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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陆明轩揉了揉发涩的眼角，指节叩了叩办公桌上堆叠的文件。
张律师的电话刚挂断，顾倾城旗下三家海外空壳公司的资金流截图还亮在电脑屏幕上，像一串刺眼的红色数字——那些本该流向林氏新药研发的钱，绕了七道弯，最终进了东南亚某个毒枭的账户。
时机到了。他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喃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扣。
那是林清瑶上周送的，刻着两人名字首字母的铂金扣，此刻贴着皮肤的温度，让他心口发暖。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带着若有若无的药香。
林清瑶抱着一摞密封档案袋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在晨光里泛着柔润的金。张律师刚把顾氏在澳洲的物流链证据传过来了。她将档案袋放在他手边，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两人同时顿了顿。
陆明轩鬼使神差地抓住她手腕，将人拉到身侧。
林清瑶的耳尖瞬间泛红，却没有抽手，反而偏头看他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顾倾城在新药里掺过期原料，表面是要搞垮林氏信誉，实则是借药害事件转移警方对他跨境洗钱的注意力。
所以我们要在他转移最后一笔资金前，切断所有出口。陆明轩接过话头，两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像琴瑟和鸣。
林清瑶抬头看他，眼底映着跳动的晨光，忽然轻笑：每次和你商量计划，总觉得...像是在解一道数学题。
那现在这道题，就快算出答案了。陆明轩拇指摩挲她腕骨，那里有块淡粉色的小疤——是三年前她为他挡下一杯热咖啡留下的。
那时他刚穿越回来，还在装纨绔子弟，是她悄悄给他递药膏，说笨蛋才会被咖啡烫到。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清瑶侧耳听了听，抽回手走向门口。
苏妍正站在走廊里，指尖捏着半张便签纸，见她出来，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我...我给明轩送会议纪要。她的声音发颤，手里的便签纸皱成一团。
林清瑶温和地拉过她的手：一起进来吧。苏妍的手指冰凉，像片被霜打过的叶子。
她跟着走进办公室，把便签纸放在陆明轩桌上时，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溅在资金流截图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红。
对...对不起！苏妍手忙脚乱去抽纸巾，指甲在木桌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陆明轩已经抽了一叠纸巾覆在文件上，抬头时见她眼眶通红，突然想起昨天深夜她蜷缩在沙发上哭的模样——那个曾经踩着细高跟在宴会上指点江山的苏妍，此刻连递纸巾的动作都在发抖。
没关系。林清瑶按住她的手，我让秘书重新打印一份。她转身时，苏妍突然抓住她衣角：清瑶...我能帮忙吗？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清瑶蹲下来与她平视：你已经帮了大忙。她指腹抹掉苏妍眼下的泪痣印——那是哭花的眼线，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去喝桂圆茶好不好？
你教我煮的那种，要加三颗红枣，两颗桂圆。
苏妍用力点头，眼泪又掉下来。
陆明轩移开视线，将湿透的文件收进碎纸机。
机器嗡鸣的声响里，他听见苏妍小声说：我昨天去买了新的红枣，是宁夏的...特级的。
下午三点，咖啡厅靠窗的位置。
记者小周把相机往桌上一放，笔记本翻得哗啦响：陆总，您要的行业媒体名单我列了二十家，其中《商战观察》的主编和我是大学室友，绝对能拿到头版。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对了，我还联系了几个医疗界大V，到时候药害事件的真相和顾氏洗钱证据一起爆，舆论绝对能掀翻华清国际！
陆明轩端起咖啡杯，杯壁上的冷凝水在掌心洇出一片湿痕。
小周的热情让他想起自己刚穿越回来时，在现代商战里摸爬滚打的冲劲。需要多少时间准备？他问。
七十二小时。小周啪地合上笔记本，我今晚就飞北京见《商战观察》主编，明早让医疗大V们先放风，后天上午十点整，所有平台同步发稿。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最近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他指了指窗外，一辆黑色迈巴赫正缓缓驶过，昨天在报社楼下，今天又在这儿。
陆明轩的瞳孔微缩。
那辆车的车牌，和昨晚出现在林清瑶公寓楼下的一模一样。
回到陆氏大厦时，秘书捧着个牛皮纸信封候在电梯口：陆总，前台说这是刚送来的，没有寄件人信息。信封边缘沾着浅褐色的泥点，摸上去有些粗糙，像是从邮筒里硬塞进来的。
陆明轩撕开信封的动作很轻，一张便签纸飘出来，上面是钢笔写的一行字：小心你身边的人。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模仿左手写的。
他捏着便签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泛白。
怎么了？林清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发梢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她刚去安抚药害事件的受害者家属。
陆明轩转身时，她的目光落在便签上，眉心微微一蹙。
内鬼？她问。
陆明轩把便签递给她：知道我们计划的人，不超过五个。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玻璃上倒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张律师、小周、苏妍...还有你和我。
林清瑶指尖轻轻划过便签上的字：先按原计划。她抬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暮色里像颗红莓，我让林氏的安保团队加派人手，你也让陆氏的法务部再查一遍最近的通讯记录。
苏妍...陆明轩顿了顿，暂时别告诉她。
林清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苏妍刚从悬崖边回头，此刻的她太脆弱，若知道身边还有内鬼，很可能再次崩溃。好。她将便签折成小方块，收进自己口袋，我去调监控，看看是谁送的信。
陆明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张律师的消息：顾氏最后一笔资金将于明晚十点转移，路线已锁定。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铂金袖扣，那里还留着林清瑶手腕的温度。
窗外，暮色像墨汁般漫开。
那辆黑色迈巴赫又停在了大厦楼下，车顶的微型摄像头闪着幽蓝的光，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眼睛。
但这一次，陆明轩的目光里没有焦虑，只有刀锋般的冷冽——他倒要看看，这躲在暗处的身边人，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