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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能播《还珠格格》不？我娘说小燕子可好看了。”
可可嫌弃的看了虎子一眼。
如今的虎子在可可看来就是盲流子。
她想起之前哥哥说，遇到坏人要先示弱，毕竟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于是她故意放软声音。
“虎子哥，等我看完这集就给你，好不好？”
“不好！”
虎子伸手就抢，指甲划过她手背。
“虎子哥想看什么呀？”
张可可突然换上笑脸，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递过去。
“先说好，这机器金贵，弄坏了要赔三千块哦。”
周围已经聚集的村民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千块！够买一头耕牛了！
虎子脸色瞬间发白，下意识后退半步，却瞥见可可攥着遥控器的小手。
“你个赔钱货居然敢跟我说这些话。”
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在海边，这丫头被他推得摔进泥坑都只会哭，现在居然敢跟他抢电视？
“小贱人，给我！”
虎子猛地伸手，指甲划过可可手背。
小丫头吃痛松手，遥控器在地上弹了两下。
“我让你不交，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遥控器的碎裂的声音很像。
虎子和三个跟班看着可可。
他们黄头发上沾着草屑，兜里的打火机跟着步伐晃出清脆响声。
虎子他们上周在镇里看了《古惑仔》，此刻故意把T恤领口扯到肩膀，露出瘦骨嶙峋的锁骨，自以为有陈浩南的威风。
可可冷冷看着虎子。
她连忙跑去把遥控器拿在手里看，遥控器如今已经四分五裂了。
她往后退，后背撞上电视柜。
张铭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别人欺负你，不是因为你弱小，是因为他们觉得你好欺负。”
遥控器在争夺中摔在地上，电池盖崩飞出去。
可可看着虎子抬起的脚，突然想起哥哥教她的“撩阴腿”。
上周在渔船仓库，哥哥用废渔网当靶子，一遍遍地让她练习踢击要害。
此刻她膝盖微屈，鞋底蹭过地面的沙粒，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
“小贱人，敢还手？”
虎子没料到这丫头突然发力，下腹被踢得一阵剧痛。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墙角的腌菜坛子，酸臭味混着冷汗爬上鼻尖。
那酸菜还是张父张母走之前才腌上的。
跟班们发出惊呼，其中一个小个子想捡遥控器，被可可飞起一脚踹在屁股上。
“这电视这么贵，现在没了遥控器根本看不了了，我要你陪钱！”
可可抄起门后的竹竿，尖端的捕蝶网扫过虎子脸颊。
这根竹竿是哥哥给她做的“武器”。
每天清晨跟着渔船慢跑时，哥哥会让她练习挥杆打浮球，说这样能练臂力和反应力。
此刻竹竿在她手里虎虎生风，扫得跟班们抱头鼠窜。
“虎子哥，她、她疯了！”
小个子躲在破桌后，脸色比墙上的贝壳装饰还白。
虎子捂着肚子站起来，看见可可眼里跳动的火光。
那眼神像极了张铭出海前检查渔网的模样，冷得能冻住浪花。
他们三个都没想到可可几日没见就摆脱了从前的唯唯诺诺，成为了可以单挑虎子的战士。
“你给我等着！”虎子摸到兜里的打火机。
“你要是在过来打我，我烧了你家电视！”
火苗“噗”地窜起来，映得他瞳孔发颤。
可可冷笑出声。
她忽然想起哥哥说过的“心理战术”，于是故意露出轻蔑的笑，从门后拎出根擀面杖。
这是昨天哥哥教她砸海螺用的，手柄处还缠着防滑胶带。
“烧啊。”
她往前逼近一步，擀面杖在掌心转了个圈。
“你要是敢烧，我就用这个砸烂你的头，然后告诉所有人，是你偷了我家的打火机。”
“还有我会报警，这个DVD是我哥哥弄回来的，价值在三千以上，足够破坏私人财物罪的了，等着去坐牢吧你们。”
虎子的手开始发抖。
他想起上个月在镇医院，看见张铭单手拎着两筐海鲜健步如飞，那肌肉贲起的模样。
虎子从背后握着刀，但心里还在嘀咕。
张铭如今一个人等打死一头牛，如果可可真的出事了，恐怕张铭得把他们家小卖部掀了。
“可可！怎么回事？”
院外传来王婶的喊声。
虎子像抓住救命稻草，拔腿就往门口跑，却被可可抡起的擀面杖敲中后背。
这一下用了七分力，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停下脚步，生怕下一秒就会迎来更狠的揍。
“虎子！你给我站住！”
张铭声音像道惊雷。
虎子转头，看见那人扛着渔网银兜站在院门口，古铜色的手臂上还滴着海水，兜里的螃蟹正挥舞着大螯，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张牙舞爪。
“铭，铭哥……你咋回来了，我们知道你家有电视就是没想到这么好看，我们刚刚还在跟她一起去看液晶电视了，确实挺不错的。”
虎子害怕张铭的眼神立马就颓了。
“铭哥，我真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
张铭放下渔网，指节捏得咔咔响。
“我妹妹手背的血痕也是闹着玩？你兜里的打火机也是闹着玩？”
“我家电视剧遥控器都成碎片了，你说你这是闹着玩？”
他忽然逼近，声音压得极低。
“上次在井台吐痰我没说，偷摘王婶家的芒果我也没说，但你敢动我妹妹……”
“我看你要是这么喜欢我，我就上你家玩玩去。”
可可看着哥哥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比电视里的奥特曼还高大。阳光穿过他汗湿的衬衫。
在后背印出健硕的肌肉轮廓，那都是力量。
她想起哥哥说过。
“男人的肩膀要能扛得起渔网，也要能挡住欺负妹妹的狗。”
“我、我错了！”
虎子“扑通”跪下，额头磕在石板路上。
他知道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可可了，他转过头去道。
“可可妹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可可攥着擀面杖的手松了松。
看见虎子的黄头发里沾着她刚才挥杆时打下的草屑，想起哥哥说过“打人不打脸，留三分余地”。
于是她蹲下身子，用擀面杖挑起虎子的下巴，像哥哥检查渔获时那样挑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