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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的目光扫过大厅中央那具无头尸体,霍恩的双手被自己的骑士披风反绑,断颈处插着那面象征荣耀的银狮鹫战旗。
更令人心惊的是,尸体胸口被人用剑尖刻下了一个歪斜的“七”字标记。
窗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德文踉跄着冲到窗边,正看见一队黑甲骑士踏着晨雾离去。
为首者黑色头盔上在朝阳下泛着冷光,马鞍旁悬挂的正是斯坦德那颗已经开始腐败的头颅。
很显然,黑色盔甲骑士就是故意等到今天他们看到才走。
“立即!立即给王都传信!”德文跌坐在地,打翻了墨水瓶,深色的液体在霍恩的阵亡报告上晕染开来,“就说...就说边境来了一位可怕的对手,威尔克家族疑似有秩序骑士强者...”
仆人们沉默地交换着眼色。
王国王都。
“废物!”
鎏金大殿内,雷巴顿皇帝一掌拍碎了整块黑曜石御案。
飞溅的碎石划破了跪在地上的信使脸颊,鲜血滴落在绣着金狮鹫的皇家地毯上。
“三天!整整三天!”皇帝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震得水晶吊灯叮当作响,“朕的秩序骑士,朕的边境联军,就这么???”他猛地抓起战报砸向墙壁,羊皮纸在撞击中化作齑粉。
宫廷总管悄悄后退半步。
他看见皇帝绣着金线的袖口正在微微颤抖,这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二十年来第一次,他在这位铁血君王的眼中看到了名为“忌惮”的情绪。
“传令官!”雷巴顿突然转身,王袍带起的劲风掀翻了烛台,“即刻召回东境军团,封锁所有通往威尔克领的商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剑上的红宝石,那是用上任东境公爵的头骨炼制的。
总管突然发现,皇帝站立的姿势有些奇怪,他的左腿比平时多弯曲了三度。
“陛下...”侍卫长犹豫着开口,“要不要先派使者...”
“闭嘴!”雷巴顿的咆哮震碎了十二扇彩窗。
阳光透过破碎的彩窗,斑驳地洒在雷巴顿的脸上。
跪伏在地的侍从们突然瞳孔骤缩,在皇帝冷峻的侧脸上,竟浮现出两片细密的暗金色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让沃夫特家族的人来见我。”雷巴顿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他抬手轻抚脸上的鳞片,指尖划过时,那些鳞片竟缓缓隐入皮肤,消失不见。
宫廷总管立刻俯身退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比谁都清楚,皇帝脸上的鳞片意味着什么。
那是皇族最核心的血脉特征,传说中“龙裔”的证明。
守门人就是一头恐怖的巨龙。
“东境的军队不够。”雷巴顿转身走向王座,步伐沉稳得可怕,“需要真正的二阶强者坐镇。”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墙上那幅边境地图上,“既然威尔克家族出自沃夫特家族的血脉分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那就让沃夫特家族亲自去清理门户。
大殿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总管带着一位身披银灰色斗篷的高大男人快步走入。
那人摘下兜帽的瞬间,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骤降。
“陛下。”男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如龙吟,“沃夫特家族,听候调遣。
鲍伯?沃夫特单膝跪地,他接过皇帝抛来的情报卷轴,指腹触碰到羊皮纸的瞬间,一道微弱的血脉感应让他眉头微蹙。
“陛下明鉴。”鲍伯的声音带着特有金属质感,“自先王历237年《血脉断绝令》颁布后,沃夫特本家与四境分支...”他指尖轻叩胸前鳞甲,发出清脆的铮鸣,“...已无任何宗法关联。”
雷巴顿冷笑一声,王座扶手上的红宝石突然泛起诡异的光芒:“朕记得,沃夫特家的《风暴之息禁术》...”他俯身时,鬓角新生的鳞片折射出冰冷的光,“...对同源血脉最为致命?”
鲍伯的竖瞳骤然收缩。
藏在鳞甲下的左手无意识摸向心口,那里烙印着代代相传的禁术咒印,此刻正隐隐发烫。
他比谁都清楚,所谓“断绝令”不过是政治作态,血脉深处的联系岂是一纸文书能斩断的?
“三日后。”皇帝甩袖转身,王袍掠过带起一阵灼热的龙息,“要么带着威尔克家主的人头回来...”御案上的红宝石突然炸裂,碎片在鲍伯脸上划出血痕,“...要么,将纳什?沃夫特的人头拿来。’
暴雨如注,冲刷着王宫外的青石台阶。
鲍伯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铠甲,却无法冷却胸中翻涌的怒火与寒意。
“纳什大人...”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鳞甲下的家族印记。
那位年迈的秩序骑士,是沃夫特家族最后的支柱,也是他自幼敬重的导师。
记忆突然闪回到二十年前。
那是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年轻的威尔克被剥去族徽,逐出家门。
一旦起了利益冲突,这些分出去的家族,很多都会站在对立面。
鲍伯躲在廊柱后,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威尔克临走前回头的那一眼,那不甘的火焰,让他至今印象深刻。
这也是那个时候,大多数贵族派往四境贵族的唯一办法,如果依旧以家族名义前往四境发展,皇族绝对不会任由其发展,避免将来成为可以制衡他们皇族的强大的势力。
原本大多数贵族对此不屑一顾,事实证明在断绝令发布后,中土贵族与四境贵族虽然还有亲戚关系,可是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新建立的家族也有新的当家人,也有属于他们的领地与利益。
“原来是你...”鲍伯握紧拳头,鳞甲缝隙间渗出丝丝血痕,“威尔克....”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与血痕混在一起。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命运的嘲弄。
皇帝要他亲手斩杀同族血脉,要么是那个被放逐的兄弟,要么是守护家族多年的长者。
“这就是你的报复吗,威尔克?”鲍伯低声冷笑,“让我来亲手了结这一切...”
无论选择哪条路,沃夫特家族的血,都注定要染红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