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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蓝调咖啡馆飘着焦苦的现磨咖啡香，老式留声机放着沙哑的爵士乐。
陆明轩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轻响，正中央的壁灯在他肩头投下狭长阴影。
戴鸭舌帽的身影缩在最里卡座，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半截泛青的下巴。
陆明轩的右手始终虚虚拢在西装内袋，防狼喷雾的塑料壳贴着掌心，凉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窜。
他每走一步，皮靴都在原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响，直到停在卡座前。
是你找我？他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却带着锋刃般的冷硬。
鸭舌帽缓缓抬起头。
陆明轩瞳孔骤缩——对方脸上蒙着卡通口罩，眼睛藏在反光墨镜后，根本看不清长相。
对方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黑咖啡，杯沿凝着水珠，在桌布上洇出块深色痕迹。
坐。变声器的机械音比电话里更刺耳，像生锈的剪刀在金属上刮擦。
陆明轩拉椅子的动作顿了顿。
他注意到对方放在桌下的手——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环，和陈昊然上周在董事会上炫耀的限量款钛钢饰品一模一样。
K先生是谁？他单刀直入，同时用余光扫过卡座周围。
左侧是面装饰镜，能映出整个咖啡馆的动静；右侧靠墙，只有一扇半开的窗户，风卷着梧桐叶的碎影扑进来。
自己看。对方突然推过张便签纸，动作快得像条蛇。
陆明轩刚接住，就见那人抓起外套起身，帽檐下的墨镜闪了闪：记住，小心背后的人。
话音未落，鸭舌帽已大步走向后门。
陆明轩低头看便签，钢笔字力透纸背——正是他今早让李总监查的林氏代研项目关键时间节点。
他指尖刚触到纸张边缘，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瞬间。
等等！他霍然转身，却只看见后门甩上时带起的风，掀动了门边的菜单架。
便签纸在掌心被攥出褶皱。
陆明轩摸出手机拍了张照，起身时故意撞翻咖啡杯。
深褐色液体溅在鸭舌帽坐过的椅面上，他弯腰擦拭时快速扫过——椅缝里卡着半张撕碎的收据，抬头是华清国际四个字。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
出咖啡馆时，夜风吹得后颈发凉，他摸出丝绒盒里的翡翠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凉意顺着皮肤渗进骨头——母亲临终前说这戒指能挡灾，此刻倒真像有根定海神针戳在心里。
回到陆氏大厦时，顶楼的落地灯还亮着。
他按响内线：张叔，调今晚蓝调咖啡馆方圆两公里的监控，重点查银色钛钢手环。顿了顿又补一句，另外，给我办公室加三重密码，明天开始，所有访客必须提前报备。
电话那头的张叔应得干脆，陆明轩却盯着窗外的霓虹灯出了神。
玻璃上倒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清瑶的消息：老仓库监控调出来了，二十年前的代研合同存档记录被改过三次。
他快速回了个等我，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又补了句：今晚别单独回家。
次日清晨的IT部弥漫着速溶咖啡的甜腻味。
小周的格子间堆着三个空泡面桶，他正对着电脑屏幕抓头发，翘起的呆毛上沾着片碎海苔。
陆明轩敲了敲隔板，小周吓得差点撞翻马克杯：陆...陆总？
帮我破解封加密邮件。陆明轩把U盘推过去，发件人是K，后缀是跨国财团的域名。
小周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两秒：这...这要是被陈副总知道...
知道你在帮我查商业间谍？陆明轩扯松领带笑了笑，昨晚有人在咖啡馆给我递纸条，和你上周截获的异常IP是同一个地址。他指节敲了敲小周桌上的黑客马拉松冠军奖杯，我信得过冠军的技术。
小周的耳尖红到脖子根。
他咬着嘴唇点开破解程序，键盘声像机关枪似的响起来。
陆明轩站在他身后，看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突然注意到小周后颈有块淡粉色胎记——和李总监昨晚发的王律师与顾倾城助理照片里，助理耳后那块胎记，形状分毫不差。
成...成了！小周的欢呼声惊得隔壁组的实习生抬头。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点开附件的手在发抖，转账记录、代研合同扫描件...还有陈副总签的海外账户授权书！
陆明轩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快速拍下关键页面，刚要转发给林清瑶，手机先震动起来——是林清瑶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的林清瑶穿着白大褂，身后是老仓库斑驳的砖墙。
她怀里抱着个泛黄的牛皮纸袋，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老张说他退休前偷偷备份了核心技术文档，你看这个！她抽出张泛黄的图纸，和我们现在被陈昊然申请专利的林氏3号配方，相似度97%！
陆明轩的手指重重叩在桌面：我马上把陈昊然和跨国财团的交易证据发你，联系方警官。
已经联系了。林清瑶推了推眼镜，发梢扫过锁骨，方警官说半小时后到仓库取证据。她突然眯起眼，你身后的小周...耳后是不是有块胎记？
陆明轩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转身时，小周正对着手机打字，屏幕亮光照出耳后那片淡粉——和照片里顾倾城助理的胎记，连边缘的小缺口都一模一样。
小周。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
小周猛地抬头，键盘哐当掉在地上。
帮我把这些证据传到加密云盘。陆明轩弯腰捡起键盘，指尖在小周手背轻轻一按——对方的皮肤冷得像冰。
小周喉结动了动，指尖发抖着敲下最后一个字符。
陆明轩看着云盘上传完成的提示，拍了拍他肩膀：辛苦。转身时，他摸出兜里的防狼喷雾，悄悄塞进袖管。
下午三点，陆明轩的办公室响起急促的电话铃。
李总监的声音带着颤：陈副总让你五点去他办公室，说...说要谈谈陆氏未来发展方向。
陆明轩盯着桌上摊开的证据复印件，指腹摩挲着翡翠戒指。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棱线。
他扯了扯领带，把证据锁进保险柜，临出门时，小周突然从拐角窜出来，额角沾着碎发：陆总！
他塞过来张纸条，转身就跑。
陆明轩展开纸条，铅笔字歪歪扭扭：小心陷阱，陈昊然办公室有录音设备。
五点整，陈昊然办公室的雕花木门准时打开。
陆明轩抬眼，正撞进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里。
陈昊然靠在真皮转椅上，银色钛钢手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桌上摆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封皮上陆氏集团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明轩啊，陈昊然端起茶杯抿了口，我听说你最近在查些有意思的东西？他指尖敲了敲文件，比如...林氏的代研项目？
陆明轩的脚步顿在离桌两米处。
他看着陈昊然身后的装饰镜——镜中清晰映出墙角的微型摄像头，闪着暗红的光。
不过是正常的业务梳理。他扯出个礼貌的笑，目光落在陈昊然手边的文件上。
封皮边缘翘起一角，隐约能看见里面夹着的照片——正是昨晚蓝调咖啡馆里，他接过便签时的监控截图。
陈昊然突然伸手抽过文件，啪地拍在桌上：那这个呢？
陆明轩上前两步，俯身接过文件的瞬间，闻到陈昊然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和鸭舌帽留下的咖啡杯上，残留的气味一模一样。
他翻开文件，第一页就是小周今早破解的加密邮件截图，发件人栏赫然写着陆明轩私人邮箱。
这是伪造的。他的声音稳得像块磐石，手指却在文件页脚摸到道浅浅的折痕——和李总监昨晚发的林氏代研牛皮纸袋封口，折痕角度分毫不差。
陈昊然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指节抵着桌面，骨节泛出青白：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明轩的拇指轻轻划过翡翠戒指。
他抬头时，目光穿过陈昊然，落在对方身后的墙上——那里挂着幅商道酬信的书法，墨迹未干，还带着股新鲜的墨香。
我要说的...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片飘在风里的羽毛，等方警官来了，自然有人听。
陈昊然的瞳孔骤缩。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撞在玻璃上发出脆响。
陆明轩看着陈昊然瞬间惨白的脸，手指悄悄扣住西装内袋——那里装着小周刚传给他的，陈昊然与海外账户的实时转账记录截图，时间显示，正是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