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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七分,陆明轩的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
明轩,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顾倾城的事情。孙经理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带着电流杂音,像浸了水的砂纸,我能提供重要情报......
陆明轩靠在卧室飘窗上,玻璃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望着床上蜷成月牙的林清瑶——她睡前非要抱着那只穿西装的兔子玩偶,此刻兔耳朵正搭在她微张的唇上。
手机贴着耳垂的位置沁出薄汗,他喉结动了动:说。
顾倾城明天要在行业峰会上推新药。孙经理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背后有人掐着秒表,但那药有问题,动物实验致死率超过百分之三十。
她买通了检测机构,连林氏的老专家都被她用股份封口......
陆明轩的指节抵上冰凉的玻璃,在雾气里划出一道裂痕。
行业峰会是林氏今年最重要的露脸机会,顾倾城选在这时候动手,分明是要借林清瑶的主场,把林氏和陆氏一起拖进泥潭。
他想起三天前林清瑶蹲在实验室哭——她亲手培养的改良型镇痛剂样本不翼而飞,当时他只当是普通商业窃密。
证据呢?他打断孙经理。
我拍了实验报告照片,还有她和检测机构的转账记录。孙经理突然喘了口气,背景里传来模糊的关门声,但......
但什么?
我昨天在她办公室听到,她说这是最后一搏。孙经理的声音突然发颤,明轩,她手里有你的把柄,那个孤儿院的照片......
陆明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天前顾倾城发的那张照片在他脑海里炸开——十二岁的自己蹲在孤儿院台阶上,膝盖蹭破的血痂还没掉,背后是阳光福利院的褪色招牌。
当时他以为只是威胁,现在听来,顾倾城是要把这张照片和问题新药的舆论绑在一起,坐实陆氏继承人靠黑幕上位的谣言。
你现在在哪?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铅块。
别问!孙经理突然拔高声调,你只需要知道......
电话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陆明轩对着手机喊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忙音。
他捏着手机转身,正撞上进门送温水的林清瑶。
她穿着淡蓝色珊瑚绒睡衣,发梢还沾着刚吹干的潮气,手里的玻璃杯腾起白雾:又是顾倾城的事?
陆明轩把手机塞进裤兜,伸手接杯子时碰到她的指尖——凉的。
他这才注意到她眼尾的青黑,想起昨晚她在实验室熬到凌晨两点,给新药做最后检测。去睡。他低声说,想把她往卧室推。
林清瑶却按住他手腕,玻璃杯底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响:明轩,我不是三年前的林小姐了。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你查顾倾城的每个晚上,我都在数你翻来覆去的次数。
陆明轩喉结动了动,到底没说怕你担心。
他掏出手机调出孙经理的语音,林清瑶的手指悬在播放键上,突然顿住:他声音在抖,是不是被威胁了?
是。陆明轩握住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但他给的信息和我们查到的能对上——顾倾城上周买通了质检局王处长,昨天约了三个财经记者喝茶。
林清瑶的手指在他心口轻轻一叩:所以你要联系张律师?
已经联系了。陆明轩摸出第二部手机,屏幕上是张律师刚回的消息:证据清单已列,早八点带公证员去孙经理说的仓库。他又点开另一个对话框,是记者小周的语音:明哥放心,我这边有三个线人盯着顾倾城的公关团队,她发通稿的瞬间就能截胡。
林清瑶突然笑了,指腹蹭过他眼下的青黑:你昨晚根本没睡吧?不等他回答,她转身从抽屉里翻出薄荷糖,剥了一颗塞进他嘴里,先吃这个提提神,我去给你煮醒酒汤——虽然你没喝酒,但......
叮——
陆明轩的手机弹出新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小心孙经理,他收了顾倾城两百万。
林清瑶的手在半空顿住,薄荷糖的凉意顺着喉咙窜进胃里。
陆明轩盯着短信,突然想起孙经理刚才说话时背景里的声音——不是普通的关门声,是电子锁的滴声。
而顾倾城的办公室,用的正是德国进口的智能锁。
他可能是间谍。林清瑶轻声说,指尖掐进他掌心,但也可能是有人想离间我们。
陆明轩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去见他。
我和你一起。
不行。他按住她肩膀,顾倾城要的是林氏的信誉,你露面太危险。
林清瑶突然踮脚亲了他脸颊:陆明轩,三年前在华尔街,你为了救我被人打穿肩膀都没说不行。她退后半步,从床头摸出那枚银戒指——去年纪念日她亲手打的,内侧刻着明瑶两个小字,现在你戴着它,就得听我安排。
陆明轩低头看了眼无名指,戒指在晨光里泛着温凉的光。
他突然笑了,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林小姐的安排是?
早上七点,蓝山咖啡馆。林清瑶从睡衣口袋里摸出张便签,上面是她刚劲的小楷,靠窗第三桌,监控死角。
我让阿福在对面奶茶店盯着,他的改装电动车能拍清三百米内的唇语。
陆明轩的手指抚过便签边缘,那里有她惯常的咬痕——每次思考时她都会咬纸角。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接第一个电话时。林清瑶转身去拿外套,珊瑚绒睡衣滑下半边肩膀,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三年前你说我来保护你,现在该换我了。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照得她发梢发亮。
陆明轩突然伸手把她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林清瑶,你知不知道......
知道。她闷声说,你想说我太冒险。
但孙经理的情报如果是真的,明天的峰会会有二十七个国家的代表参加,我不能让林氏的药变成毒药。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张律师的消息:仓库监控已黑,早七点可进入。
陆明轩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六点零五分。
他替林清瑶理了理衣领,指腹擦过她锁骨的疤——那是三年前为了救他被玻璃划的。喝完醒酒汤就去补觉。他说,我七点半回来。
林清瑶没说话,只是把那盒薄荷糖塞进他口袋。
糖纸窸窣作响,像极了三年前在纽约公寓,她偷偷往他西装里塞润喉糖的声音。
七点整,陆明轩站在蓝山咖啡馆门口。
玻璃门里,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看表——是孙经理,他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晨光里闪了闪,和顾倾城上周在慈善晚会上戴的那只,是同一系列。
陆明轩深吸口气,推开玻璃门。
门铃叮铃响起的瞬间,他看见孙经理抬头,额角有块新青,像是被人用枪柄砸的。
而在对面奶茶店二楼,林清瑶放下望远镜,指尖按下录音键。
她的保温杯里,醒酒汤还冒着热气,杯壁上凝着水珠,缓缓滑进林氏的烫金logo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