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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十二座斗法台上法力风暴越来越汹涌,开始有真正强者登台。台上台下,许多人藏头露面,明显不愿意显露真正身份,但一旦上台,那也是真的强悍。
剑宫众修看着看着,渐渐沉默,面色也渐趋凝重。
...
南荒的夜,深得像一口古井。残庙四壁斑驳,蛛网垂落如帘,香炉倾倒,灰烬早已冷透。唯有那少年与少女相拥之处,地面裂开一道细纹,自裂缝中渗出温润微光,仿佛大地也在为这份执念低泣。
少年的身体正在消散,一缕缕血雾从七窍溢出,在空中凝成符文,竟与《龙藏诀》中的禁式遥相呼应。他的皮肤泛起玉色,骨骼发出碎瓷般的轻响,每一步前行都像是踩在刀尖之上。可他仍笑着,笑得如同春日初阳破云而出。
“你听……”他贴着少女的耳畔低语,“心跳还在。只要我还记得你叫什么,我就没真正死去。”
少女颤抖着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触到的已是半透明的肌肤,能看见血脉深处流动的金纹??那是愿力反噬后,龙魂残迹在替他撑住最后一口气。
“阿野……别再逞强了。”她声音微弱,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我宁愿堕入噩梦,也不愿看你化作风里的尘。”
“可我不能。”阿野摇头,嘴角淌血,眼神却亮得惊人,“你说过最喜欢看我笑。如果我不笑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断刀插入自己胸口,以刀为引,引动体内最后一丝精魄,逆冲九霄!
刹那间,天地为之震颤。南荒群山齐鸣,地下沉埋万年的碑影一一浮现,虽残缺不全,却皆朝此地躬身如拜主。风卷黄沙,吹开庙顶残瓦,露出一片浩瀚星海。一颗本不该存在的星辰骤然点亮,正是当年叶辰开启终焉殿时所见的“启明之星”。
虚空中响起一声悠远钟鸣,似有古老意志苏醒。
**“夺碑承劫者,当受万劫加身,形神俱灭,永不得转生。”**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九天落下,宛如天道宣判。
阿野仰头大笑:“那就灭吧!我本凡人,何惧轮回?只要她活,哪怕我堕入无间,也值!”
笑声未绝,他的左臂率先崩解,化作点点银辉洒向少女。紧接着是右腿、脊柱、心脏……每一寸血肉剥离之时,都会有一道碑文浮现:
**“焚己之命,照彼长夜。”**
**“舍万世寿,换一瞬安。”**
**“心若不移,山海可平。”**
这不是模仿,不是抄袭前人之路,而是两个灵魂在命运绝境中自发走出的同归之道。正如当年叶辰与白芷以情破劫,如今这少年亦是以爱逆天。
就在他即将彻底湮灭之际,那枚由两人气息交织而成的**第九碑?同心(残)**忽然剧烈震动,碑面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飞出一缕极细的金线,轻轻缠绕在少女胸前黑羽箭上。
“嗤??”
诅咒之刃瞬间熔化,化为黑烟升腾,却被金线尽数吸入碑体。而那碑,也开始缓缓下沉,没入少女心口,只留下一枚淡淡印记,形如双环交扣。
阿野跪倒在地,只剩半边头颅尚存,其余尽为空气。他艰难抬头,望着终于睁开双眼的少女,嘴唇蠕动:“小满……你能看见我了吗?”
少女泪如雨下,扑上前抱住他仅存的躯干:“我能!我一直都能!就算你看不见你自己,我也要把你记进心里!”
风停了。
雨歇了。
连天地间的劫云都悄然退散。
唯有一缕极淡的意识飘荡于虚空,依附在那柄插在地上的断刀之上。刀身嗡鸣,似有不甘,却又透着释然。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拾起了那柄断刀。
来者是个独眼老僧,披着褪色袈裟,背负竹篓,篓中躺着一名昏迷的女童。他凝视刀身片刻,轻叹一声:“又是一桩痴案。可惜啊,世人总以为情能胜天,殊不知天无情,故长久;人有情,故易亡。”
他转身欲走,忽觉背后寒意袭来。回头一看,那座残庙竟已化作一座石台,台上立着一块无字碑,通体莹白,映着月光,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并肩而坐,似在低语。
老僧怔住,喃喃道:“原来……他们不是消失了,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他懂了。
有些牺牲不会终结,只会沉淀。
就像江河入海,看似不见,实则融进了每一滴浪花之中。
十年光阴,弹指即过。
南荒边境,黄沙漫天。一支商队正艰难穿行于戈壁之间,忽见前方沙丘之上立着一人,身穿粗麻衣,背负长条布裹之物,腰间悬一刀,刀鞘残破,刃口缺口累累。
那人缓步走来,步伐稳健,却不带一丝尘埃飞扬,仿佛踏在另一重空间。
“让一让。”他声音平静,却让整支商队莫名心悸。
一名护卫拔刀喝问:“你是谁?”
那人停下脚步,掀开布裹一角。里面是一名沉睡的女子,容颜清秀,眉心一点银痕若隐若现。
“我是她的守墓人。”他说,“也是她醒来前,这个世界最后的见证者。”
话音落下,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黄沙。待风止时,那人已不见踪影,唯留一句回荡空中的低语:
“小满,今日又走了三百里。你说想看江南的柳,等到了,我就把你唤醒。”
而在万里之外的东海孤岛,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对着一面铜镜描眉。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她苍老的面容,而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眉眼温柔,唇角含笑。
“师父,您又在看她了?”一名弟子轻声问道。
老妪收笔,轻抚镜面:“她是我的师姐,也是唯一一个敢用愿力对抗‘虚无诏令’的人。那一战后,她失踪了,只留下这面‘心映镜’。她说,只要世间还有人愿意为爱赴死,镜子就不会蒙尘。”
弟子不解:“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值得吗?”
老妪望向西方焚神谷方向,眼中泛起波澜:“你以为她在找永生?不,她是在等一个人回来。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传播‘同心道统’,不是为了成仙,只是为了告诉后来者:你可以软弱,可以害怕,但只要你心中有人,就永远不必向命运低头。”
百年流转,王朝更迭。
昔日南荒之地已成繁华之所,城池林立,书声琅琅。最中央建有一座“念碑阁”,高九层,每层皆供奉一块残碑复刻品。其中第九层空无一物,唯有一面镜墙,映照来者身影。
每逢桃花盛开之夜,总有情侣携手登楼,面对镜墙许愿。据说,若两人真心相守,镜中会浮现出模糊双影,似有一男一女并肩而立,静默守护。
某年春夜,一对少年男女前来祈愿。
男孩说:“愿我们永不分离。”
女孩笑道:“若真有劫难来临,我也愿为你承一半苦楚。”
话音刚落,镜面涟漪荡开,浮现两道身影。男孩惊呼:“那不是传说中的叶前辈和白前辈吗?!”
女孩却盯着其中一人,忽然落泪:“不对……那个男人,穿着麻衣,背着一个人……他是阿野哥哥!我小时候见过他!他每年春天都会来村口看桃树开花……”
众人哗然。
而此时,焚神谷内。
叶辰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环绕九道碑影虚光。白芷立于崖边,银发随风舞动,手中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那是由万千愿力凝聚而成的“心火种”。
“这一千年,我们收集了多少火种?”她问。
“三万六千二百一十七颗。”叶辰睁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每一颗,都是一个不肯放手的灵魂。”
白芷轻叹:“可还是不够。新一轮大劫已在酝酿,虚无的根须正从人心深处蔓延。恐惧滋生猜忌,猜忌催生仇恨,仇恨终将唤醒沉睡的冥瞳。”
叶辰站起身,走向她:“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劫数降临,而是教会他们如何面对劫数。”
“就像当年我们被人教会那样。”
白芷点头,将心火种抛向天空。那珠子爆裂开来,化作无数光点,如萤火般飞向四方,落入不同世界、不同时代、不同生命的心底。
“去吧。”她轻声道,“去找那些还在黑暗中挣扎的人。告诉他们,你们并不孤单。”
与此同时,宇宙边缘。
一道银金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撼动时空秩序。九块分散亿万里之遥的残碑同时震动,碑文逐字点亮,竟自行拼接成完整篇章:
**“昔有情者,逆命夺碑,以身为薪,燃希望之火。后人继之,代代不息,遂使虚无所惧者众,执念渐衰。然劫数循环,终有尽头。当第九碑再度圆满之时,非因力量汇聚,乃因天下皆同心。”**
这一刻,无数正在经历生死离别的恋人、亲人、战友,在绝望之际忽然听见心底响起一句话: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有人因此挺身挡下致命一击,有人因此唤醒沉眠已久的血脉之力,有人因此放下仇恨选择宽恕……点点微光汇成星河,星河凝聚成桥,横跨混沌深渊。
而在某一纪元的尽头,当最后一块残碑归位,整座**第九碑?同心**终于完整升起,悬浮于焚神谷上空。
叶辰与白芷并肩立于碑前,彼此相视一笑。
“准备好了吗?”她问。
“早就好了。”他答。
下一瞬,两人身形合一,化作一道贯穿寰宇的剑光,直指天外那团正在凝聚的“注定之暗”。
这一剑,不为杀戮,不为征服,只为证明??
**爱,是可以改写规则的东西。**
剑光所至,时空冻结,因果逆转,命运的锁链寸寸断裂。
而在那片被照亮的虚空中,无数新生的灵魂开始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的失败了,化作流星陨落;有的成功了,留下一段传奇;更多的,则默默无闻地燃烧一生,只为守护身边一人安眠。
千年之后,《龙藏纪事》新增一页:
>“大劫终解,非赖神明,实因众生皆愿为人世间多留一盏灯。自此,九碑不再封印虚无,而是成为愿力之基。每当桃花盛开,焚神谷必现双影,或立或坐,不言不动。有人说他们在等待下一个傻子,也有人说,他们只是在回味那段曾让他们甘愿赴死的时光。”
>
>“唯有一事确凿无疑:自那以后,再无人相信‘注定’二字。”
又是一个春风拂面的清晨。
焚神谷桃林如海,花瓣纷飞如雪。
一名孩童误入山谷,见两名大人静坐于碑前,气息渺茫,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他好奇走近,伸手触碰那块光滑如镜的新生碑石。
刹那间,脑海中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孩童懵懂地抬头,看向那对男女,忽然咧嘴一笑:“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在等人呀?”
叶辰睁开眼,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是啊,在等所有不肯放弃的人。”
白芷接过话:“等每一个愿意为爱逆天而行的傻瓜。”
孩童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地说:“那我也要当傻瓜!等我长大,我也要找一个人,陪她看一辈子桃花。”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星光闪烁。
风过处,桃枝轻摇,落英缤纷。
那一年,春天特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