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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李瑜要死了?(第1/2页)
李家的大门外,如今成日都围着一群人。
有普通百姓也有,还有各位京官儿的家奴仆什么的,甚至有些用不起奴仆的小官儿还自己上。
“你说说这李尚书都病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好,该不是人快不行了吧?”
“我瞧着有这个意思,你看太医院正天天往这儿跑都没用,看来这天官儿的位置多半要落到寇尚书身上。”
“欸,院正又来了还急匆匆的,怕是这李尚书寿元差不多该尽了。”
“李尚书年纪轻轻的便身在高位,天妒英才嘛……”
只见太医院院正周茂春,那顶标志性的青呢小轿停在李家门前。
周太医掀帘下轿脚步匆匆,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沉重药箱的药童,
大门打开以后。周太医带着两位药童的身影一闪而入,随即又紧紧关闭,隔绝了外面无数道窥探、猜疑的目光。
“完了完了,李尚书这命看来是不好保了呀……”
人群中李淳牵着李知微,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糖人看热闹。
“哥,你说盼着爹死的人多,还是盼着爹活着的人多?”
“死的多吧,你看咱家那两叔叔多能折腾啊?”
那仇家一摞一摞的。
“有道理。”
周茂春到了内院进了李瑜的房间,留下两个药童在屋外守着后,这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俺滴个娘勒,今儿的午觉怎么睡这么沉?”
若是耽误了陛下的好事,陛下还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了?
随即他拿起自己的脉案就开始写。
时维:景和庚寅年二月初三,未时三刻录。
病者:刑部尚书李瑜。
年齿:叁有二。
症候:自年初六起骤发壮热,炽若燔炭……时有谵语,呓语喃喃,不识亲疏,四肢末端厥冷不温,抚之如冰,口唇焦燥,裂见血痕。
脉象:六脉洪数疾促,搏指有力……真阴欲竭,阳亢无制之危候。
舌象:舌质深绛,干枯无津……此热毒深陷营血,津液大伤之明证。
气息:气粗而促,息高热臭。
腹诊:脐周及少腹拒按,板硬如石,灼热烫手。
辨证:此乃疫毒痢之重症无疑,非寻常湿热痢疾可比……神昏谵语,乃疫毒逆传心包,扰乱神明之险兆。
证属:疫毒痢,危在旦夕!
然后再写上一堆保命用的昂贵药材,最后在装作无奈叹息苦恼的样子,摇头晃脑地回了太医院。
再将脉案给保存起来,他今日的任务便成了。
脉案是他下午存的,晚上副本就到了崔延龄的家中。
“哎,这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崔延龄嘴上这么说着,唇角的笑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叫人再送些千年老参,还有些雪山灵芝去,到底是同僚一场,人之将死纵然从事有些过节,老夫也不同他计较了。”
这可真是人狂自有天收,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啊。
敬渊虽然不耻崔延龄的嘴脸,只不过他倒也不关心这个。
“如今就只剩下寇尚书……崔阁老,您说学生能争得过崔阁老吗?”
崔延龄只叫他放上一百个心,这寇子友历来都是不讨皇帝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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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这份脉案,也同样被抄了份放在寇朋的书案上。
林伦自然是有些高兴的:“李子璇这场病得的倒是及时,他若是没熬过来的话那您……”
他抬头却见寇朋没有一丝高兴,反倒是满脸的警惕。
林伦无奈道:“寇尚书,这周院正的脉案上可都写了,危在旦夕危在旦夕,怎会有诈?”
林伦就想不明白了。
从前那么有野心、那么霸道有想法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这副怕被棉花打死的模样?
“闭嘴。”
寇朋看着这脉案,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还绕着那脉案走了好几个圈儿后摇头自言自语。
“李子璇诡计多端,谁知道他又在算计着什么?”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李子璇就是个天都不收的祸害。
说不定他就是不想跟人争那个吏部尚书,所以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忽然病了。
他为什么不争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不好干呗!
还不如,自己也跟着装病算了。
可他也不知道周太医为什么要帮着李瑜骗人,他又没有这个本事。
哎,烦人。
李瑜可不知道京城里这些风谲云诡,此时临时搭建的丈量棚子,被倒春寒的风吹的刺啦作响。
他们今日亲自来清丈的,便是兵部郎中樊勇的岳丈家。
别的普通小喽啰,就直接交给陈知府去办就行,而这些有背景的大鱼李瑜决定亲自教教许焕章。
秀水县的知县坐在棚内的最下首,大拇指无意识地打着节拍。
“来了!”
棚外的一个衙役这时候低呼了一声,声音带着紧张。
“杜之用带着佃户们来了。”
大棚的帘子被撩开,只见远处田埂上一群人影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为首的正是本县最大的地主杜之用。
他穿着锦衣华服腰束玉带,脸上还堆着肥腻腻的笑,单眼皮儿,看起来是个和气的大胖子。
只不过阅人无数的李瑜看得出来,这家伙心里头是个憋着坏的。
他低声对许焕章道:“他女婿有官身他又没有,只要抓到他一点儿错处便直接着人将他给锁了。”
尚方宝剑还没到,否则直接坎了都行。
许焕章闻言点了点头,秀水知县不是没听到他说什么。
只是他听知府说这账房是巡抚的人,所以也不奇怪这许郎中会听他的话。
还能咋滴?
装没有听到呗!
杜之用身后黑压压跟着几十号人,大多是佃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着破旧单薄的夹袄。
光是看看,就知道平时的日子不好过。
“许老爷,许青天。”
杜之用人未到声先至,拱手就在官兵拦着的线外跪了下去。
“您可算来给我们小民做主了,我们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说罢,身后的佃户也纷纷跟着下跪。
“青…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实在是活……活不下去了啊,再清丈加租,我们…我们真就只有吊死在这田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