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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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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回到乾清宫后,王植同身后跟着的小火者们即刻迎了上来。
    “主子,太后来了,正在里头坐着呢。”
    王植拿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若是皇帝再不回来,他实在不知,还拿皇帝在前朝处理政务的理由能顶多久,话多漏了馅儿,难保太后不会起疑。
    皇帝点头,到偏殿着人换衣裳就要去见太后,临进门前,他忽然对王植道:“去查查姑娘近些日子因为什么烦心,报于朕。”
    这话可是叫王植怔愣了好一会儿。
    见他没回应,皇帝回头看他,王植立即回过神来,应道:“是。”
    掀开帘子,伺候着皇帝进去,王植到外头直房寻人,果然见魏令并一众长随、火者正在里头。
    见着是他,魏令连忙起身让座,叫众人出去,只留自己在屋内给王植奉茶:“干爹,有何吩咐?”
    王植也不吃茶,叫他附耳过来,将皇帝的嘱咐告诉他,“悄悄的,别惊着人。”
    魏令听罢也是一愣,半晌,犹豫道:“干爹,皇爷他这是入迷了。”
    他跟着王植伺候皇帝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主动关心过哪个妃子,如今不但暗地里叫人捡好的东西,以太后的名义往沈姑娘屋里送,还在刚忙完前朝政务的情况下,就脚不沾地过去瞧她,惦记她有什么心事。
    这份待遇,可谓是除了太后之外,后宫之中头一份儿了。
    若沈姑娘是后宫娘娘,自然皆大欢喜,可坏就坏在她不是,而且瞧情形,她还不想是。
    这些日子,都是皇帝主动寻她,从未见过姑娘主动找过皇爷一回,明显是在同他虚与委蛇,两人之间,全是皇爷剃头挑子一头热。
    若皇爷只是玩玩便罢,可如今瞧着,他大有越陷越深的架势。
    而沈姑娘那边呢,还没想着同宁王断,而且瞧着情形,她对宁王可比对皇爷热情的多,如今彼此瞒着倒还好,若是往后闹起来,可怎么收场。
    魏令这样想着,自然表现在脸上,王植看在眼里,斥道:“安排你的事,你自去办,旁的事不用你操心,只管捂住眼睛遮住耳朵,办好差事便是。”
    魏令是王植一手提拔上来的,既然王植如此说,也就只好点头:“是,只是干爹到底劝着皇爷些。”
    终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见他出了直房,王植才终于端起茶碗,却没喝,半晌之后,将茶碗重新撂下。
    他何尝没劝过,可皇帝做的决定,又岂是旁人能轻易更改的了的。
    原本想着,皇爷不过是利用沈荷回,想将那暗藏的人引诱出来罢了,就算当真有些喜欢,也并没多少真心,可如今瞧来,好似并不全是这么回事儿。
    主子他好似,当真对那姑娘上了心。
    想起皇帝方才回来时的笑意,再想想那沈姑娘明里暗里数次对皇帝的拒绝,王植缓缓叹了一口气。
    得了,甭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只希望他们两人的事将来能妥善解决便是,否则,这安稳已久的紫禁城,可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天儿一日日的冷起来,院中的枣树叶子七零八落,飘飘洒洒落得满院都是。
    荷回同太后映着难得的日头,在窗下看宫女在外头院中打枣子。
    “左边,对对,再往左一点儿。”
    荷回一边指挥着宫女的动作,一边在炕上拿美人拳给太后捶腿。
    知道太后性情和蔼,加之到她身边时间长,荷回便也越发变得胆大起来,敢同宫人在太后跟前玩闹了。
    太后只是斜倚在那里,静静望着她们,含笑不语,偶尔瞧外头宫女实在找不准位置,方笑骂道:
    “你们这些猴儿,平日里有什么好玩儿的总赶在前头,我说要打枣子,你们也最是争先,怎么如今上了手,反倒眼睛手臂不是自己的了,像是被太上老君的幌金绳给捆住了一般?”
    众人哄笑,小宫女跺脚道:“太后,您就别取笑我们了,实在是没做过这事儿。”
    往日没人会要这树上的枣子,便是要打,也是那些小火者来,她们哪会这些。
    眼睛一眨,小宫女忽然冲荷回道:“姑娘,要不您来?”
    瞧荷回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太后放她出去,“去吧,仔细别伤着自己。”
    荷回‘崾‘一声,穿鞋下炕,到外头去,小心绕过铺在地上用来接枣子的缂丝布匹,接过小宫女手中的竹竿,朝树上瞅了瞅,随即踮起脚来。
    在家时,院子里也有一棵大枣树,每年秋天,枣子成熟,她与奶奶娘亲便一起站在树下打枣子,枣子落了满院,捡起来,拿竹笙收了,到外头卖钱补贴家用。
    后来奶娘娘亲没了,她便自己打,因此早练就了一身熟练的打枣子技能,虽然许久不摸竹竿,有些生疏,但不过上手片刻,便“哗啦啦”将树上一多半的枣子打下来。
    宫人们应声喝彩,“沈姑娘真厉害。”
    皇帝和李元净过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小姑娘穿一身杏黄色袄子,下着大红织金花鸟马面裙,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耀眼夺目,正踮着脚,拿竹竿打枣子。
    枣子落了满地,有几颗‘骨碌碌”滚落两人脚下。
    众人瞧见两人,慌忙跪下请安,荷回听见动静,这才瞧见不远处进来的两张相似面孔,正一前一后,静静望着自己。
    想到这对父子如今同自己的关系,心头一跳,手中竹竿掉落,瞧着着就要砸着脚,却见下一刻,竹竿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握在手中。
    皇帝垂眼望着她,道:“小心些。”
    荷回心中有些感激,然而想到李元净和太后如今都还在这里看着,那丝感激便瞬间被一种隐秘的慌乱取代。
    她连忙跪下:“给陛下、宁王请安。”
    皇帝沉默片刻,叫她起身,随即不看她,抬脚朝殿内走去。
    “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李元净过来,语气略有些责备,“还好爹爹眼疾手快,否则着了可怎么得了?“
    荷回也有些后怕,老实道:“是妾的错,多谢小爷关心。”
    李元净别过脸去,略有些不自在地道:“……………谁关心你了,我是关心爹爹,他万金之躯,被你砸到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便低声痛呼一声,却是一颗枣子从树上落在,砸到了他的脑袋。
    荷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被李元净狠狠一瞪,“不许笑。”又赶忙忍住。
    李元净在她面前丢了大脸,却又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也是这两眼,给了荷回契机。
    她将李元净拉到旁边无人廊庑里,从袖中拿出那方早绣好的汗巾子来。
    这可不得了,李元净脸色通红,身子后仰,“做什么?”
    他憋了半晌,道:“就算你送我这个,我还是会告诉你,宫里不能烧纸钱,祭奠你奶奶的事,你就别想了。”
    荷回默了默,半晌,摇头道:“小爷想多了,只是方才那枣子不定砸没砸出血来,便想着,叫您拿这个擦擦,并没别的意思。”
    一听可能砸出血,李元净瞬间觉得不得了,抓过她手中的汗巾子就往脑袋上印。
    等拿下来,发现上头什么都没有,松了一口气,转头就要将汗巾子还回去,被荷回婉拒:“已经沾过您的身了,妾可用不得。
    李元净神色发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荷回笑道:“不过一条普通的汗巾子,您就留着吧。”
    说罢,便转身出了廊庑,留李元净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等他和荷回两人都进了屋子,坐在里头听太后和皇帝说话,李元净还在紧紧盯着荷回不放。
    这个女人,对自己也太明目张胆了些,看来她是当真喜欢自己喜欢得紧。
    他想还回去,又怕同从前那般伤了她的颜面,一时进退两难。
    太后见李元净一直盯着荷回瞧,暗自弯起唇角,对身旁的皇帝道:“成,就按你说的,去东岳庙打醮,这时候庙里正冷清,叫他们预备着,你们去逛逛。”
    见皇帝目光正同自己方才一般落在荷回和李元净身上,太后不免失笑。
    看来不光是她操心这两个孩子,皇帝也时刻留着意呢。
    “皇帝?”太后开口唤他。
    皇帝回过神来,神色如常,“母后说什么?”
    “在说你方才提的打醮的事儿,我同意了,你们只管去逛就是了。”
    皇帝问:“母后不去?”
    太后笑道:“我喜欢清净,庙里烟雾缭绕的熏得人难受,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带上几个嫔妃,再把这两个猴崽子带上,也就是了。”
    “给他们算算姻缘八字,叫仙人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上回明明卦象上说沈丫头命里注定是我们李家的媳妇儿,怎么闹了那么一出,到如今还叫咱们操心。”
    这话是对着李元净和荷回说的,两人听出话中意思,连忙站起来,垂着脑袋,一副停训的模样。
    李元净是当真觉得自己上回做错了心中有愧,而荷回,却只是单纯不敢抬头。
    她怕瞧见皇帝如今望向她的眼睛。
    而皇帝瞧她这番模样,眸色沉静,半晌,终于收回目光,对着太后点头:“是。”
    东岳庙在京城九庙之中,香火最是鼎盛,原因就在于,虽然它是皇家庙宇,但平日里却对百姓开放,每月初一,东岳庙都有盛大的庙会,彼时,半个京城的人都会齐聚此处,争先恐后地给东岳大帝烧香,逛庙会。
    不过此时东岳庙却被锦衣卫团团围住,里头分外冷清,虽有围墙遮挡,但在外围,还是用黄布将庙整个围起来,旁边站满锦衣卫,闲杂人等不许一个人放进来。
    自进宫后,荷回还是头一回从皇宫大内出来,坐在轿中,微微掀起轿帘一角往外看,却只见街道两旁被黄布围住,连个人影都瞧不着,黄土垫地,清水洒街,寂静无声。
    刚看了两眼,轿帘便被外头女官放下,低声责备,“姑娘,不可掀起轿帘,有失皇家体统。”
    荷回垂了头。
    及至到东岳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东岳庙的监院太虚道长领着众道士在轿前磕了头,皇帝在御撵中叫起后,太虚道长方才叫众人散去。
    等院中只剩下锦衣卫和宫人,皇帝方才从御撵中出来。
    荷回跟着众人一起拜过东岳大帝,被宫人引着,来到一间寮房之中。
    不一会儿,有宫人过来,通知她去听戏。
    荷回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便道:“劳驾告知王大伴,我待会儿再去。
    “姑娘还是去吧,皇爷、小爷以及众位娘娘都在呢。
    荷回无法,只得跟着宫人过去。
    今日佛前点戏,头一出戏便是昆曲《觅双亲》,荷回听得眼睛有些发红,暗自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正听在兴头上,身后忽有一小火者过来,附耳道:“姑娘,主子找您。”
    这间阁楼听戏的位置用隔扇分开,对面便是戏台,听戏的人彼此瞧不见,便是出去了也没人知道。
    但到底出门在外,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荷回还是有些害怕,便道:“烦劳公公告诉主子,民女不方便。”
    “主子说,姑娘不去,可是要后悔。”
    这话着实没理,若是过去,同他在一处,被人发现了才要后悔。
    然而见小火者一副不将她请过去便誓不罢休的模样,荷回终于还是起身。
    小心翼翼来到皇帝所在小屋子,荷回低着头小声唤了句皇爷。
    下一刻,便被人抬起下巴。
    “哭了?”他问。
    荷回忙道没有,说今日是高兴的日子,怎么敢哭,怕扰了皇帝的雅兴。
    皇帝无奈叹气,将她拉坐在身边,起先她不肯,别人或许瞧不见,可对面台上的小唱们却能将这边情况一览无余。
    皇帝抬手散开帘子,又说了句:“他们都在忙着唱戏,哪里会注意这里?”方才终于叫荷回在身边坐下。
    “你啊,对朕说一句实话,好似会要了你的命一般,也不知朕怎么就瞧上了你。”
    荷回着实是心情不佳,也忘了对面这人什么身份,脱口便道:“民女并没求您看上,要不您改个主意,喜欢旁人去吧。”
    话音刚落,意识到不对,抬起头来。
    皇帝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瞧着颇有些高兴似的,“朕当真是把你养胆肥儿了,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荷回要跪下谢罪,却被他攥住手,轻拍脊背,轻柔道:“这样说话,很好,朕很喜欢。”
    这才是真实的她,而不是为了求生存,装出来的委屈求全,贤良淑德的模样。
    这样生动活泼,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荷回感受着皇帝的手在背上轻拍着,恍惚中有一种错觉。
    皇帝这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叫人将自己特意叫过来哄?
    不带任何旖旎,好似当真只是个长辈一般哄她。
    荷回已经太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明知这不对,可仍旧不想将他的手从背上拿开。
    至少,此刻不想。
    未几,皇帝瞧她心情好些了,给她喂了块佛菠萝蜜,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这回,也不知是忘记还是不想,荷回没有将手挣脱出来。
    从阁楼上下来,荷回被皇帝拉到不知什么地方,荷回此时方意识到眼前男人的危险,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忙道:“皇爷,咱们回去吧。”
    “嘘。”他的手指落在她嘴唇上,示意她禁声。
    随即,便拉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桶的元宝、纸钱,还有一群蒙着眼睛的道士。
    “......皇爷?”荷回愣愣地望向皇帝。
    皇帝摸了摸她的脸,缓声道:“今日是你祖母的忌日,朕知道你想祭拜她。”
    “可宫中不许?_“
    “所以,朕把你带到这儿来。”
    他打断她的话,声音和缓,像从云端传来,一点点侵入荷回的心田。
    “叫你可以安心给你祖母做场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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