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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集丶阿诺,我喜欢你!
「小诺,当你看到这个影片,我可能不在了吧。」
翁思杰一脸平静的对着镜头说了这句话,把正在录影的杨玟宇吓个措手不及。
「先等一等!」杨玟宇赶紧遮住镜头问道:「你不是要说你的两个愿望吗?怎麽突然扯到这里去了?」
「玟宇先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录下来。」翁思杰轻轻摇头,声音里有点苦涩:「哪天你真的要跟小诺告白了,就放这个给他看,好吗?」
见杨玟宇依旧犹豫,他露出无力的微笑说:「玟宇先生,我不希望小诺因为我的离开不再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希望我说的这些话能让小诺安心。」
这番话成功打动杨玟宇,他放下手,重新把镜头对准在翁思杰脸上。
「那就快点吧,我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回来。」
翁思杰颔首,他重新看向镜头,缓缓深吸一口气。
「那麽再来一次…开始!」
随着杨玟宇一声「开始」,翁思杰眨眨眼,对着镜头露出温柔的笑脸。
「小诺,当你看到这个影片,我可能不在了吧。」他重复开头说的话,依旧维持那温柔的微笑,「在我离开前,我请玟宇先生帮我录下来,我希望你可以冷静的看完,好吗?」
过了几秒,翁思杰心里估算张诺轩的反应後,他抬头望向镜头,开始说出留给张诺轩的那段话——那段属於他的最终自白。
「玟宇先生给我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玟宇先生提的,他让我和你在一起一天。」
说到这,翁思杰脸上明显的露出紧张和害羞的表情,压着明显的兴奋说:「没想到我们在一起只有一天啊…不过好过没有啦!毕竟这是玟宇先生给我的愿望…」
他大概是特地说给杨玟宇听的,此时的摄影者内心差不多要奔溃了。
「我想我们可以去以前经常一起玩的那个公园约会,不知道到时会不会…」
说到一半,翁思杰突然脸色不舒服,捂着嘴剧烈咳嗽。
「你没事吧?」杨玟宇赶紧放下手机,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後。
「我没事…」翁思杰用手肘擦着嘴角,脸色苍白的说:「玟宇先生,我们快点继续吧…」
杨玟宇默默点头,拿着手机重新对准翁思杰。
「我的第二个愿望是…玟宇先生,我希望你能和小诺在一起。」
「先等等。」杨玟宇又一次放下手机,一脸不解的问道:「虽然我不该问,可是这个愿望对你来说不公平吧?」
「对啊,我觉得很不公平…」翁思杰苦笑,缓缓开口:「但是你很喜欢小诺,小诺也喜欢你,我又被小诺拒绝过,之後我还会和他分手,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
杨玟宇不知道他该不该因为这个愿望高兴,他很喜欢张诺轩没错,可是他也不想趁人之危。
「思杰,我相信你肯定会好起来,所以我暂时不能答应你这个愿望。」他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说:「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再公平公正的一起比赛,好吗?」
「我想没有这个可能。」
周围瞬间变得非常安静,翁思杰指着自己那张消瘦的脸庞和光头说:「我也希望我能和你一起比赛,可是我知道我的状况。如果我不在了,而且小诺又被其他坏人拐跑了,你要怎麽办?」
一想到张诺轩如果在翁思杰和他之间选择第三者,而且那个第三者可能会对张诺轩做不好的事,杨玟宇不小心在翁思杰面前露出杀气腾腾的表情。
翁思杰微微一惊,他好像从来没看过这种表情。
「呃…玟宇先生,不然如果我康复了,这个愿望不算数,好吗?」
杨玟宇觉得可行,退一步点头答应这个请求。
「那麽…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麽?」
「第三个愿望…这也是我想对小诺说的…」
得知这个愿望要说给张诺轩听,杨玟宇放大画面,对着翁思杰的脸录像。
「小诺,第三个愿望…我需要你帮我完成…」
翁思杰看着镜头,想象张诺轩就在他的面前。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走了,就擅自决定不再追求幸福…We'reoldfriend,我知道你是那种我不在了就会封闭感情的家伙,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他抿嘴低下头,真心不希望张诺轩因为他不再追求幸福。
他重新抬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对镜头轻轻比了个大拇指,露出温柔的笑容。
「所以啊,我希望你不要自责,你喜欢玟宇先生,就大胆地和玟宇先生在一起吧!不用在意我!这算是我给你们的祝福吧!」
「我知道这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我必须说…」
杨玟宇看着翁思杰,眼神认真而温柔,坚定的保证道:「如果我和诺轩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请你相信我,我会尽力让他幸福。」
一秒丶两秒丶三秒,翁思杰呆呆地看着杨玟宇,杨玟宇感觉房间不知何时多了乌鸦的嘲笑声。
「噗…」翁思杰低头抓着棉被忍笑:「玟宇先生…我不是小诺的父母…你不要用对伯父伯母的语气和我说啦…」
杨玟宇红着脸走到窗户旁嘀咕:「知道了啦…」
翁思杰静下心来,看着杨玟宇露出温和的微笑。
「玟宇先生,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我回来了…」
影片传来张诺轩的声音,也就在这一瞬间,影像中断。
「後面就是你回到病房,思杰和你告白的时候…」杨玟宇指着手机屏幕解释道。
张诺轩双手拿着手机,他刚刚看完了翁思杰的遗像,泪水在双眼中不断打滚。
再次看到还活着的翁思杰,他有种见到故人的思念。他揩去泪水,把手机还给杨玟宇。
「我希望你能明白,思杰到最後没有想要指责你的意思,也是我想为这场剧做的一个开场白。」
说完,杨玟宇把紫罗兰花束递给张诺轩。
「这束紫罗兰是当时我们要去游乐园的时候,思杰交代我买给你的,要我到时再送给你。」
看着这束美丽的蓝色紫罗兰,张诺轩想起他在某本讲解花语的BL小说中读过蓝色紫罗兰的花语:守护。
他接过蓝色紫罗兰,稍微明白翁思杰的用心良苦。
他定定地看着杨玟宇,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突然变得格外认真。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玩笑,只有专注与坚定,这样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阿诺,我从之前说过喜欢你,可是你每次都拒绝我的告白。」杨玟宇开始了独白,语气慢慢的变得坚定:「你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在烦恼思杰的告白。」
杨玟宇说得没错,他之所以拒绝,正是因为翁思杰的缘故。那份复杂的情感,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最後选择逃避。
「可是解决了思杰的事後,我又因为吃醋和你吵架,我们的告白就这麽不了了之。最後…你突然不告而别,回美国照顾思杰,我也在这时候才知道我不止喜欢你…」
话到一半,杨玟宇突然握住了张诺轩的右手。
「我…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非常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张诺轩看得出杨玟宇真的很紧张,能感觉到杨玟宇的手在颤抖冒汗。
「我知道你照顾思杰的时候,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杨玟宇停了一下,露出苦笑,「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虽然这不合时宜,但他刚开始见到翁思杰时就有了那个念头。
看着病怏怏的翁思杰,再看着一心只想为翁思杰赎罪的张诺轩,他当时产生打退堂鼓的念头。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张诺轩,而且他人已经来到美国了,他已经没有放弃的机会了。
他知道,这是他最後和张诺轩告白的机会。
「我很感谢思杰,他知道我喜欢你,他为了撮合我们,让我录下影片…我先让你看影片是为了不让你自责,虽然这也是思杰的要求,但我不希望因为思杰的原因,就要强迫你接受我的告白。」
说完,杨玟宇从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把小盒子放在手心上。
在张诺轩的注视下,他缓缓地单膝跪地。
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凝结在这一个动作里,如同向命运宣誓般庄重。
「所以,我想以我,杨玟宇的名义完成这件事。这些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也是我的选择…」
说完,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玩具戒指。
「抱歉…店里的人看我未成年不把戒指卖给我,所以我才用这个替代…」
他清清嗓子,背景音乐像是得到他的指令,慢慢的变为柔和温暖。
「我不知道未来我们的选择是什麽,不过我想任性的选择我现在的决定。我可以肯定,我还是和当初一样喜欢你,这点绝对不会改变!」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空气彷佛凝固了一瞬。
杨玟宇深情地望着张诺轩,鼓起全身的勇气,红着脸大喊:「所以阿诺,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成为我的男朋友!」
当杨玟宇告白完的那一刻,张诺轩感到全身酥麻,他的体温不断飙升,脸变得越来越滚烫,就连心脏也扑通扑通的止不住狂跳。
「玟宇哥…」他终於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又有些哭意。
是感动吗?还是…
在杨玟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杨玟宇要告白。虽然杨玟宇之前对他做过无数次的告白,可他没有先前直接拒绝的想法。
眼前的少年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就说喜欢他,甚至每天向他告白。
自从翁思杰向他告白,他因为害怕他们分手後关系变得冰点,一度逃避挚友。也因为如此,他每天都在拒绝杨玟宇的告白。
後来他和翁思杰说清了,可因为那场毫无缘由的争执,让他没有心思回复杨玟宇的告白。
等到他决定要和杨玟宇好好说清楚,他又收到翁思杰的病危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求幸福,明明自己做了令人觉得厌恶又恶心的事,他真的值得幸福吗?就算他得到了翁思杰的谅解,他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做到吗?
「你不能一直困在悲伤,我们人类有七情六欲,你不能因为这些因素决定自己该不该高兴。」
这是杨玟宇刚刚在餐馆对他说的话。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走了,就擅自决定不再追求幸福…」
这是翁思杰对他许下的第三个愿望。
「请你今天一定要快乐,好吗?」
这是他们最後见面那天,翁思杰说的话。
「玟宇哥,谢谢你喜欢我。在我回答前,我可以说几句话吗?」
杨玟宇点点头,看着张诺轩那双笃定的眼神,他不确定张诺轩的决定是什麽。
即使张诺轩还是选择拒绝,他发誓他不会备受打击,甚至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张诺轩拒绝,他就不再向张诺轩告白,把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思…Violin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给你的,另外一个是给我的。」张诺轩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认真:「既然你不想依靠Violin的愿望对我告白,那我也不该依赖Violin的愿望回应你的努力。」
杨玟宇木讷的点头,不自觉地咽口水。
「遇到你之前,我因为Violin的告白躲着他,我不想强迫我的朋友认识另外一个朋友,所以我之前没和你提过他。自从那天的告白,我真的很苦恼,因为我不知道要怎麽对待你的喜欢,也不知道要怎麽告诉你这件事…」
回想起杨玟宇一次次真挚的告白,张诺轩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
「你每次听完我的事,都会帮助我解决他们的困难…尤其是我和佑轩的事,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你…」
为了解决欧阳优泽和莫瑞克的误会,全靠杨玟宇的帮助下,他们才得以和好,而他也收获了这两位好友;
为了撮合颜俊玮和王诗琪的恋情,杨玟宇虽然只听故事却提出关键,让他及时发现并顺利的撮合他们;
为了解决他和张佑轩的争执,杨玟宇不惜花了些时间为他和张佑轩开导,让他们最後和好如初;
为了解决秦杰盟和张昊仁的事,杨玟宇以拍摄广告为由顶替秦杰盟的处罚,虽然这是杨玟宇不愿意做的事,不过这避免了秦杰盟被雪藏的结果。
杨玟宇的这些努力得到了回报,可坚持已久的告白却没得到应有的结果。
即使他还担心他们分手後会不会变成陌生人,可他们已经吵过架,还当过陌生人了。
他相信,无论是杨玟宇还是他自己,他们绝对不会再当回陌生人!
「当时我想在校庆那天回复,可是那天我太生气了,还打了你一巴掌…我想先对那件事道歉…」
杨玟宇欣慰的露出真挚的微笑,「我没放在心上,我也因为这样才能和我妈说开…」
「你说你因为我对待喜欢的事情时的眼神喜欢我,那我现在想告诉你…」
张诺轩把紫罗兰放下,抓住杨玟宇的双手,脸颊微红却目光坚定。
「我因为你的微笑,还有无数次的帮助,所以,我也喜欢你!」
他坚定不移的看着杨玟宇,终於把那份情感说了出来。
「Violin走後,我害怕我和你在一起会侮辱他对我的感情,我有考虑过要不要先放下…可是你说过,我永远不能活在他的离开中…」
他紧紧抓着杨玟宇的手,心跳愈发加快。
「我不想靠他的愿望勉强自己,因为我也喜欢你!」
他低下头喘着气,终於说完了想说的话。
他除了耳鸣外什麽也听不见,头有点晕晕的,脸有点麻麻的,还感觉脚底冷飕飕还无力,像是随时要跪下去…
「阿诺…」
张诺轩重新看向杨玟宇,杨玟宇的眼睛亮得发光,嘴角上扬着,脸上写满了藏不住的幸福。
「我之前以为…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告白,我肯定会开心的起飞…可是…我…我…」
杨玟宇突然蹲坐在草地上,双手紧紧捂着嘴。张诺轩心中一紧,连忙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玟宇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杨玟宇上一秒摇头,下一秒兴奋的朝天空大喊:「我好开心啊!!!」
张诺轩看着少年的笑容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眼里好像盛满了星星,光芒四射。
「抱歉!我真的太开心了…」杨玟宇拾起落在地上的戒指盒,拿出玩具戒指递给张诺轩,咽着口水问道:「阿诺,你愿意戴上这个吗?」
张诺轩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羞红,缓缓伸出右手,杨玟宇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他的右手中指上。
「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可以…」
杨玟宇温柔的摸着张诺轩的手指,仔细感受着张诺轩手心上传来的温度,感受到一股不太真实的触感。
虽然他们之前牵过无数次的手,不过这还是张诺轩第一次真心诚意的和他牵手。
「阿诺,谢谢你…」杨玟宇露出真挚的微笑,「谢谢你不依赖思杰的愿望答应我…」
「玟宇哥,我也要谢谢你…」张诺轩对杨玟宇投以微笑,「谢谢你不依赖思杰的愿望和我告白…」
过了几秒,杨玟宇缓缓问道:「我可以…接吻吗?」
张诺轩顿了一会儿,脑海中的记忆迷宫向他展示之前看过的无数本BL情节。
每本BL作品中,无一例外会有接吻这一幕。无论是告白名场面,还是漫画附录,十有八九都有接吻的画面。小说中对於接吻的描述要麽简单带过,要麽像是亲身体验过一样,描写的非常详细。
现在我应该接吻吗?他脑海中想着这个问题。
过了几秒,他把这个问题丢出脑外。
现在,他只想顺着他的心意去做。
「我愿意…」
杨玟宇缓缓伸出左手,捧着张诺轩的脸,右手轻轻的擦过他的嘴唇。
阿诺的嘴唇好软…这是杨玟宇的第一想法。
玟宇哥的手好暖…这是张诺轩的第一想法。
杨玟宇缓缓地凑近,眼神落在张诺轩那略显紧张的面容上,能感觉到张诺轩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即使他之前早已近距离看过这张脸庞,但此刻,他依然不免感到一股说不清的紧张。
张诺轩同样如此,看着杨玟宇近距离的脸庞,他萌生闭眼的想法。
在他闭上眼睛前,杨玟宇朝他露出真挚的笑容。他看到这个既熟悉又温暖的笑容後,不但没闭上眼睛,还对杨玟宇投以微笑。
下一秒,杨玟宇亲了上去。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放慢了流动,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两人的心跳开始加速,但在彼此的触感中,他们的心跳渐渐放缓,恢复了平静。
很快,杨玟宇松开嘴,对张诺轩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阿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害怕…」
杨玟宇哑然一笑,张诺轩红着脸嘀咕:「这不好笑吧?我刚刚紧张死了!」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杨玟宇轻轻撩开张诺轩的前发,温柔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好突然…我们就这麽在一起了…」
「这麽说也没错…所以我也要给你正式的表白。」
说完,张诺轩扬起一抹轻笑,站起来向杨玟宇伸出手。
「玟宇哥,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杨玟宇牵起张诺轩的手,一脸幸福的回答:「我也喜欢你,你也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张诺轩莞尔一笑,「我愿意。」
「那麽,我也愿意。」
夜晚的林肯公园,两个少年眼中包含给予对方的爱意。前者历时几个月後,终於得到少年的答应;後者走出挚友逝世的阴影,坚定的选择那份幸福。
2月5日,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