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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陈最拖着一身疲惫走出了房间。
他的双手满是血污,白色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胡乱贴在面颊和脖子上。
他站在门口的石板上,对着天边的一线白光叹了口气。
沈玉诉的命保住了,但是想要治疗身为特殊命格的她,所需的却是极为珍稀的灵草。
上神五族,每一族的领地都生长着一种灵草。
上一次沈玉诉在月圆之夜被体内阴气反噬,竟然也变成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事情——
与她的命息息相连的鸣诉玉已经吸取了其中五境的灵草精气,否则她这次根本撑不到薄从怀带她回来。
那可是心脏,一个凡人,被利刃伤到了心脏,能有多少存活的几率。
现在还剩下两境——西极洲的至极草和南忧岛的解忧花。
想到这,陈最下意识想到了九尾狐,自己曾经见过的两只,都具有迷惑人心的妩媚眼睛。
他们似乎和沈玉诉的关系还算不错,特别是那只叫“胡邻”的九尾狐。
陈最下意识想要抬手拨开眼前垂下的发丝,抬起手却意识到自己双手脏的没眼看,这才抬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的屋子里没有亮灯,在黑暗之中,他淡绿色的眼仁陡然一竖,然后他灵活地越过各种家具,走到了洗手盆前。
洗手盆旁放着他的书桌,最中间端放着一个打开的匣子,镶嵌着宝石,纹理也用金色的颜料描绘,十分精致。
宝匣之中放置着软布,软布上是一颗晶莹的深紫色珠子,那是他的祝织。
洗干净手,陈最踱步走到书桌之后,手覆上圆珠,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掌心之下的珠子似乎有所感应,陈最喃喃,“织儿,我好累……”
一墙之隔的正屋,薄从怀正用温水打湿的毛巾给沈玉诉细细擦拭皮肤。
她的全身都染了鲜血,那条她珍视无比的旗袍搭在另一侧的水盆边,像一只无力垂下的手。
沈玉诉的胸口被覆上了一层白色纱布,纱布中心还渗出了血。
薄从怀面无表情,似乎心如止水。
但是,如果这时沈玉诉醒着,她一定能敏感地察觉出他平静面容下意识崩腾的心。
他快要发疯了。
特别是无数次回想到那把插在沈玉诉心口的匕首。
那个场景到底有多恐怖——
沈玉诉像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胡乱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双瞳已经有了扩散的趋势,无神地半睁着看着前方。
她的身下是一滩鲜血,那么恐怖的血量,源头竟然是她的心脏。
到底为什么,他的诉诉要一次又一次,遭受这样的对待?
薄从怀转过身,将脏了的毛巾在水盆中清洗干净,动作有条不紊。
淡红色的水倒映了他的面容,薄从怀猛地想起沈玉诉第一次在涌隆宫中落水的样子。
无端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心脏,那片宁静美好的听香上空陡然出现一只无形的手。
薄从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耳边响起无尘的话——
“不可执意违拗天意。”
“苦海无涯,玄珩,一意孤行是不会有善终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猛地收紧,握成了拳。
时间倒退回几十年前……
薄从怀与无尘面对着坐在一处平台上,二人中间摆放着一方茶台,各自前面是一盏茶杯。
无尘率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好茶。”
薄从怀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勾唇显出一抹冷笑,“无尘师傅很会品茶?”
无尘的眼皮一掀,撩了薄从怀一眼,“玄珩,说话何必夹枪带棒。”
薄从怀白了他一眼,“找我什么事?”
无尘放下茶杯,垂着眸为茶壶内添置热水,“听说,你在找一个人?”
薄从怀沉默,面上不屑的表情却顿住。
无尘没有抬眸,但却把他神情的转变捕捉个一干二净。
两人双双沉默下来,却是薄从怀先开了口,“你到底要说什么,能不能开门见山?”
无尘笑了,“你性子还是这么急。”
薄从怀不耐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听无尘所说之事牵涉到玊微,凭他的性格,绝对不会留下。
无尘瞟了一眼薄从怀,又笑,“我说的没错吧?”
薄从怀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极度不爽,非常想越过茶台给对面这个家伙一拳。
“或许,我有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薄从怀一惊,“什么消息?”
无尘伸出手,一颗玉石出现在薄从怀面前,“三十年后,她会出现在一个名叫‘落花村’的地方。”
薄从怀皱着眉,双指捻起玉石到面前,玉石晶莹剔透,通体玉色,十分润,“鸣诉玉?”
无尘一挑眉,“不错,这个,能救她的命。”
薄从怀焦急追问,“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谁料无尘却卖起了关子,他对着薄从怀微微一摇头,“玄珩,天机不可泄露,我今天所言已经够多了。”
薄从怀最烦无尘这不可言传的神秘模样,心下更是烦躁。
无尘不肯抬眸看他,自顾自摆弄手中的茶具,“你听我的,去找这个地方,将鸣诉玉交给村口第一家中的年长者。”
说完,无尘朝着薄从怀竖起一根手指,“记住,是三十年后,不可早不可晚。”
薄从怀凝神看着手心的鸣诉玉,心里有一万个疑惑。
可此刻,无尘却是下了逐客令,“将鸣诉玉交给她之后,再来找我,我会告诉你其他事情。”
薄从怀拂袖离去,无尘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饮茶。
三十年后,薄从怀来到了落花村。
那个时候,沈玉诉去上学了,家里只有沈桂枝在。
薄从怀无声无息地出现,却没有吓到沈桂枝,他看到她正在对一颗裂开的种子施法。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薄从怀将鸣诉玉拿了出来。
沈桂枝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布满褶皱的面上出现了喜色,“鸣诉玉?”
薄从怀冷眼观察着她的表情,实在不懂这个老婆子和自己寻找的人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就听到沈桂枝喃喃道,
“这可以救诉诉的命了。”
薄从怀突然收掌握拳,“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