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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轩的指节在车钥匙上掐出青白，小陈的消息在手机屏上刺得他瞳孔微缩。
箱子里的不是药，是枪。
凌晨两点的雨幕里，他的呼吸在车窗上凝成白雾。
副驾上的硬盘还带着林清瑶指尖的温度——那是她刚才抱他时，胸口的温度透过毛衣渗进来的。
现在这温度被冷雨一激，反而烧得他后颈发烫。
林建国的语音备忘录还卡在电脑里没听完，可云顶酒店的枪比什么都急。
警局的走廊灯是冷白色的，赵队长的皮鞋声从转角传来时，陆明轩正用指节叩着会客室的玻璃。
方警官推开门，警服袖口沾着咖啡渍，黑眼圈比窗外的夜色还重：陆总，赵队刚调了近三个月的出入境记录。
赵队长把牛皮纸袋拍在桌上，封条裂开的瞬间，陆明轩就认出了林建国的签名。老林上个月飞了三趟苏黎世，和晨星资本的人见了七次。赵队长抽出一沓机票复印件，最上面那张的日期是林建国出事前三天，他办公室电脑里删了半份合**议，我们技术科恢复了，内容是用林氏新药专利换海外实验室使用权。
陆明轩的拇指摩挲着纸袋边缘的毛边。
林建国举着药瓶笑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那天林清瑶给他看照片时，他还说岳父像个孩子。
原来那孩子手里的药瓶，早被人惦记着当钥匙。峰会是几号？
下周三，云顶酒店。方警官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泛红，晨星资本的代表会出席，他们和暗影联盟有资金往来记录。
会客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陆明轩盯着墙上的警徽，喉结动了动：需要我配合什么？
您明天以陆氏代表身份参会，我们安插便衣在酒店外围。赵队长翻开笔记本，钢笔尖在收网两个字上顿了顿，但老林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离开警局时，天刚蒙蒙亮。
陆明轩把车停在老巷口，青石板被夜雨泡得发亮。
老李的窗户还亮着灯，窗台上那盆养了二十年的绿萝垂下来，叶子上的水珠滴在他肩头。
陆总。老李开了门，旧棉袍的领口沾着烟味，坐。
客厅的老式茶几上摆着个铁皮饼干盒，红漆掉了大半。
老李掀开盒盖，取出个牛皮档案袋，边角磨得发白：这是三年前我在暗影联盟当线人时记的账。他指节敲了敲袋口的封条，他们用慈善基金会洗钱，往战乱区卖过医疗设备——后来发现设备里藏着军火零件。
陆明轩接过档案袋，指尖触到纸张的纹路。
老李的烟在烟灰缸里烧到过滤嘴，发出滋啦声：老林的事，我听小陈说过。
他那药要是真成了，能断了暗影几条财路。
为什么帮我？
老李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我闺女也是医生，去年在边境义诊被流弹伤了。他从裤袋里摸出张照片，小姑娘穿着白大褂，笑得和林清瑶有点像，我就想，总得有人把这些狼崽子的皮扒了。
林氏药企的研发部灯火通明时，林清瑶正踮脚调整展示架上的药瓶。
实习生小周抱着一摞资料冲进来，发梢还滴着雨：林总，海外经销商的确认邮件到了！
放我桌上。林清瑶的手指在玻璃展柜上划过，倒影里她眼底的血丝比晨光还明显，明天的场地测试安排在几点？
九点整，设备组说会提前两小时到场。小周把资料摊开，最新的市场调研报告上，竞品的销量曲线像把往下扎的刀，但陈经理说...可能来不及。
来不及就不吃饭不睡觉。林清瑶转身时，白大褂的口袋里掉出包润喉糖——是陆明轩昨天塞的，我们不是要赢，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林氏的药，是救人的，不是他们拿来换枪的筹码。
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林清瑶弯腰捡润喉糖，玻璃展柜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窗外的玉兰树抽了新芽，嫩芽上还挂着夜雨，像她此刻的心跳，又脆又亮。
陆明轩到家时，玄关的艾草香包还在晃。
他摸出手机，林清瑶的未接来电有三个，最后一条语音是半小时前的：我在研发部，别等我吃饭。
他拨回去时，电话那头传来仪器的嗡鸣。今天去了警局和老李那儿。陆明轩把档案袋搁在茶几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牛皮纸上投下斑驳的影，赵队说峰会是关键，清瑶，可能会有危险。
我知道。林清瑶的声音里带着股清苦的药香，应该是刚喝过中药，但林氏的药不能背黑锅，我爸的心血不能被人踩在脚下。
电话里突然传来小周的喊叫声：林总！
测试机的温控系统报错了！
我得去看看。林清瑶的呼吸声突然近了，像是把手机贴在胸口，明轩，你答应我，别冲在最前面。
好。陆明轩望着茶几上的艾草香包，影子蜷成片绿叶，等你回家，我煮酒酿圆子。
挂断电话时，夕阳正把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明轩摊开所有资料，林建国的语音备忘录、警局的报告、老李的档案，在茶几上铺成张网。
他的手指划过云顶峰会四个字，突然听见手机在沙发上震动。
高天宇的消息只有定位和一句话：暗影的武器库，在城郊废弃药厂。
窗外的风掀起资料页，林建国的签名在夕阳里晃了晃，像声未说完的叹息。
陆明轩摸出车钥匙，金属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这场雨，终于要下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