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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来了半张饼。
她先是向驿所职人讨吃的,职人自然是不肯给,后来见到角落桌上有人吃剩下的还没被收走,于是捡来。
“别人咬过的地方,我已经撕掉了。”张母有些欣慰,还好自己第一个发现。拿给女儿的时候,却有些不自在地忐忑。
这是因为,张九九是决不肯吃这种东西的——陶九九突然有这么个念头冒出来。
记忆中,张九九进了公学府之后,同学不是官二代便是富二代或是簪缨世族大家子弟,虽然也有平民,可大多是本地小康之家,家庭条件比从穷乡僻壤来的张家不知道好多少。
在这种环境,张九九自惭形秽,再加上少女青春期心思细腻敏感,便很难再适应那些原本在她的生活中经常发生,现在却让她觉得低人一等的行为了。只跟同学说,自己家是做绸布生意的。
拿人吃剩的,算什么?
乞丐一样。
要说,到底是真的年纪小,还不懂得,人家不会因为你捡吃的轻视你,穷困不是小孩子的错,但会因为你‘怪父母丢了自己的面子与艰辛生活的父母怒吵’而看不起你。
陶九九看着张母脸上卑微的讨好与习惯性驼着的脊背,不是滋味。
按照人设她嫌弃了几句,才接过来分成三份。
张父张母一人手里塞一块。麻利吃起自己那块来。
张父没有吃,把自己那份推到她面前。
陶九九固执:“还不知道外面的东西什么时候退。”
张父大概是觉得,一家人带的干粮全落在外面了,情况不太乐观,再说,他自己……是快死的人了,何必呢。
于是不肯吃:“别浪费……”
坐在一边的张母大概听得懂张父的意思,打断他说话,不叫他再继续说下去:“女儿有心,你就吃嘛。”
只说了这四个字,张母鼻尖发酸,眼睛红起来。见张父还不动,伸手用力推了他一下:“吃嘛。”没有别的言语,看着他脸上已经差不多覆盖了大部分面部的黑线,只是再三重复这两个字。带着掩藏不了的哭腔。
自己丈夫,不好就这样死的。两个人,是互生情愫才走到一起。原本是不该,毕竟贫贱之家,有什么资格讲情爱。说给别人听,别人都要笑话。
她抓紧身边相伴了几十年的男人的衣袖:“吃嘛!”带着乞求。好像他吃了,一家三口就能长久相伴。
张父红着眼睛埋怨她:“你看,没来由地,你这是干什么。”但终于没有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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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家三口,吃着饼。
不病带着长生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长生偷偷看了陶九九这边好几眼,但大概被之前的场景吓着了,没有再过来跟她说话。到是不病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微微对她露出一些腼腆的笑容,大概是不想她总被冷对而感到难过。
过了一会儿,不病甚至偷偷抛给她特别小的一块糖。
落在嘴里就没了,但很甜。
其他人,都在驿所大堂的另一边聚集。
大家就地靠墙坐着,身心疲惫。
屋里充斥着血腥味,以及人身上各种各样的味道。
驿所一楼除了大堂,还有厨房、以及职人住所。
驿所职人把大堂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搬到那些屋子去后,呵斥了一句:“不要弄坏了东西”就关门不出。不再理会大堂的事了。w?a?n?g?阯?发?b?u?y?e?ǐ????ù???e?n?2??????????c?o??
陶九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外面的黑暗持续太久,比如,持续一周,至于一个月……恐怕这里会出现地狱般的场景。
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可真塔玛的太走运了。
大堂里气氛压抑。
这里的十四个人,就是车队仅存的人了。大家几乎什么也没带。
除了十三个旅客之外,只有一个镖队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瑟缩地抱头坐在角落。
但因他怀里抱着刀,满身都是郁绝之气,应该是被刚才发生的惊吓所致。
不病发现陶九九也在四处打量,起身到她这里来,显然他也有着和陶九九一样的忧虑:“但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他大概是楼下这群人中,武力最高的人了。”说着,看向那个仅存的镖人。
至于楼上:“贵人心思,我们是拿不准的。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他不来害我们,都谢天谢地,断不敢奢望救我们。”
这也正是陶九九在想的。
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证据表明那位公子是什么恶人,可极端环境之下,即便是圣人也可能做下不那么光彩的事。
不病是想去和那个镖人套套近乎:“或者有用。”但对方抱刀坐着全身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暴起的样子,让人心里很没底。
他也拿不准该不该去,所以来和陶九九来商量。
不病觉得,陶九九虽然看上去年纪小又只是个小娘子,可她比这屋子里所有的其他人,头脑都更清楚些,心也够狠,够果决。
陶九九凝视着角落里的镖人,想了想站起身:“我去。”
不病有些意外,想拉住她,但她动作很快。他只得算了。回头看看张家的两个长辈。
张父脸上好多黑线,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眉头紧锁歪靠在墙角睡着了,张母则俯在桌边,打着瞌睡。他想了想,便把长生叫过来,几个人呆在一起。
长生心大,移过来见到张父的样子,便有些害怕:“他怎么了呀?”
不病也不知道:“大概是病了吧。你别吵到人家。”
长生应声,困倦了,只管坐在那里仰着头打瞌睡。
不病坐在妹妹身边,注意力全在陶九九去的方向。
张家的菜刀被陶九九重新别在了后腰。她一走动,堂中的烛火便映得那刀寒光闪耀。迷了少年的眼睛。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陶九九走到那个镖人身边,镖人似乎毫无感觉。
她蹲下来,轻轻叫了两声,对方也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地伏首缩肩坐在角落,全身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