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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术法的真谛
就如同星女能一眼发现晶元引力术的价值一样，身为LV.20法术宗师的他，自然也能一眼看出眼前的法术模型的精妙之处。
跟他的晶元引力不同，对方的星空法术，其重点在于以星辰之力凝聚出『星核』，再利用星核引动出各种各样的超凡现象，比如他眼前的星引术，就是通过星核来改变周围区域的星球力场，达成操纵引力的目的。
乍一看会感觉这种方式跟他的晶元引力术好像差不多，本质上都是在借用星球的引力，问题在于，对方的星引术在引力操纵的上限上明显比他的晶元引力术要高出太多了。
同样是改变周围区域的引力，他的晶元引力术目前控制的上限大概就在百倍附近，而对方的星引术属于对方只要想的话，完全可以制造出数百倍乃至上千倍的重力场出来。
可以说，单是引力操纵上限这一点，对方的星引术就明显胜过他的晶元引力术不少了，而如果将操纵带来的精神力负担跟法术范围全都考虑进去的话，他所创造的晶元引力术在这门基于星空体系的星核法术开发出来的星引术面前，更是被虐得体无完肤。
当然，辛莱莱并不会因此而产生什麽失落感就是了，倒不如说，这样的结果他其实早就有预料了，毕竟晶元引力术只不过是他依照个人的知识跟底蕴，在卡古斯的一定指导下开发出法术，而星女所用的星核法术，则是经过了成百上千个纪元洗涤筛选，由一代代星空体系的强者提炼出来的精华，可以说两者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起点上的。
更别说，他的晶元引力术用的超凡能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精纯法力值，而对方的星引术所用的，却是由精纯元素能量+世界之力+灵魂能量共同形成的星辰之力，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比乾草和柴油间的效率还大，这要是还拉不开差距的话，那才是真的活见鬼了。
「不过，这就是有完整传承的法术体系吗……」
石桌前，辛莱莱望着眼前缓缓旋转着的法术模型，感知着其中那些哪怕是他也无法完全看懂的精妙法术结构，目光微动。
同他们不同，星女的核心法术…也就是星核术，并非是像他们的晶元术那样由对方自己完全自创出来的，而是在其得到的传承的引导下主动从星空体系的法术中选择一种路线的基础法术改良而来。
乍一听或许会觉得这种方式并不利于法爷自身的成长，可事实上，对方选择的星核法术，无论是从契合度还是从上限上，都是与对方自身的想法以及发展路线完美适配的，或者说正因为对方有着这样一份潜力，对方背后的传承才会选中对方。
这就是背靠顶尖传承的好处，只要底蕴足够丰厚，那麽传承者就必然能从其中直接得到一门完美适配自身的核心能力，并且这些核心能力大概率还是经过一代代强者优化过来，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加点就能一路用到至强乃至更高层次的那种。
当然，真要算起来的话，这种捷进也不是没有缺陷就是了，以星女的情况为例，虽然对方能使用效果异常强悍的星空体系法术，甚至还能毫无障碍地在三阶就步入宗师LV.20的境界，但相对的，对方的道路也被限死在了星空法术的道路上。
简单来讲，从对方选择以星空体系的法术做基础的那一刻开始，对方的术法之路，就已经多出了星空法术的前缀，往后打破上限也好，就此止步也罢，都只能在这个名为星空法术的框架中进行了。
或许从现实层面上来讲这其实并没有什麽影响，毕竟这世上99.9%以上的法爷，基本上都是沿着前人的传承来前进的，甚至绝大多数的法爷强者在教导后辈时，都不介意其去参考那些由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创造出来的道路，并且他们这麽做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这麽做更强，更方便。
用更现实的话来讲就是，人的天赋是有差距的，哪怕是天才与天才之间亦是如此，尤其是在术法这种以知识为核心的道路上，天才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更是大到超乎想像。
因此，比起让一个天赋只是尚可的人去瞎捉摸自己的道路，还不如直接让其沿着那些真正的天纵之才开辟出来的道路前进。
A级法术资质的人就去学S级法术资质的前辈留下的道路，S级法术资质的人就去参照MAX级法术资质的强者留下的选择，这就是绝大多数法爷面对的现实。
至于什麽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比那些前辈更优秀？一定能凭自己的努力超越天分上的差距的？
很可惜，有无数的案例证明，决定知识跟理论这种东西的上限的，永远是整个世界最极端丶最稀少的那一批天才。
当然，哪怕被这样残酷的现实打脸也依旧不甘心，依旧觉得自己一定能在术法一道上靠自身的底蕴有一番成就的话，其实也没啥影响，只要能忍受得了自己在付出同样的努力丶同样的心血丶有着同样的资质的情况下，你的法术在效果跟强度以及各方各面上全都比其他人弱上一截甚至一个梯队就行。
就拿他们来讲，他们的晶元术已经是能得到83203称赞的核心法术了，可即便如此，他们基于晶元术所开发出来的晶元引力术在相同功能的星引术面前，依旧只有被完爆的份，这就是现实。
用更直白一点的话来讲就是，在吃饱肚子跟追逐虚无缥缈的理想面前，大部分人基本都会选择前者。
包括他们也是，至少在辛莱莱的判断中，倘若他们不是受到初始资质的制约，并有83203给出的强制性要求的话，他们的法术宗师大概率也会跟星女一样从前人留下的路线中选择一条作为自己的道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最基础开始。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在后悔听了83203的要求，恰恰相反，随着对晶元术的逐步开发，随着见识了越来越多精妙的法术，辛莱莱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们的法术，或许在起点上无法同那些从传承中诞生来的成体系法术相比，但在潜力上……远比这些上限虽高丶但却已经定死的传承法术要广袤得多！
「这个法术模型…星女对它的改造太保守了，由前人优化下来的那些结构基本都没改动过，仅仅只是在外部根据自己的需求跟理解进行了一定的改良。」
「如果是我的话……」
森林内，只见辛莱莱望着眼前的法术模型，目光愈发明亮，脑中进行本能性地设想出一种又一种可能，反而是坐在其对面的星女，正皱眉思索着什麽，似乎是发现自己掌握的星引术几乎运用不到晶元引力术的原理……亦或者说是早就将比那更完善与优秀的理论运用到了其中一样。
「原来如此，这就是老师所讲的代价吗……」
最后，星女似是意识到了什麽似的，轻叹了口气，看向眼前正如获珍宝般打量着自己给出的法术模型的辛莱莱，美眸轻掩，脑中不自禁地回想一幕场景，画面是刚接受星空传承，正准备构建属于自己的核心法术的她，以及一道被星光笼罩的身影：
『星女，我需要跟你说清楚一点，你的资质很高，甚至达到了足以与那位黄金时代的星辉相媲美的程度，以你的天赋，如果踏上星空法术这条道路的话，未来成就极境……乃至成就巅峰或许都不是什麽问题。』
『因此，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选择以星核法术做自己的核心法术，就将永久性地付出一份几乎不可挽回的代价，你想清楚了吗？』
『代价？难道老师您想说星核法术其实存在某种缺陷？』
『并没有，星核法术的上限即使放在整个星空法术的体系当中，也绝对是最高的那一档，但是，即使它再强大跟优秀，也终究不过是一条跟你异常契合的道路而已，并非真正属于你的术法之道。』
『因此，如果选择它的话，或许你未来在实力上能达到一个让无数人为之仰慕的高度，但在术法之道上，你也将永久失去独属于术法之道的那份无限的可能性。』
「可能性…麽？」
恩师的话语自星女脑海中划过，其望着眼前那自己明明能看懂，却又不知该如何将其运用到自身体系当中的精妙法术结构，在脑海中轻松呢喃着，就在这时……
「星女阁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带着某种兴奋之意的低沉声音自星女耳畔传来，其回过神，就见辛莱莱正目光炙热地望着他，指着其指尖的那枚法术模型询问道：
「我想问一下，如果将我标出的这部分结果按这上面的公式跟路径进行修改的话，会演变成什麽样的结果？」
标出的这部分？
星女闻言，微微一怔，看向对方指尖的法术模型，只见在其精神力的探知中，那份由其精神力构筑而出的法术模型上，一抹明显不属于她的精神能量正缠绕在这里，不仅如此，一旁的区域上还专门写上了用精神刻印来描述的只有法爷才看得懂的各种计算内容。
这是……要对星核最核心的框架进行改动？
望着眼前的信息，星女愣了一下，在脑中按照辛莱莱给出的结果推演了一下后，眉梢微蹙，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很抱歉，黑剑阁下，如果按理说的方式进行改动的话，构建出来的星核大概率会发生失控。」
「嗯嗯，我知道，重点是失控的时间跟方式，这部分的法术框架涉及到了我不了解的理论，所以想询问一下星女阁下您。」
失控的……时间跟方式？
听到辛莱莱的询问，星女那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错愕之色，显然没想到辛莱莱感兴趣的竟然是这一部分，但还是回答道：
「我看看，按照黑剑阁下您给出的这些信息，如果将星核按照上面的内容进行改良的话，应该会在构筑完成的0.139秒后发生剧烈坍缩，引发严重的引力乱流，威力预计……」
星女下意识地回答着，将脑海中计算出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汇报导，最后在回答到失控造成的破坏力的时候，忽地僵在了那里，足足过了数秒后，才用有些乾燥的声音继续道：
「预计…会对半径3米以内的区域，造成相当于2394.3倍引力的无差别冲击。」
2394.3倍。
毫无疑问，这是在自杀。
想要凝聚出对方改动后的星核，必须在自身体表甚至体内进行，而两千多倍的引力乱流，哪怕是在现世跟衍生世界这种重力加速度仅有9.8m/s的地方，其造成的冲击也足以瞬间将自身的内脏搅成均匀的糊状物了。
要知道她平日里使用星引术，最多也就用到五百倍左右的引力而已，并且还仅能维持短短几秒功夫，可即便如此，无论是用这份引力进行杀敌还是对物体施加动能，都足以让她在三阶霸主级单位面前无往不利了。
毕竟，哪怕是肉体防御力超过70点的霸主级单位，绝大多数时候，也很难扛得住自己的内脏或者身体的某一部分突然以5000m/s的加速度进行运动，这就是引力类法术的强悍之处，只要能击穿对方生命体自成的力场跟肉体承受上限，其基本就相当于一种不可豁免的物理学真伤一样。
问题在于……
她的星引术……原来还能造成两千多倍的引力乱流吗？
石桌前，星女望着眼前的法术模型，脑中不断划过刚才计算出来的数据，微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位于其身前的辛莱莱则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其反应一样，在听到其给出的数据后，便自顾自地兴奋喃喃道：
「0.139秒跟2394.3倍吗……原来如此，看来这部分结构应该是用来稳定星核用的。」
「嗯…这麽看来，随意改动这部分结构确实很危险，该说不愧是星空体系中最强悍的三大法术体系之一麽，明明是堪比四阶大型魔法的复杂构造，却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多馀的地方。」
「不过，按照刚刚的那个数据，如果将星辰之力替换成世界之力加土元素的话，不知道能不能……」
如同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当中的自语声不断自森林中响起，作为法爷间的交流会，考虑到每个人擅长的领域各有不同的缘故，茶话会的第一阶段实际上是让各个参与者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成员互相进行私下性质的交流与讨论。
因此，当辛莱莱找上星女的时候，星女本以为对方是在引力法术上遇到了什麽难关，想要找她这位走了星空法术道路的法爷讨论，可现在……
「哈哈！有了！星女阁下，能麻烦您再试试这个吗？我想测试一下能不能将您刚刚说的失控现象尽可能地安全化。」
——感觉更像是对方在单方面地指导他们。
辛莱莱的话音落下，星女闻言，望着眼前满脸兴奋之色的黑发青年，沉默了一会儿后，望着那无论是改动位置还是改动思路都远远超乎她想像的新方案，眼中的眸光严重晃动了一下，像是遭受了什麽精神上的冲击一般。
过去的她，从未想到过这出自一代代前辈之手，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能用完美来形容的法术框架进行改良，更没有想过去探索那份破坏『完美』后所得到的『失控』的结果。
就如同一开始就得到了最顶尖神装跟最轮椅的流派的玩家几乎不会再去尝试那些不如这些东西的『错误』选择一样，过去的她，从未去探索过这份可能性。
「那个…黑剑阁下。」
于是，就见星女在短暂沉默后，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开口道。
「嗯，怎麽了？是计算不出结果，还是哪里出问题吗？」
「没，只是…我想问一下，为什麽您会突然想到对我的法术当中的核心部分进行改动？难道说，在您的判断中，它们还存在可以更进一步的地方？」
只见星女不自觉地用食指绕着那星空色挑染的发丝，眼眸微垂，询问道。
「为什麽？」
辛莱莱闻言，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但随即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看向星女，笑了笑：
「原来如此，抱歉，让星女阁下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星女阁下您的法术有什麽不妥之处，恰恰相反，论精妙程度，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引力类法术。」
「至少，以我的水平，我完全想不出该怎麽让这门法术的基础框架变得更加完美。」
「至于之所以问刚刚那些问题的理由嘛，我想……」
黑发青年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然后在星女的注视下忽地笑了笑，用一种异常轻松且愉快地口吻说道：
「大概单纯是因为我有些好奇那麽做会发生什麽而已？」
好奇……
听到辛莱莱的回答，星女不由得一怔，想要说些什麽，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见其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听着脑中回荡着的话语，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当初的那场问答的最后：
『老师，难道付出了您口中所说的代价，就真没有任何办法挽回吗？』
『这个嘛，嗯……也并非绝对吧？』
『如果有朝一日，你有机会遇到那些真正坚定在自己所开辟的术法道路上的人，可以好好观察一下他们，同他们交流，思考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样……或许你就能意识到，自己的道路中，究竟缺少了什麽吧？』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