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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啊……”
洛恩从一条散发着廉价麦酒和潮湿气味的巷子里走出来,心情有些不佳。
先前的“严打”风波似乎已经过去了,贝克兰德不少小型的非凡者聚会,已经开始重新举办。洛恩接...
洛恩站在原地,目送那道虚幻的豌豆藤蔓如烟雾般消散在空中,贝尔纳黛的身影也随之隐没于无形。空气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命运波动,像是被拨动的琴弦余音未绝。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脖颈处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微微皱眉??那枚古钱币吊坠终究还是被带走了。
但他并不慌乱。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命运途径的后续配方……‘亵渎之牌’……”洛恩低声呢喃,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戒指边缘,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她愿意交出全部序列?从4到0?这可不是普通的诱惑。”
以他对“神秘女王”的了解,这位执掌“幽灵船”与无数隐秘情报网的海盗王者,向来不会做无利可图之事。她提出如此惊人的筹码,背后必然藏着更深的目的。而那个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破译罗塞尔大帝的日记那么简单。
“她想用我当钥匙,打开某扇门。”洛恩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贝尔纳黛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瞥,“或许,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关于‘中文’与穿越者的联系?”
他不敢赌。
但也不能退。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他靠着“先天命运圣体”带来的诡异体质,在非凡者的世界中步步为营。所谓“先天命运圣体”,并非官方途径中的任何一种,而是他在灵魂深处觉醒的一种异象??每当面临生死抉择,命运总会以极其微妙的方式倾斜向他,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庇护着他。这种庇护不是无敌,而是一种“极限反转”的可能:比如本该命丧枪口,却因敌人扳机卡壳;本该坠入深渊,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托起数尺……
他曾以为这只是运气好。
直到某次濒死时,他在意识深处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袍,头顶悬浮着一枚旋转的金色硬币,脚下蔓延出无数条交织的命运丝线,连接着万千世界。
那一刻,他听见了低语:
**“你是我选中的变数。”**
自那以后,他才明白,自己并非偶然降临此世。他是某种宏大棋局中的“意外”,是连源堡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存在。而这也意味着,一旦暴露,不只是贝克兰德会毁灭,整个第五纪的人类文明,都可能因他这个“不该存在”的变量而崩塌。
所以他对贝尔纳黛说的那句“说出来我们都会完蛋”,并非虚张声势。
但现在,对方已经盯上了他。
而且,还掌握了他的一个致命弱点??**那枚古钱币吊坠,正是他与“命运”途径产生共鸣的关键信物**。没有它,他无法稳定感知命运流向,也无法在关键时刻触发“强制冷静”状态。更可怕的是,若贝尔纳黛真能借助0级封印物将吊坠还原为平凡特性,那这件物品所承载的所有信息和因果烙印,都将暴露在她的窥探之下。
“必须抢在她解析完成前,掌握主动权。”洛恩闭上眼,脑海中迅速推演局势。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怀表突然震动了一下。
滴??
一声极轻的鸣响,像是来自另一个维度。
洛恩猛地睁开眼,掏出怀表一看,指针竟逆时针转了一圈,随即恢复正常。这是“时间回溯残留效应”的征兆,通常只会在高序列强者附近出现,或是某种强大封印物激活时才会引发。
“有人在使用‘时之虫’相关的能力?”他心头一紧。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只见佛尔思?沃尔正快步走来,脸色有些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笔记。
“洛恩!”她压低声音,“出事了!嘉德丽雅刚刚联系我,说贝尔纳黛离开后立刻下令封锁了‘幽灵号’周边三海里的海域,并且调动了七艘附属船只进行地毯式搜查!目标……是你。”
洛恩眉头一跳:“她不是刚走吗?这么快就翻脸?”
“不,”佛尔思摇头,“她搜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一段记忆。”
“记忆?”
“对。”佛尔思深吸一口气,“她说要找到‘那个曾在罗塞尔时代留下痕迹,却又从未被历史记载的灵魂’。她怀疑……你不是第一个穿越者。”
空气骤然凝固。
洛恩瞳孔微缩。
他知道贝尔纳黛聪明,但没想到她竟能顺着“罗塞尔文只有穿越者能懂”这一点,反推出如此恐怖的结论!
这不是简单的推理,而是基于“命运占卜”与长期追踪父亲踪迹所积累的直觉。她已经在怀疑??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多个来自异界的灵魂,而他们共同构成了罗塞尔大帝失踪之谜的一部分。
“她想通过锚点追溯命运源头……”洛恩喃喃道,“如果她能找到其他穿越者的痕迹,就能逆向推导出我的存在逻辑,甚至……触及‘天外’的规则。”
那将是灾难性的。
因为每一个穿越者,都是“源”试图修补命运裂缝时漏掉的漏洞。若是多个漏洞被串联起来,整个灵性世界的平衡都有可能崩溃。
“我得离开贝克兰德。”洛恩果断道。
“现在?”佛尔思震惊,“可你还没拿到配方!也没拿回吊坠!”
“正因为没拿到,才更要走。”洛恩冷笑,“贝尔纳黛给我开的条件太诱人了,诱人的背后一定是陷阱。她根本不在乎罗塞尔日记的内容,她在乎的是??谁能解读它。只要确认了‘解读能力’来源于‘外来灵魂’,她就能设计一场针对所有潜在穿越者的猎杀。”
佛尔思听得脊背发寒:“你是说……她要把你们全都找出来?然后……”
“要么控制,要么抹除。”洛恩沉声道,“尤其是像我这样,既没有靠山又掌握关键知识的。”
他顿了顿,忽然问道:“嘉德丽雅有没有提,贝尔纳黛是否提到了‘灰雾’?”
佛尔思愣了一下:“没有……但她提到一个词??‘旧日回响’。”
洛恩呼吸一滞。
**旧日回响**。
那是只有接触过“源堡”或“混沌海”边缘的人才能感知到的现象,代表着远古存在的意志碎片仍在低语。这个词,绝不该出现在普通占卜家的词汇库中。
除非……贝尔纳黛已经接触过某个沉睡的“旧日”残骸,或者,她手中握有能够引动此类回响的0级封印物。
“看来她是真打算走到底了。”洛恩眼神渐冷,“为了寻找父亲,不惜触碰禁忌。”
他忽然笑了:“可她忘了,有些真相,看到的人,都不会活着说出来。”
当晚,洛恩悄然收拾行装,准备搭乘一艘前往普利兹港的商船撤离。临行前,他在书房留下一封信,用特殊墨水书写,唯有特定温度才会显现内容。收信人是佛尔思。
信中只有一句话:
>**“若我失联,请去找‘愚者’先生。告诉他,编号008的观测者已启动应急预案。”**
这是他埋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编号008,是他三年前在一次梦境通灵仪式中,从灰雾之上获得的身份代号。那次仪式中,他短暂地看到了一座青铜长桌,以及坐在主位上的模糊身影。对方并未言语,只是轻轻点头,随后一道金光落入他的眉心,赋予了他一项被动能力??**每当遭遇源自“命运编织者”的追猎时,可触发一次跨维度呼救**。
代价是,每次使用,他的寿命将减少十年。
而现在,他已经做好了燃烧生命的准备。
就在他踏上码头的那一刻,天空忽然阴沉下来。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精准劈落在港口灯塔顶端,将其瞬间化为焦炭。周围人群惊叫四散,唯有洛恩抬头望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来了。”
他知道,那是“暴君”途径的高位存在对他发出的警告??有人正在大规模调动命运之力,干扰现实结构。而能引起这种天地异象的,唯有两种情况:
一是天使级别的战斗即将爆发;
二是有人试图强行开启通往“源初之门”的路径。
而此刻,远方海平面上,一艘漆黑如夜的巨舰正缓缓驶来。船首雕刻着一只睁着眼睛的骰子,旗帜猎猎作响,上面写着一行古老文字:
**“赢家永不言败。”**
是“幽灵号”。
但它本不该这么快抵达!
洛恩脸色骤变:“她没走?她一直在监视我!”
下一秒,一股庞大的精神压迫从海上席卷而来,如同潮水般淹没整个港口。无数人跪倒在地,抱头痛哭,仿佛命运被彻底否定。而在那股威压中心,一道身影踏浪而来,白衣胜雪,眸光如刀。
贝尔纳黛?加尔思比亚,亲至!
“你以为你能逃?”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我说过,只要你提供情报,我就给你全部配方。你拒绝交易,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获取了。”
洛恩稳住心神,冷笑道:“你想强行读取我的记忆?别忘了,我是‘命运’相关的途径者,精神防御远超常人。你就算动用0级封印物,也未必能成功。”
“我不需要成功。”贝尔纳黛淡淡道,“我只需要让你痛苦到主动求饶。只要你说出一个字,我就能顺着那个字的命运轨迹,一路追溯到你的根源。”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正是洛恩的吊坠。
“我已经把它献祭给了‘命运之轮’,现在,它是引导‘不幸洪流’的媒介。接下来的十分钟,你会经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切:错过的机会、死去的亲人、背叛的朋友、失败的爱情……每一段遗憾都会真实重现,直到你崩溃为止。”
洛恩感受到体内血液开始逆流,心脏剧烈抽搐,脑海中有无数画面闪现:
母亲临终前伸向他的手;
妹妹在邪教仪式中被献祭的眼神;
第一次晋升失败时,全身骨骼寸断的剧痛;
还有……那个雨夜,他没能救下的女孩,在泥泞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嘴唇蠕动着说出的三个字??
“帮……我……”
“啊!!!”洛恩双膝跪地,额头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进地面。
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意志濒临崩溃之际,体内那股沉寂已久的“先天命运圣体”终于被彻底激发!
一道无形的光环自他灵魂深处扩散开来,刹那间扭转了周围十米内的命运流向。原本倾泻在他身上的“不幸洪流”,竟诡异地偏转方向,全部涌向了贝尔纳黛!
女人身形一晃,面色骤变:“不可能!你怎么能反弹‘命运诅咒’?!”
“我不是反弹。”洛恩缓缓站起,双眼泛起淡淡的金芒,“我是……改写。”
话音落下,奇迹发生。
港口上空的乌云竟开始逆转旋转,那道紫色闪电再次劈下,这一次,目标却是贝尔纳黛!
她仓促举盾防御,却被雷霆轰得倒飞百米,重重砸入海中。
而洛恩站在原地,衣袍猎猎,宛如天命之子。
他知道,刚才那一瞬,他短暂地进入了“命运主宰”的领域??虽仅持续不到一秒,却足以证明,“先天命运圣体”并非单纯的幸运体质,而是一种凌驾于所有途径之上的原始权限。
只是这份权限,每使用一次,都会引来更大的灾厄。
果然,就在他松懈的瞬间,胸口猛然一痛。
低头看去,一道漆黑的裂痕自心脏位置蔓延而出,仿佛身体正在被某种更高维的力量撕裂。
“副作用……来了。”他苦笑。
这就是代价。
动用超越序列0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瞬,也会遭到世界规则的反噬。
但他没有后悔。
因为他看见,在贝尔纳黛落水之处,海水正缓缓染成暗红,而她的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枚铜钱。
只是,铜钱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那是命运的伤痕。
也是未来的伏笔。
洛恩转身走向商船,步伐踉跄却坚定。
他知道,这一战虽胜,却只是风暴前的宁静。
贝尔纳黛不会放弃。
“愚者”不会沉默。
而“旧日回响”背后的真相,正一步步浮出水面。
至于他自己……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轻声道:
“下次见面,我会亲手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风起云涌,航船离岸。
命运的齿轮,再度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