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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18年的上海滩,好像有点不同。
虽然这边还在源源不断为圭那亚输送劳工,但无论理查和波尔都有些“淡化”存在感的意思。
在官方,朗恩和马埃尔以及周畅成为抛头露面的人物。
地面上,倒依旧是杜月笙。
不过也多了些背后有军阀背景的人,比如也是漕帮出身,又在讲武堂混过的张啸林。
蔡松坡在16年年底就去世了。
云南那头也变味。
张啸林和那头的人,以及闸北新冒出来的些货色勾搭上,开始搞鸦片。
杜月笙没问,由他去折腾。
而张啸林也算懂礼,不仅仅主动登门和杜月笙说了,并保证鸦片不入大世界。
他其实是想给杜月笙孝敬分成的。
但杜月笙一口回绝了。
因为这玩意看似利润多,牵扯也多,入这行就和入泥潭没区别。
另外世间赌和抽,陷进去的最不像人。
到急眼时亲娘老子的出卖!
一旦沾染上,马上一塌糊涂,回头曹老板必定收拾他。
杜月笙做事做人都到位,见张啸林不死心,干脆和他说透。
张啸林于是很懂事的不再提。
而黑金来的确实快,很快张啸林就靠收买沿途水警,和各租界底层巡捕等,搞的风生水起。
万墨林对此有些担心。
杜月笙看得透,笑道:“册那,一队义勇就灭掉的东西,你不要理会。”
可是外人未必能有这样的认识。
尤其法租界的一些地面人物,眼看张啸林那边日进斗金,杜月笙这边却不许碰,遇到昔日弟兄跟了张啸林风生水起,难免失落。
渐渐的。
就有好些人对杜月笙不满,觉得他吃饱喝足,不管大家死活。
有些人甚至吃着杜家饭,暗地里为张啸林做事。
这时,又一个消息传出。
张仁奎也下场了。
别看张仁奎在曹耀宗面前吃瘪,江湖上地位却高。
在张啸林,和一众老朋友的劝说下,寓居沪上的张仁奎终于摇旗,利用自己军政人脉,帮对方打通一些地面关节,帮张啸林将黑金卖到了两湖和山东。
就这样。
因为利益结合。
沪上很快形成了,杜月笙对张仁奎张啸林的格局。
杜月笙似已经不稳,法租界里卖大烟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架势,他要是再阻拦,搞不好背后得吃枪子,因为挡了人的财路啊。
万墨林嗅到些风声,终于忍不住又来提醒他。
杜月笙这次道:“火候也差不多了。”
“啥子?”
“该弄弄了。”杜月笙道。
怎么弄?
当晚杜月笙在曾经的曹公馆,以小妾过生日的名义。
搭起大戏台子。
重金设宴,请理查和波尔先生,以及朗恩,鲁尼,马埃尔,虞洽卿,严老九,顾老七,王亚乔,盛家外房,李经迈家亲戚,以及更多老关系。
门关上后,杜月笙便和这些真正的“靠山”说了最近情况。
并拿出最近私下搜集的,大量烟鬼家破人亡的证据。
然后明言道:“我放纵他们,就是让他们去膨胀。如今他们的钱也赚的差不多了,事也烂的不行了,正是收割季节,也好让他们晓得,这上海滩,从来都姓曹,不知列位兄长,爷叔,怎么想?”
理查:“官方名义联合行动,次日报纸跟进宣传,银行同步冻结账户,军队和义勇抓捕,并顺便清理巡捕内部。”
“资金冻结,需要个手续,后补一份公董局警务处的公函就是。”波尔接话。
然后大家一起看向鲁尼。
鲁尼耸耸肩:“联合行动就是。”
理查颔首继续定调子说:“收缴罚金,各归各家。”这是大鱼吃小鱼后的分赃。
鲁尼眉开眼笑,理查接道:“重犯公审,口供通报全国,让源头也放点血。”
“没问题,云南那边吃饱了,就该付出代价。”鲁尼赞同。
马埃尔提议:“卢永祥这厮也在里面帮忙的,这条线的都抖出去,逼他们自己杀自己。”
“不。”杜月笙摇头:“口供给何丰林,让何丰林去拿捏他。”
“漂亮。”理查喝彩:“但是这么一搞,云南后续的烟草怎么办?”
“生意是生意,有钱他们还是要赚的,不然下面人都要闹他们。当然了,目前存货已经不少,实在不行停一季!看他们急不急,说不定他们闹翻了,有人主动求我们呢,反正他们必须包运输。”周畅说。
事情就此敲定,在场的没人会走漏风声。
大家吃吃喝喝散场。
外边也没多想,毕竟这些都是曹耀宗那一辈的关系,杜月笙舔他们理所应当嘛。
谁料,次日。
傍晚,路灯刚刚亮起。
法租界,公共租界,各路洋军,义勇,一起出动。
把黄浦江和苏州河两岸的烟馆都扫个干干净净。
货仓也给包了,烟鬼和掌柜都抓走不算,水路上的内鬼,水鬼也一网打尽。
这会儿。
张啸林正在四马路快活。
听闻情况都惊呆。
晓得不好的他急急忙忙跑相关钱庄和银行。
但这个点各家的落锁,得天亮八点后才能提款!
接着市面上传说要抓他,张啸林不敢待了,直奔张仁奎府上,张仁奎却关门落闩不见客。
张仁奎坐在室内,满脸郁郁:“去给他一卷黄鱼,让他快走,说我已经在跑关系,有消息再联系。”
这就是老江湖。
他第一时间就嗅到不对,还掌握了应对分寸。
那就是自己不吭声,杜月笙就不会搞来。
要是自己多事,理查也不介意弄他一发。
但得罪张啸林也不值得,不如私下卖个好,谁也挑不出他的理。
张啸林果然咬牙切齿,却对他生不起什么恨意,只能带着黄鱼继续跑路。
可是去哪儿呢。
躲在阴暗里的张啸林,看着街头呼啸来去的洋人们,思来想去他一咬牙,索性跑去杜公馆。
杜月笙没躲他,还将他请进书房。
张啸林失魂落魄,他也不是傻子,直接问:“月生,你早就知道消息是不是?”
“昨天知道的,但我敢说吗?”杜月笙反问。
张啸林苦笑。
是啊,杜月笙怎么可能为他卖了公董局和工部局呢,他能回报人家什么?
杜月笙敲打桌子,仗义无比:“别走了,在我这里躲着吧。这个节骨眼上露头就会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