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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的那种。
下面,有个人手执颤巍巍染着火光的火折子,正朝他伸手展开,月色落在他眼中,将眼中的紧张以及重获至宝般的如释重负照得清晰可见。
一个人的眼中,怎么能透露出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言霁听见自己问:“你真的会接住我吗?”
但凡对方有一次迟疑,言霁都不会跳下去,身处当前情况下的饥饿与恐慌让言霁身临其境般,他很害怕这个高度,宁愿磨蹭到天亮。
但当听到顾弄潮回他那两字后,莫名地,涌出一股赌一赌的想法,赌一赌顾弄潮会不会真的接住自己。
还是会给摔断腿的他补上一刀。
于是他跳下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趴在顾弄潮温热宽敞的背上,顾弄潮背着他在山林间的小道上行走,言霁感觉嘴唇又麻又疼,抬手摸了摸。
耳边传来温柔好听的小调,是顾弄潮在唱歌,为他驱散未散的恐惧,抚平躁动的灵魂。
真好听。
无论是吹笛还是哼唱,顾弄潮都能臻至完美。
言霁在歌声中睡着,又做了第二重梦。
应该是第二重梦吧,这次肯定是梦了,明明是梦,却如身临其境,好似再次经历了一遍。
他以全景视角,从上而下看到自己纯情而引诱的模样。
梦中,他跟顾弄潮在海边的礁石上,在山林间废弃的院落中,在茂密的树林中,每一寸空气都好似燃烧般炽热灼烫。
耳边回荡着令人羞愤欲死的话语,天地在朦胧中虚化。
目眩神迷,陌生的情绪席卷着他,好似溺水般想要紧紧抓住什么。
他抓住了,那只手同样紧紧包裹着着他的手,耳边传来一声声“霁儿”,跟梦境中嘶哑失控的“霁儿”重迭着,好似他的灵魂也随着两道重迭的声音被撕裂成两半。
这种情况下,被叫“霁儿”这个小名,未免有种悖德的羞耻感。
言霁挣扎着,猛地睁开眼,而后失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帐顶,虚晃的视野逐渐稳定下来。
一只手细致地为他擦去额角细密的汗水,顾弄潮仅披着一件单衣,坐在他床边,双眸中满是担忧:“做噩梦了吗?”
前一秒他们还缠绵悱恻,下一秒骤然看到顾弄潮这张仙姿玉质的脸,言霁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甩开他的手,不免又引得心口一阵疼痛,他卷缩着身体急促地喘着气缓解这股痛楚。
顾弄潮无措又焦急地看着他,问道:“哪儿不舒服,我叫江逢舟来。”
“不要。”言霁睁开眼,他羞愧地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个梦起了反应。
难堪地呜咽一声,言霁将被子拢在自己身上不让顾弄潮掀开,难压愤怒地喊道:“你出去!”
顾弄潮去探言霁的额头,怕他流了这么多汗是发烧了。
言霁将他的手拍开,同时看到顾弄潮指尖带着一枚白玉指环。
又有旖旎画面自脑海里闪过,伴随着空渺的声音:“便是皇叔带了我的首饰,就不能看其他的女子,嗯,男子也不行,你从今往后就只能看着我,只能记得我,再无不能娶王妃了。”
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已经带上了,也不能后悔,从今以后都不许摘下来,知道吗?”
画面里的顾弄潮坐在轮椅上,眼底的温柔比春色还潋滟。
“你有听到吗?”言霁觉得自己精神出问题了,因为顾弄潮满目茫然,明显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看到任何不属于这里的画面。
见言霁一直看着他指上的白玉扳指,顾弄潮默然地将手缩进了袖子里。
“这是......朕送你的?”言霁抬眸看着顾弄潮,连同想起一些事,急于证实,催促道:“将玉玺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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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弄潮知道言霁将玉玺放在哪里的,在言霁没醒来时,玉玺也一直是由他在保管。
当顾弄潮手指套着的指环小巧机关启动,完美契合玉玺上的关窍后,言霁又掏出一直挂在他脖颈间的吊坠,同样完全契合。
这世间怎么会有两个能激活玉玺的“钥匙”?
“霁儿,你想起什么了吗?”顾弄潮握住言霁一遍遍试验的手,强迫言霁直视自己,“白玉指环是你用自己的吊坠改造后送我的。”W?a?n?g?阯?发?b?u?页??????ù?ω???n?????????5?.?c????
“可是吊坠明明就挂在我脖子上。”言霁有些愤怒,顾弄潮是在将他当傻子吗?
正在顾弄潮蹙眉思索如何解释清楚时,言霁已不想听:“算了,朕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现在还给朕!”
玉玺是父皇留给他的最后一重保障,他清楚记得自己从未让顾弄潮知道过玉玺内的秘密。
顾弄潮紧抿着唇,未了放轻语气温和地道:“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取下。”
“我可以用别的跟你换,任何你想要的都可以。”
言霁不答他,现在顾弄潮已经将兵符全交给他了,宗室逐渐得到重视,皇权慢慢被他掌控在手中,言霁暂时并没想要从顾弄潮这里获得的东西。
顾弄潮无奈地笑了声:“你说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定下婚约,实则你早已同意过了。”
顾弄潮花了一整夜,在微弱的烛光下一点点将那张撕碎的婚书拼合好,用胶水仔细粘上,继续贴心口放着,等着言霁愿意承认的那天。
“霁儿,若你要我的命,拿这条命换你的白玉扳指,我亦愿意。”
言霁惊愕地睁大眼,如果不是他精神出问题,那么就是顾弄潮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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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最终没要回来,他不应该心软的,可当顾弄潮露出灰寂的神情时,他再也说不出刺人的话。
算了,什么时候找个工匠重新改造下玉玺好了。
顾弄潮再也别想骗到他。
定是假装神情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他倒要看看顾弄潮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年关前下了第一场雪,承明宫的宫人们都在庭院内欢喜地看纷纷飘落的雪花,西湘站在屋檐下,笑盈盈地转头问言霁:“陛下想出去看雪吗?”
言霁趴在榻上,精神恹恹道:“在这里也能看雪。”
“可是不相处其中,就没看雪的意境了。”西湘怂恿他,“去御花园吧,御花园内的红梅定也开了,没有比雪中赏梅更惬意的了。”
当言霁听到雪中赏梅这个词时,他脑海里再次冒出不符合自己所属的记忆。
红梅盛烂的雪地中,他与顾弄潮并肩走着,零落的艳红梅花三三两两飘落着点缀在白雪上。
莫名地,言霁答应了。
西湘立刻去叫人安排御辇,又给言霁披上厚实的狐裘,将汤婆子递到他手中暖着,未了临出去时,明明打着伞,依然怕娇弱的皇帝陛下被风雪吹到,将连着狐裘的兜帽给他戴上。
确定不会有风灌入冷到陛下后,这才让抬辇轿的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