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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你的孩子(第1/2页)
四目相对,云挽无言。
因沉重的情绪而溢出的眼泪生生止在眼眶,欲落不落,怔怔地望着醒来的男人。
景宣帝凤眸狭长,见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傻夫人,怎么还哭了?”
他缓缓抬手,粗粝的指腹抚在云挽的眼尾,轻轻摩挲。
云挽睫羽轻颤,泪珠瞬间溢出,晕湿了他的指尖,热热的。
景宣帝小心擦拭,语气透着几分雀跃:“这眼泪是为朕而流的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云挽,目光炙热。
云挽别过脸,撇撇嘴:“才不是,只是眼睛进沙子罢了。”
闻言男人非但不失望,反而笑意加深。
夫人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这殿内哪来的沙子?
夫人就是为他而哭。
只是夫人面皮薄,不好意思承罢了。
顶不住他越发直白露骨的眼神,云挽起身:“您醒了,妾身去叫太医!”
话落她转身,手腕却被攥住。
景宣帝:“别去,朕很好......嘶。”
动作幅度过大,瞬间牵扯到肩头的伤口。
云挽心里一紧,反握住他的手,“陛下您没事吧?”
她仔细检查包扎的地方,观察布条是否有渗出血迹。
“....没事。”景宣帝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道:“朕好得很.....区区小伤罢了,休养几日便好了,夫人不必紧张。”
云挽盯着他眉间的隐忍与发白的唇色,不是很相信。
终归是不放心,她说:“妾身还是叫太医来。”
景宣帝缓了缓面容,摇头拒绝:“不许去。”
喊了太医,来得便是乌泱泱一大片人,平白耽误他与夫人独处。
因而在云挽开口之前,他望着她凝声道:“朕想听。”
“想听夫人亲口说。”他的嗓音微微喑哑。
即使心中有明确的答案,可景宣帝仍想听夫人亲口承认。
云挽无奈,喊太医的事只好作罢。
景宣帝暂时不得动弹,无法起身,她便寻了个稍矮的圆凳坐下。
倒了杯温热的水,云挽用玉勺子小心喂给他润喉,口中诞声道:“您猜得没错,阿绥的父亲.......”
她语气一顿,抬眸望了他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出在心底藏了五年的秘密——
“的确是陛下您。”
“阿绥是您的孩子。”
深藏五年的秘密一经出口,云挽蓦然一松,那块压在心头的巨石消失,她呼了口气,如释重负。
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何况他已经知晓。
“哈哈哈朕就知道——”
畅快淋漓的大笑在偌大静谧的宫殿内蓦地响起,乍一听着实有几分可怖。
倏忽闷哼声响起,景宣帝前额冒出细密汗水,显然大笑牵扯到了他的伤口。
云挽担忧更甚,“您莫笑了,小心伤口。”
“不、不碍事,朕只是太高兴了。”
景宣帝深深望着她,眼里再无他物。
因大笑而涌上的血气,为他增添了几分红润,一双锐利凤目炯炯有神,神采飞扬。
云挽掏出帕子轻按他的额角,静静听他说:“朕高兴,长绥小子是朕的孩子,朕高兴,终于能听夫人亲口承认,朕内心实在畅快!”
他心跳如擂鼓,越说越兴奋,握住云挽的手不免使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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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挽知晓他很高兴,但——
“您再不注意伤口,妾身真的要去喊太医了!”
眼见白布条上渗出几缕血丝,她眉眼间出现愠怒,神色不悦,语气加重。
看着她愤怒的小脸,景宣帝弯唇:“听夫人的,朕不笑了,哈——”
“.........”
最终云挽还是喊来了太医,经过太医们一番检查后,伤口止了血,景宣帝老实下来。
云挽忙前忙后,景宣帝看在眼里,一颗心充盈,眼里的化不开的浓浓柔情。
“辛苦夫人了。”他一开口,声音低沉缱绻,听得人耳朵发麻。
云挽摇摇头,“不辛苦。”
照顾人的活她早就熟练了,即使有所生疏,也要比寻常人熟练。
景宣帝同样心知肚明,对素未谋面的陆三印象更差了。
他拉起云挽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夫人,当年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朕想知道。”
尽管他能亲自查,可更想听云挽亲口说。
索性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云挽敛眸缓缓解释:“妾身并未骗您,那晚回去后妾身的确喝了避子汤。”
“只不过喝了两口便难受地吐了,妾身怕引起旁人的注意,便不敢再喝了。”
当时她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心想不过一次而已,大概不会中招,毕竟她与陆丰澜成亲一栽有余,也未有怀孕迹象。
她不清楚是谁身子有问题,或许两人都有。
她垂眸陷入回忆:“此后夫....他病情加重,妾身便将这事忘在脑后。”
意识到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云挽以‘他’代表陆丰澜。
果然,男人眉头舒展。
云挽温声继续道:“陆老夫人的确希望妾身能为他留个后,只是他病重......”
她语气一顿,“并无行房的能力,妾身自然不会强求。”
说完她抿唇,来掩饰略微的尴尬。
其实那时候的云挽根本不想怀孕,任谁都看得出来陆丰澜身子已是强弩之末,时日不多。
那时候她打算,在陆丰澜去世后为其守节半年,也算是全了这段姻缘,之后便脱离陆家,自立女户,开始过她自己的日子。
若是有了孩子,她一生都要被困在陆国公府。
云挽不愿。
也就是说,陆三是个软蛋。
景宣帝不禁鄙夷。
难怪没法让夫人动情。
敛下对软蛋的不屑,他按捺住兴奋问:“之后呢?夫人是如何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又瞒过那些人的?”
云挽:“他葬礼结束后不久,妾身晕厥过去,醒来才知已有身孕。”
景宣帝眉头紧蹙:“昏厥?为何会昏厥。”
“劳累过度罢了。”
她语气淡淡,听上去是很寻常的缘由。
可景宣帝目光如炬,立马察觉到她反应不太对,似乎不愿提起。
“夫人,朕要听实话。”他故意板脸,神色冷肃。
云挽动了动唇,半晌后低声道:“其实是妾身偶然间听到了老夫人与嬷嬷的对话。”
“她们说了什么?”景宣帝追问。
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云挽眼中浮现恐惧,被景宣帝握住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般艰涩:
“老夫人欲给我下毒,为陆丰澜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