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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陆明轩刚把最后一口燕麦粥咽下去,手机便在餐桌上震动起来。
林清瑶正往他碗里添粥的手顿了顿,瓷勺磕在碗沿上发出轻响——是吴总编的来电。
陆总,您昨天说的事,我凌晨三点翻完了近三年安捷的并购案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却透着兴奋,他们在东南亚那单生物制药并购,我查到当时有批原料药报关单有问题,海关系统里的检测报告和实际到港时间差了十七天。
陆明轩的指节在桌下轻轻叩了叩。
林清瑶递来的粥碗还温着,他却觉得后颈泛起薄凉——这正是林奶奶说的内部突破口。
十点,报业大厦顶层茶室。他按下免提,林清瑶的目光立刻扫过来,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我带林小姐一起。
挂断电话时,厨房飘来中药的苦香。
林清瑶起身去关窗,风掀起她的米色针织衫下摆,露出一截纤细的腰。奶奶说今早要熬参须红枣汤,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手背,说是补气血,应付硬仗。
陆明轩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还带着中药罐的余温,像片被阳光晒过的树叶。先去胡教授那。他翻开西装内袋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昨夜和方警官梳理的线索,学术圈的声浪能压过资本的喉舌。
胡教授的实验室在医学院老楼三层。
推开木门时,消毒水混着檀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老人正弯腰调整显微镜,听见动静直起腰,白大褂上沾着几点试剂渍:小陆来得巧,我刚和协和的陈老通完电话,他说安捷去年资助的基因研究项目,数据有六处矛盾。
他抽出一沓打印纸拍在桌上,纸角翘起,露出安捷-协和联合实验室的烫金logo。
林清瑶凑过去,看见某页右下角的签名栏里,顾倾城三个字龙飞凤舞。这些我让研究生连夜核对的,胡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下午三点,我联合八个学科的泰斗开新闻发布会。
陆明轩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林奶奶说慢火出真味,可此刻所有线索都在发烫——吴总编的媒体枪、胡教授的学术刃、方警官的刑侦网,正织成一张越来越紧的网。
变故发生在午后。
林清瑶刚把胡教授的发布会通稿发给公关团队,玄关的门铃就炸响。
苏妍站在门外,浅粉色大衣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提着个鳄鱼皮手包。我能帮你们。她的睫毛膏有点晕,眼尾红得像被揉过,顾倾城上个月让我接触东南亚的药材商,他们...他们在做违禁品的幌子。
林清瑶的手指扣住门框。
陆明轩看见她指节泛白,却听见她声音平稳:进来吧。
三人坐在客厅时,阳光正穿过纱帘在茶几上投下金斑。
苏妍从手包里抽出个移动硬盘,金属外壳在她掌心沁出薄汗:这是顾倾城的加密云盘备份,我用她喝醉酒时套出的密码。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以为我真的想当她的提线木偶?
三年前我爸的医药公司破产,是她推的最后一把。
林清瑶接过硬盘时,指尖触到苏妍手背上的细疤——那是高中时她们一起做实验被试管烫的。为什么现在才说?她盯着苏妍的眼睛。
她昨天打了我。苏妍掀起大衣袖子,青紫色的指痕从手腕蔓延到小臂,因为我没拿到林氏新药的配方。她突然抓住林清瑶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要她像碾碎我爸公司那样,被碾碎。
陆明轩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是孙经理发来的定位:仓库B区23号货架,最下层木箱,垫着旧报纸。他看了眼腕表,两点十五分——离胡教授的发布会还有四十分钟。
我去拿文件。他起身时碰倒了茶杯,琥珀色的蜂蜜水在桌布上晕开,像极了昨夜沙发上那枚U盘的颜色。
林清瑶按住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仓库的铁皮门被孙经理的钥匙刮出刺耳的声响。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陆明轩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回声撞在高耸的货架间。
23号货架最下层的木箱结着蛛网,他蹲下身时,听见林清瑶在身后轻唤:小心。
掀开旧报纸的瞬间,成沓的文件纸页发出脆响。
陆明轩的瞳孔骤缩——最上面那张是安捷-东南亚药材贸易往来清单,货物名称栏里,中药材的字迹下,用铅笔轻轻描着K粉原料的缩写。
找到了。他的声音发闷,像浸在水里。
林清瑶凑过来,发梢扫过他后颈,带着淡淡的橙花香气。
她指尖划过2023年7月15日的日期,突然顿住:这和吴总编说的报关时间差吻合。
仓库外传来货车鸣笛。
陆明轩刚要把文件收进公文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
你们已经走得太远了。男声经过变声器处理,像指甲刮过黑板,现在收手,还能留条命。
林清瑶的手啪地按在他手背。
他能感觉到她的指甲陷进他皮肤,比苏妍的更用力。告诉顾倾城,他对着电话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我陆明轩,从不走回头路。
挂断电话时,仓库的顶灯突然闪了闪。
林清瑶的脸在明暗交替中忽隐忽现,她抓着文件的手指关节发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查?
可能是苏妍。陆明轩的拇指抹过她发间的碎发,也可能是孙经理。他把文件塞进她怀里,但无所谓了——我们有足够的炸弹。
胡教授的发布会直播在三点准时开始。
陆明轩盯着手机屏幕,看见老人扶了扶眼镜,说出安捷集团涉嫌学术造假与非法贸易时,镜头扫过台下——顾倾城的助理正攥着手机猛按,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
暮色漫进仓库时,林清瑶的手机亮了。
是林奶奶发来的消息:回家吃饭,汤要凉了。
两人站在玄关换鞋时,陆明轩的西装内袋还揣着那个匿名电话的号码。
林清瑶突然转身,把脸埋进他颈窝。
她的呼吸透过衬衫渗进来,带着中药的苦和蜂蜜的甜:明轩,我有点怕。
别怕。他吻了吻她发顶,手却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的文件。
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命运的门。
沙发上的台灯没开。
两人坐在暮色里,陆明轩的掌心还留着她刚才的温度。
茶几上的蜂蜜水已经凉了,杯壁凝着水珠,像谁没落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