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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女王”?!她怎么会来这里?!
洛恩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回过神来。
“女士,您是?”他用一种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的语气,试探性地问道。
“斯科特”这个身份,可不应该认识她。
...
夜色再度降临,比昨日更沉、更深。云层厚重如铅,压得整座贝克兰德喘不过气来。洛恩站在教堂后巷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银匕的刃柄。寒意顺着冻伤未愈的手臂蔓延至肩胛,像是一条缓慢爬行的毒蛇,提醒他昨夜那场生死交锋并非幻觉。
莎伦就站在他身侧,一袭黑裙几乎与夜融为一体。她没有打伞,也没有戴手套,只是静静望着前方那座半塌的哥特式礼拜堂??玫瑰学派在城西的秘密据点,也是“深红月冕”最后被记录存放之地。
“你确定今晚是最佳时机?”洛恩低声问。
“不是最佳,是唯一。”莎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影噬者’已向高层汇报你的存在,放纵派将在三日内发动清洗。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封锁所有通道前取走它。”
洛恩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从他唤醒体内那股猩红共鸣起,就已经踏入了不可回头的深渊。命运之轮滚滚向前,而他只能加速奔跑,否则就会被碾成齑粉。
两人悄然靠近礼拜堂残破的拱门,脚下碎石发出细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灰与铁锈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甜腥味??那是灵体腐化的征兆。
“有陷阱。”莎伦忽然抬手制止洛恩前行,“地面刻着‘血誓回廊’的符文阵,一旦踩中,会引动埋藏于地下的怨魂反噬入侵者。”
洛恩眯起眼,在昏暗月光下勉强辨认出地砖上那些交错的裂痕其实构成了一幅复杂图腾。若非莎伦提醒,他早已一脚踏入死局。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忍不住问。
莎伦侧过脸,眸光微闪:“因为我曾是这里的学生。”
洛恩心头一震。
他还未来得及追问,远处钟楼忽然响起一声钝响??并非正常的报时,而是某种古老的铜钟被强行敲动,声音低沉浑浊,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午夜钟响……十三下?”洛恩喃喃,脑中瞬间浮现《命运之种?残卷》上的警告。
莎伦脸色骤变:“快走!这是‘守门仪式’启动的信号!他们会用活人献祭激活封印屏障!”
话音未落,整座礼拜堂猛然震动,墙体龟裂,无数黑雾自缝隙中喷涌而出。紧接着,一道道扭曲的人形轮廓在雾中浮现,四肢反折,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吟唱,正是被禁锢多年的“守墓灵”,专为守护圣物而存在的自杀性防御机制。
“没时间绕路了!”洛恩咬牙,猛地抽出银匕,将指尖鲜血抹上刀锋,“我来开路!”
他冲入符文阵中央,灵性全力爆发,同时默念塔罗牌象征真名:“愚者为引,断因果;正义为衡,破虚妄;倒吊人为祭,换一线生机!”
刹那间,三股力量在他体内交汇,形成短暂的灵性漩涡。地面符文剧烈闪烁,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失效崩解。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他的左耳流出鲜血,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重影,显然是灵性超载导致的精神撕裂。
“走!”他嘶吼。
莎伦疾步跟上,手中多出一枚赤红色水晶吊坠,轻轻一捏,爆发出刺目光芒。黑雾中的守墓灵发出凄厉尖叫,纷纷退避。那是“深红月冕”的仿制品,虽无真正权柄,却足以模拟其气息,暂时震慑依附于月亮诅咒的存在。
穿过长廊,尽头是一扇青铜巨门,上面雕刻着十二个月相轮回的图案,中央镶嵌着一块凹陷的圆形槽位??正是放置“深红月冕”的位置。
但门缝之间缠绕着七道锁链,每一根都由不同材质铸成:黑曜石、骨粉、汞液凝固物、星辰铁……最诡异的是最后一根,竟是由一根人类脊椎骨穿连而成,泛着幽幽蓝光。
“七重封印。”莎伦喘息着说,“需要七种对应钥匙才能开启,或者……一个能同时共鸣七种月相的人。”
洛恩看着那脊椎锁链,忽然感到体内那股暖流剧烈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试试我。”他说。
莎伦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强行共鸣可能导致灵魂崩解!而且这最后一道锁链连接的是‘沉默之月’,那是禁忌中的禁忌,连玫瑰学派都不敢轻易触碰!”
“可《残卷》说我是持钥者。”洛恩苦笑,“既然终将成为门,不如先试试能不能开门。”
不等她阻止,他已经伸手按在青铜门上,闭目凝神,主动释放体内那股被称为“先天命运圣体”的神秘力量。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他的意识脱离肉体,漂浮于一片绯红色的虚空之中。头顶并无星辰,只有一轮巨大无比的月亮悬挂天际??但它不是圆的,也不是弯的,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背面形态**:坑洼遍布,布满无法理解的几何纹路,中央赫然睁开一只巨大的竖瞳,正缓缓转动,注视着他。
“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不分男女,不辨来源,却让洛恩的灵魂为之战栗。
“你是谁?”他在意识中发问。
“我是第一个看见背面的人。”那声音低语,“我是初代‘红祭司’,也是你的始祖。你的血脉来自我的牺牲,你的命运因我的失败而重启。七次红月之后,门户将开,而你,必须做出选择??成为新的守门人,或成为破门之人。”
“什么选择?你要我做什么?”
“阻止?归来。”那声音骤然变得急促,“旧神仍在梦中低语,只要有人听见并回应,?就能借月光重返人间。‘深红月冕’不是武器,是枷锁,是用来镇压?意志的最后一道防线。莎伦不知道全部真相,玫瑰学派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画面陡然变换。
他看见数百年前的祭坛,十二位身穿猩红长袍的祭司围成一圈,将一名女子推上高台。她双目失明,口中念诵着禁忌祷文,额头烙印着与洛恩相同的猩红印记。当第七次红月升起时,她撕开胸膛,取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投入火盆。火焰瞬间化作血色旋风,卷起她的躯体飞向夜空,最终凝结成那枚“深红月冕”。
“她是我的妹妹。”那声音悲恸,“她用自己的灵魂碎片封印了旧神的低语。而你……是她血脉唯一的延续。”
意识猛然回归现实。
洛恩跪倒在地,鼻腔、眼角、耳道齐齐渗血。但他嘴角却扬起一抹近乎神圣的笑意。
“我知道怎么开了。”他喃喃道。
莎伦扶住他,眼中满是惊疑:“你看到了什么?”
“真相。”他抬头望向青铜门,“最后一道锁链,并不需要钥匙。它需要的,是一滴‘月裔之血’。”
说着,他举起颤抖的手指,对准那根脊椎锁链,用力划破指尖,让鲜血滴落其上。
刹那间,整根锁链剧烈震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其他六道锁链相继崩断,化为灰烬。青铜巨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开启。
门后并非密室,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墙壁由某种黑色晶体构成,表面流动着液态月光般的银辉。阶梯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祭坛,其上静静躺着一枚戒指大小的赤红星体??通体如玛瑙雕琢,内部似有血液缓缓流转,每当光线变化,便会折射出不同的月相影像。
“深红月冕……”莎伦呼吸微滞。
“它在等我。”洛恩轻声道。
他们一步步走下阶梯,每踏出一步,空气中的压力便加重一分。等到接近祭坛时,洛恩已感觉肺部如同被铁钳夹紧,心脏跳动也变得异常迟缓。
就在他伸手欲取之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下。
“我说过不要听午夜钟响十三下。”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
洛恩猛地回头,只见莎伦站在阶梯顶端,面容依旧精致,眼神却已彻底冰冷。她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与“深红月冕”极为相似的黑色戒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你是……影噬者?”洛恩声音沙哑。
“不。”她微笑,“我是最初的守门人之一。我们世代守护这个秘密,防止任何人接近‘月之背面’。你以为玫瑰学派是正统?放纵派是邪教?错了。我们都只是棋子,而真正的规则,由我们制定。”
“那你昨晚为何帮我?”
“因为需要你来唤醒它。”她目光落在“深红月冕”上,“只有月裔之血才能激活真正的封印解除程序。现在,你完成了使命。”
洛恩盯着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在看到那本书背面文字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身边最信任的人要背叛我,会不会也打着‘为了世界’的旗号?”
莎伦神色不变:“有时候,牺牲一个人,能拯救千万人。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洛恩缓缓站直身体,任由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但我拒绝接受这种荒谬的命运安排。”
他猛然转身,一把抓向“深红月冕”!
就在指尖触及星体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荡。那枚赤红星体骤然亮起,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层层地壳,直射夜空。乌云自动分开,露出一轮前所未有的**绯红满月**,其光辉洒落大地,竟让整座贝克兰德的钟表同时停摆。
与此同时,洛恩脑海中响起无数声音??
佛尔思在家中呓语:“?醒了……?记得我们……”
艾德雯娜在书房焚毁古籍,泪水滑落:“对不起,我没能守住秘密……”
港口一艘废弃船只甲板上,一名流浪汉突然抬头,双眼全黑,嘴角咧开至耳根:“欢迎回来,孩子们。”
而在洛恩体内,“先天命运圣体”全面激活,三条途径的力量开始融合:窥秘人的洞察、占卜家的预感、命运之子的不可测性,在这一刻交织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灵性洪流。
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两轮旋转的微型月相。
“你说我是门。”他对着莎伦,也对着整个世界低语,“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该被关在外面。”
他将“深红月冕”戴在右手食指,顿时,一股浩瀚记忆涌入脑海??关于十二位红祭司的堕落、关于旧神如何通过月光渗透现实、关于每一次红月轮回都是?试图苏醒的挣扎。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最后一句箴言的意义:
>**“持钥者终将成为门。”**
不是比喻,是事实。
当他完全掌握“深红月冕”的力量,他的身体就会化作连接现世与“月之背面”的通道。而能否关闭它,取决于他是否能在意识被吞噬前完成反向封印。
“你不能这么做!”莎伦尖叫,“你会死的!整个城市都会陷入疯狂!”
“那又如何?”洛恩微笑,抬起手,指向天空,“总得有人推开那扇门,才知道外面究竟是神,还是恶魔。”
他开始吟诵一段从未学过的祷文,那是刻在血脉里的语言,源自初代红祭司的遗言:
>“以血为契,以命为引,
>我愿承载万民之遗忘,
>换一夜清明。
>门在此,
>我即门。”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星辰排列成阵。祭坛崩塌,螺旋阶梯寸寸瓦解,唯有那道血色光柱愈发耀眼。
莎伦冲上前想要阻止,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她趴在地上,看着洛恩的身影逐渐融入光柱,泪水终于滑落。
“你本可以不做英雄……”她哽咽。
而在遥远的宇宙边际,那只属于“月之背面”的巨眼,微微眨动了一下。
下一瞬,一切归于寂静。
绯红月光悄然褪去,乌云重新合拢,钟表恢复走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礼拜堂废墟中,只剩一枚赤红星体静静躺在地上,旁边是一本敞开的皮质手稿,《命运之种?残卷》的最后一页,新添了一行字迹:
>“门已闭,持钥者沉眠。
>待第七次红月再临,
>若无人继承其志,
>此世终将沦为梦境牧场。”
风起,吹散纸页。
而在贝克兰德某间病房内,一名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中,残留着一丝尚未消散的猩红。
窗外,晨曦初露。
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有些人知道,真正的黑夜,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