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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给几个症状轻的游客。
“嚼烂了咽下去，吐干净就没事。”
转身时瞥见穿POLO衫的男人在给男孩喂矿泉水，立刻喝止。
“别喝淡水！会加速毒素吸收！”
“那喝啥？你快闪一边子去吧，我们可不敢再信你了，你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在这胡咧咧什么，赶紧滚开，滚开。”
男人骂骂咧咧道。
“你……”
张铭对着这男人无语凝噎，在这男人还在叫嚣的时候，救护车的声音也终于出现在海滩。
随车医生跳下来时，看见三十多个游客东倒西歪地坐在岸边。
嘴里咬着海葡萄，面前摆着盛着黄水的椰子壳，最中间站着个晒得黝黑的少年，正在给他们分东西。
“谁是负责人？”医生皱眉。
导游上前一步举了举手说道。
“是我，我是导游，他们都是我的游客。”
“你现在先简单描述一下这是怎么了？”
导游搁那儿解释半天都解释不明白，张铭将他推到一边儿对着医生说。
“这里现在一共有12人均是因为使用变质海鲜后又摄入了维生素C才导致的中毒，已经催吐，并且服用果酸中和毒素了目前生态体征比较平稳，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估计到医院还需要再洗胃和血液净化。”
张铭将他们刚刚吐出来的呕吐物样本，用草绳编织好的框子弄好，递到了医生手中。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刷刷在纸上，写下了他发现的中毒时间症状和做过的急救措施，最后还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众人被一个一个扶上了车。
珊珊在上车前突然抓住了张铭的手腕儿说道。
“大兄弟，今天谢谢你了，留个电话呗，等我们出院了给你来送个锦旗。”
“今天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恐怕就要在这无菌的环境里面被灌肠了。”
张铭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我就是看到你们在这边呕吐排泄，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排到大海里了，肯定会影响海洋环境的，还有一定要告诉那个胃溃疡的老人，让他去查查胃，他的胃很不好，可不能随便吃这些不干净的海鲜。”
“这些海鲜如果随便吃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警车也来了，警察下来以后简单的问询事情经过，张铭作为证人也需要去做笔录。
他还有一些不放心，便打算跟着一起去医院。
张铭上了警车，还用纸和笔给珊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
警车跟在救护车后面，警察在车上的时候一个劲儿问张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铭将刚刚事情的具体经过告诉了警察。
敏锐的警察问张铭是否有从医资格证，张铭摇摇头说没有。
同样坐在警车里穿Polo衫的男人撇了张铭一眼，往其他警察身边挪了挪，他真的害怕这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张铭还会做出什么离谱的行动。
张铭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
警察这个时候问道。
“你怎么就能判断他们是食物中毒了呢？”
张铭嘎了一声说。
“这太简单了，我看他们在吐的时候正结束赶海，我爹和姚文举都可以证明还有我妹妹可可。”
“我们几个看到有人站在那儿，我觉得奇怪，就先让我爹和姚文举去市上把海鲜都卖了。”
“我自己一人走过去，看到他们的呕吐物心里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这些东西才出事儿的。那个时候呕吐物里面就有一些变质的海鲜和橙汁儿，这两者掺在一起肯定会让人上吐下泻呀。”
张铭叹了一口气，继续跟警察说道。
“你就算不喝橙汁儿也会出问题的。他那海鲜一看颜色就不对，肯定是变质的。”
POLO衫男人突然冷笑。
“警察叔叔，你可别信他了，他都说了自己连高中都没有毕业，能懂什么呀？肯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救护车在急诊楼前刹住时，张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看着医护人员将游客推进洗胃室，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在渔船上被锚链划破小腿，鲜血浸透粗布裤管，却坚持说“用海水冲冲就好”。
后来伤口化脓发烧，还是村医背着药箱摸黑赶来，用土法子敷了半个月才好转。
此刻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事，不能再靠“土法子”了。
虽然那些土法子有用，但是也是概率问题，如今讲究的还是科学。
洗胃室外的长椅上，导游正对着手机点头哈腰。
“您放心吧，我们旅行社第一时间在出事儿的时候就已经联系医院了。”
“啥？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您就要投诉我们呀，这这……”
“也求您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更何况我们也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医院呀。”
张铭摸出急救包里的笔记本，撕下一页纸，用铅笔写下“海鲜+维生素C＝五价砷中毒”的化学方程式，旁边画着简笔的虾和橘子。
那个被Polo衫男叫少爷的男孩凑过来看到张铭写在纸上的文字和数列，眼睛一亮。
“没想到你没上完高中，但是这字儿还写的挺工整，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张铭刚要说话，Polo衫男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张铭手上的纸夺了过去，他研究了半天说道。
“谁让你在这儿乱涂乱画的？万一你这东西误导了医生怎么办？你没有这金刚钻，能不能不了这瓷器活。”
“刘助理，你就让这个小伙子试试吧，他刚才在海边做的很对。”
刘助理梗着脖子还想要争辩，却被珊珊直接拽到了一旁。
“你刚没看见吗？徐总喝了苹果醋以后吐的就少了许多，就听人家的吧，人家好歹是在海边儿长大的，你一个内地的一张的孩子咋可能会比人家懂得多呢？”
很快张铭就做完了笔录，只是他还不太放心这帮子人，所以便一直等到了最后一个游客洗完胃。
最后一个人洗完胃都已经凌晨3点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