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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乘客陆续登上飞机，机舱内逐渐热闹起来。
头等舱的隔断帘被轻轻拉上，隔绝了后方的喧嚣，只留下空调系统低低的嗡鸣。
颜一墨把小桌板翻下来又推上去，像发现了新玩具。
“你也太可爱了，连桌板都能玩这么久。”
“好奇嘛。”颜一墨规规矩矩又坐好。
“先把安全带系好。”凌晏笑着按住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对，像这样扣住，然后拉到最紧。”
头顶的阅读灯突然亮起，乘务长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标准的播音腔：
“各位乘客下午好，欢迎乘坐华中航空CA1347次航班，由执江飞往苏州。我们的飞机即将开始滑行，请您尽快就座，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
颜一墨立刻挺直脊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舷窗外。
停机坪上的地勤人员穿着荧光黄背心跑来跑去，像一群忙碌的小蜜蜂。
远处还有别的飞机起降，白色的机身在灰蓝色的天空下划出流畅的弧线。
她刚才还不紧张的。
在听到发动机嘈杂的声音后，也不自觉开始紧张起来。
“公子，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飞了呀？公子你一定要抓紧我，我怕待会飞起来，找不到你。”
啊？
凌晏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颜一墨以为起飞，是自己飞起来。
六百年前的古代小美女，想象不到人是怎么飞起来的。
也怪凌晏，每次跟她提起坐飞机，说的都是“我们到时候会飞起来，几百公里远的路，很快就到了。”
凌晏轻笑，温柔地解释：“不是我们飞，是飞机带着我们飞。就像坐在大鸟背上，安全得很。”
飞机开始缓缓滑动，轮胎碾过水泥地的震动透过座椅传来。
颜一墨下意识抓住凌晏的手。
小手手冷冰冰的，凌晏就用双手握住她的手，“别怕，等下起飞的时候会有点推背感，但很快就会平稳。”
“我……我才不怕呢，我就好奇嘛。”
颜一墨话音刚落！
突然，引擎的轰鸣声猛地拔高，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
轰轰轰——
巨大的声浪透过机身传来，座椅靠背狠狠抵住后背。
她下意识攥紧了凌晏的手。
刚才还说不怕，现在却心跳如鼓，眼睫微颤。
“别怕别怕，这是在加速呢！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耳朵嗡嗡的？”
颜一墨点点头。
“你来跟我学，深呼吸，然后咽口水，耳朵就会舒服些。多看看窗外，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
颜一墨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地面的跑道像被按下快进键，白色的标线飞速向后倒退，变成模糊的光带。
随着飞机离地的一瞬，颜一墨感到身体微微失重，心跳加速。舷窗外，城市景象迅速缩小，天空变得辽阔无垠。
“我们飞起来了！公子，我们真的飞起来了！”颜一墨虽然兴奋，但周围都很安静，所以她也是压低声音在说话。
“好好欣赏外边的风景吧。”凌晏掏出手机，给颜一墨疯狂拍照。
自从遇到颜一墨后，他手机里的照片，一周拍的，比之前半年拍的都多。
没遇到颜一墨，他手机的拍照功能都好像被抠了一样，几乎不用。
镜头下，颜一墨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她把脸贴在舷窗上，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市，像一幅摊开的地图，河流如银色的丝带蜿蜒其间。
见她兴奋的模样，凌晏忍不住笑了。
“感觉怎么样？”
“像……像骑在大鹏鸟背上！”
“马上我们就会撞上云了。”
“好神奇呀！我以前只能抬头望天的时候看到云，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很好奇，云到底是什么？为何会在天上？要是用云做菜，会不会很好吃。”
“你想吃？我伸手去给你抓一把！”
“可以吗？”颜一墨这期待的小表情，看得出是真信了。
“开玩笑的啦，我要是把手伸出去，风会把我吹走的。”凌晏笑着摇摇头，继续给颜一墨拍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凌晏再醒来时，是被广播声吵醒的。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靠背……”
凌晏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到颜一墨正专注的干饭。
看到凌晏醒来，她将一块面包递过去。
“公子醒啦？快吃！这里的东西不要钱！我问过那个空姐姐姐了，她说随便吃！”
“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你居然能吃得这么起劲，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好孩子。”凌晏故意用成熟的语气调侃。
“好吃呀！而且还是在天上吃，感觉特别香！只有神仙才能在天上吃饭，我刚才就在想，要是娘亲知道我在天上吃饭，一定吓坏了！”
凌晏笑了笑，接过面包咬了一口。
哎？
还挺好吃的。
果然头等舱的餐食，跟经济舱的不太一样。
飞机开始下降时，颜一墨明显比起飞时镇定多了。
引擎的轰鸣再次拔高，机身轻微颠簸，她却只是把脸贴回舷窗，看着下方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
“公子你看！那是不是河？”
凌晏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马上就到苏州了。”
飞机触地的瞬间，机身传来轻微的震动。
颜一墨学着凌晏教她的方法，深呼吸，咽口水，来缓解耳鸣的症状。
学得有模有样。
直至飞机完全停稳。
头等舱乘客优先下机的待遇让他们很快走出廊桥，行李转盘旁已经堆起小山似的行李箱。
颜一墨紧紧跟着凌晏，脖子却像装了轴承似的左顾右盼。
机场大厅的穹顶雕着苏式园林的镂空花纹，连指示牌都带着水墨画风。
踏出机场的自动门，冷风裹着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
颜一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羽绒服拉链被她拉得老高，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她盯着马路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着铅灰色的天光。
那些棱角分明的建筑像被劈开的墨玉，和她记忆里飞檐翘角的姑苏城判若云泥。
“公子……”颜一墨拽住凌晏的袖子，指尖微微发颤，“这……这是苏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