛下在此和心腹商议,他们已经平定西夷北鞑之乱,如今只剩收复江南。
“陛下,养了宫里那些乱臣贼子这么久,也是到了一网打尽之时了。”江鹤词一边咳嗽,一边眼神沉沉。
他根本没有如所传的那样,病得那么重。
而是趁机秘密筹备,编织一张滔天大网,网罗身处洛京的悠悠叛党。
小荷这才明白,陛下并非不知道,他身边那些口蜜腹剑的叛党。
而是他在故意装聋作哑,以庄贵妃为饵,钓出田敬先安插在洛京皇城中的眼线。
这不,一堆“男配”不就一个个粉墨登场了吗?
“这一群人,不足为惧。”谢淮最后沉沉道,“只是背后的世家势力,势必要重重打击。”
就在这一场密谋中,小荷的身影慢慢淡去,她知晓,自己快要醒来了。
……………………
“啊!”小荷猛地叫了一声。
她从沉沉的旧梦之中醒来。
入目,就是陛下那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小声一点!”
他长指抵着嘴唇:“要是教外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俩在白日宣……”
“好了好了!”小荷连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
“你这是……老大一个主公了,还这么丢人!”小荷暗暗吐槽他。
吐着吐着,又笑了起来。
她心疼上辈子那般冰冷的他,这般强烈的对比,令她越加喜爱如今会笑会闹的他。
“我做了一个梦……”小荷喃喃。
谢淮听着,在她手心啄了一下,趁她放松警惕,赶紧挣脱出来:“什么梦呀?”
“梦见我俩的另一种可能性……”小荷的眼睛逐渐空茫,“你不认识我,我成了你宫中的宫女。”
“那我定然看中了你这美貌小宫女对不对?”谢淮还笑嘻嘻的。
“你封了庄雨眠为贵妃,封了我以前那韦府的三小姐为昭仪。”小荷继续道:“我在韦三小姐指使下,给庄贵妃下毒……毒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被御前侍卫在大雨中鞭笞了三天三夜……尸体又吊在城门上……”
“唔……”
小荷没说完,被一个灼热的嘴唇贴上,接着那人搂住了她的腰身,开始深入这个吻。
直至吻到舌根泛痛,他还不停口。
“痛……痛……”小荷趁着换气,连忙推他,“你做甚啊?”
没想抬眼,看到了他红透了的双眼,他委屈咬了咬唇:“不准做那种梦。”
下一瞬,他紧紧搂住她,仿佛她是一缕即将消散的青烟:“我不会有后宫,不会和其他女人有孩子。”
“你也不准死……不准……”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咬着牙说出的那几句话。
小荷的眼睛微微睁大,不知为何,她的心像在碧波里荡了几荡,又沉进了深深的湖水中。
半晌,她的手臂才搂住了他的脖子,“不会的,永远……永远不离开你……”
过了良久,外间传来周帷的传话:“外边有一队投靠的人马,一定要见您。”
谢淮这才顺了一口气,他替小荷理好了鬓发,转过身来:“闹了许久了,到底是什么人?”
“将军,来人自称姓卢,乃从前洛京户部侍郎卢荣之子,卢俊。”
此话刚落音,谢淮就发现,小荷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他连忙担心问道。
“卢俊……”小荷双手捂住脸,“上辈子……鞭笞我三天三夜,又将我的尸体吊到城楼折磨的御林军统领……”
谢淮眉头一皱,他注意到,小荷说的不是“梦里面”,而是,“上辈子”。
“赶走,不用理。”谢淮当即说道,“记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赶。”
周帷注意到,谢淮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动了两下,这是他们的暗号。
“是!”周帷立马领命。
待周帷去了之后,谢淮才缓缓轻拍小荷的肩膀:“夫人放心,为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小荷吸了吸鼻子,以为谢淮放走了那人:“别赶走那人,他……他应是蜀中探子。”
谢淮歪了歪头:“你看为夫是个傻的吗?放心,不会当真赶走他。”
很快,谢淮就听见外间一清亮男声,高声道:“卢某听闻将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行略定天下之实。”
“但闻将军欲营救母亲、青梅于水火,替天行道绞杀高贼,卢某深感佩服,欲追随左右。”
“而今将军竟见也不见,难道将军乃沽名钓誉之徒吗?”
“将军今日不见卢某事小,有违天下道义是大啊!”
小荷听了,手都气得发抖,这人真惯会扣帽子。
只听周帷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你就代表天下群雄了,什么时候不收你就是有违天下道义了?”
“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瘪三,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英雄?”
小荷一听,顿时乐了。
那卢俊是妥妥世家贵公子,如今被骂成了瘪三,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果真,外面登时没了声响。
………………
就当小荷以为,谢淮的报复止步于此的时候。
是夜,徘徊在路途中的卢俊一行被套上了麻袋。
等卢俊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营帐之中。
看标志,竟是早晨去投靠的沧州军一行。
卢俊嘲讽笑道:“这就是沧州军的待客之道吗?”
“难道你们不怕为天下所耻笑吗?”
“真他娘的会讲大道理,不愧是世家大族。”燕别山蹲下来,看着口袋里的卢俊。
“第一,爷爷我不怕被耻笑。”
“第二,你们白天已经被沧州军赶走了,谁知道晚上你们被谁掳走的?”
“第三,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吗?”
燕别山一字一句,异域感十足的脸庞,在夜色下透着几分诡异。
卢俊看着他黑洞洞的眼神,忽然明白,他说的并非虚言。
然后他看见,眼前的这位异族将领取出了一把刀,在一块石头上反复打磨。
夜色中,那磨刀声霍霍。
这位一向就喜欢以大义压人的世家贵公子忽觉浑身冰凉,一股死意笼罩了他。
“卢某……卢某……并未得罪沧州军……”卢俊那伶俐的口齿,头一次发挥不出来了。
燕别山一笑,“你仔细想想呢?”
“想想你此番来此,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卢俊一惊,他来次投奔除了家族任务之外,确实被一人委托。
可那蜀中之主与他密谈之时,确实十分隐蔽,并无其他一人啊……
眼前人……到底是如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