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沧元图小说网】09read.com，更新快，无弹窗！
下午两点十八分，陆明轩的皮鞋尖在第三会议室门口的大理石上碾出半道浅痕。
门内陈昊然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二十四小时前他才让人把这老狐狸从代研项目组带走问话，现在对方竟能堂而皇之地站在陆氏顶楼会议室里，宣布项目提前结题。
“顾氏愿意以三倍价格收购项目成果。”王律师的公鸭嗓刺穿门缝，陆明轩的指节在门把上绷成青白。
他想起小周刚在IT部说的异常流量——每秒五百兆的数据流，哪是单纯偷数据？
分明是陈昊然把陆氏砸了两亿研发的抗癌药配方，打包往顾氏服务器里送。
门内传来文件翻动的脆响，混着陈昊然刻意放轻的语调：“林氏那边……我让人在他们新厂的地基里埋了点东西。”
陆明轩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林氏药企是林清瑶的底线，上个月她还说要把新厂建成全国首个零污染制药基地。
他俯下身，透过门底缝隙看见两双黑皮鞋——一双是陈昊然的手工定制款，鞋尖沾着星点泥渍；另一双是王律师的，鞋跟磨得不对称，正是上周在法院门口跟对方对峙时见过的。
“下个月环评要是查出土壤重金属超标……”陈昊然低笑，“林氏的上市计划，得黄。”
陆明轩的后背抵着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摸出手机，小周的定位信息刚好弹出来——异常流量的IP地址尾号是618，那是顾氏集团服务器的专属段。
他快速给林清瑶发了条加密消息：“守住新厂环评，陈昊然动了手脚。”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会议室里传来椅子拖动声，他猛地直起身子，后背的冷汗浸透衬衫。
“陆总？”
门突然被拉开，王律师端着咖啡杯站在门口，镜片后的小眼睛眯成缝。
陆明轩的喉结动了动，余光瞥见陈昊然在会议桌尽头起身，西装前襟别着的翡翠胸针闪着冷光——那是三天前陆老爷子寿宴上，顾倾城亲手给他别上的。
“陆总来得巧。”陈昊然扯了扯领带，笑容像粘了蜜的刀，“正说要请你见证项目结题呢。”
陆明轩扫过会议桌上摊开的文件，最上面那份《项目成果转让协议》的甲方栏，顾氏集团的公章还没干透。
他扯了扯袖扣，指腹蹭过戒指上“慎独”二字——这是穿越前师父送的，说商场如战场，守得住本心才不至于迷路。
“陈副总这么急着卖成果。”他走到会议桌前，指尖敲了敲协议，“不怕陆氏董事会追究你越权？”
陈昊然的太阳穴跳了跳，目光扫过陆明轩身后——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保安，是他刚才给保安部下的指令。
“陆总这是要软禁我？”他端起咖啡杯的手顿在半空，“别忘了，代研项目我是负责人，提前结题是董事会的意思。”
“哪个董事？”陆明轩突然俯身，手掌按在协议上，“张董上周在瑞士养病，李董今天早上还在跟我讨论季度财报。”他抬头时目光如刀，“陈副总该不会……伪造了董事签名？”
王律师的咖啡杯“咔”地磕在杯托上。
陈昊然的脸瞬间涨红，刚要开口，陆明轩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清瑶的回复：“新厂安保已加三倍，方警官带人查地基。”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再抬头时眼里浮起笑意：“陈副总要是急着交差，不如现在跟我去法务部对质？”他退后两步，给身后的保安让开路，“正好，小周刚定位到偷数据的IP，顾氏的服务器，要一起看看？”
陈昊然的喉结上下滚动，翡翠胸针在灯光下泛着青灰。
他猛地扯松领带，抓起桌上的文件塞进公文包：“陆总这么急，明天董事会见。”经过陆明轩身边时，他压低声音：“林小姐的新厂……最好祈祷环评没问题。”
陆明轩望着陈昊然摔门而去的背影，指节抵着桌面慢慢蜷起。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他摸出手机给小周发消息：“把顾氏IP的流量记录刻成光盘，十分钟后送我办公室。”
回到顶楼办公室时，落地窗外的雪已经积了半指厚。
陆明轩坐在转椅上，把会议内容逐条记在加密笔记本里，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
刚写完“林氏新厂可能被投毒”，手机屏幕亮起——林清瑶发来一张照片，是方警官带着检测设备钻进新厂工地的背影。
他盯着照片里林清瑶被风吹乱的发梢，喉结动了动，刚要回消息，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陆总，陈副总来电，说晚上八点在云顶餐厅包间等您。”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他说……事关林小姐。”
陆明轩的钢笔“啪”地掉在笔记本上，墨水滴在“林氏”两个字上，晕开一片深褐。
他捏起电话时指节发白：“告诉他，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他起身去衣帽间换了件深灰西装——比平时多系了颗纽扣，遮住内侧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
刚要出门，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小周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额角沾着服务器机房的灰尘：“陆总！刚在陈昊然的邮箱里翻到……他订了今晚九点飞温哥华的机票！”
陆明轩的脚步顿住，目光扫过小周手里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小心陷阱”，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写的。
他捏紧纸条塞进西装内袋，拍了拍小周肩膀：“去把机票信息发给方警官，顺便让李总监带技术部的人守在餐厅附近。”
云顶餐厅的包间里，水晶灯在银质餐具上投下细碎的光。
陆明轩推开门时，陈昊然正站在窗边看雪，西装后背沾着刚才摔门时蹭的墙灰。
“陆总真是守时。”他转身露出笑容，桌上的红酒瓶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喝一杯？”
“陈副总找我，不是为了喝酒。”陆明轩在对面坐下，目光扫过陈昊然手边的牛皮纸袋——封皮上印着“陆氏集团机密”的红色字样。
陈昊然的手指敲了敲纸袋：“陆总该看看这个。”
陆明轩抽出里面的文件，第一页就是他三年前在海外签的代研项目备忘录。
他快速翻页，心跳却渐渐平稳——这些文件都是扫描件，关键的签名页模糊得连日期都看不清。
“伪造得不错。”他合上文件推回去，“但扫描件没有法律效力。”
陈昊然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抓起红酒瓶往杯里倒酒，酒液溅在桌布上，晕开一片污渍：“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小手段？”
“陈副总说的小手段，是指顾氏的服务器记录？”陆明轩摸出手机，调出小周刚发来的流量截图，“还是……新厂地基里的重金属样本？”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李总监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额角的汗滴在地板上：“陆总！刚从陈昊然私人云盘里扒出他跟跨国财团的转账记录！”他把电脑转向陈昊然，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以“SWIFT”开头的汇款单号，“上个月十五号，三千万美元汇进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备注是……‘林氏新厂计划’。”
陈昊然的手猛地抖起来，红酒杯“当啷”掉在地上，碎玻璃溅到陆明轩的裤脚。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餐椅：“你……你怎么可能……”
“陈副总忘了？”陆明轩站起身，从内侧口袋掏出微型录音笔，“从你在会议室说要打击林氏开始，每句话我都录着。”他按下播放键，陈昊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林氏的上市计划，得黄。”
包间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方警官带着两名警员冲进来，警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陈昊然，涉嫌商业盗窃、伪造文件，跟我们走一趟。”
陈昊然的腿一软，瘫坐在碎玻璃上。
陆明轩望着警员给他戴上手铐，窗外的雪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
他摸出手机，把李总监发来的转账记录转发给方警官，短信框里最后写着：“跨国财团的线索，麻烦深挖。”
方警官接过手机时目光微沉：“陆总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经侦总队。”他押着陈昊然走向门口，经过陆明轩身边时低声道：“顾倾城的名字，在转账单的备注里出现过三次。”
陆明轩望着陈昊然被带走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上的“慎独”二字。
窗外的雪还在落，他摸出小周给的纸条，“小心陷阱”四个字被体温焐得有些发皱。
手机在这时震动，林清瑶发来消息：“新厂地基的重金属样本检测结果出来了，是人为投放的工业废料。”
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突然想起陈昊然提到顾倾城时眼里的谄媚——那个总在慈善晚会上捧着红酒杯笑的女人，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雪粒打在玻璃上，陆明轩的指节在桌面敲出轻响。
他打开加密邮箱，把今晚的所有证据打包发送给法务部，邮件标题写着：“顾氏集团涉嫌商业犯罪证据合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见窗外的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铃声——是顾倾城常用的香水味，混着雪的冷，钻进了包间。
他眯起眼望向窗外，远处顾氏集团的霓虹招牌在雪幕中忽明忽暗。
这场仗，才刚到中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