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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国教不除,国家难兴(第1/2页)
五月初。
朱雀、玄武二军重建低调启动。
丁岁安也结束了连日来如同休假般的日子,开始每日于北城校场操练新卒。
陈翊依约将王喜龟、胸毛、公冶睨、胡将就四人调入丁岁安所在的甲营骁骑。
王喜龟任丁岁安的副手,余者三人各任什长。
新军操练是封闭式的,但都头以上不受此限。
五月初四。
午时,丁岁安收到一张字条,‘午时正,抱朴斋,临二’。
字体初看娟秀,却又隐隐透着些倔骨锋芒。
一看便知出自何人。
丁岁安换了便装,出校场转去往承天大街。
承天大街位于天中城中轴,是城内最主要的东西主干道。
抱朴斋是间位于承天街的茶馆,因距离紧邻皇城、背靠紫薇坊,午间多有公人在此饮茶小憩。
丁岁安进了抱朴斋也不用茶博士招呼,径直去了二楼临街二号雅间。
雅间内,一凤目粉面的俊俏公子临窗而坐,左手执杯看向窗外。
听到动静,面上漾起一抹妩媚笑意,“丁公子,请坐。”
丁岁安拱手笑道:“林公子客气。”
在对面坐了,丁岁安打量了林寒酥一眼......气色很好。
面颊白里透粉,凤眸神采飞扬。
林寒酥不乏手段和心机,经历过殉葬之事后,更滋生出勃勃野心。
这样的人,在靠近兴国这位大吴权力核心后,自是如鱼得水。
见丁岁安在看自己,林寒酥张开双臂,大大方方展示道:“这身打扮怎样?”
“挺好,就是胸口紧了些。”
林寒酥只撇嘴一笑,将碟中茶点推到丁岁安面前,“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
“嗯。”丁岁安拈了块糕点,边嚼边道:“姐姐喊我过来只为吃东西?”
“食不言~”
两人皆是跪坐,中间隔着一张不大的条案。
林寒酥笑着提醒一句,随后身子前倾,左臂撑在条案上,右手拿了条帕子帮丁岁安擦了擦嘴角......
其实吧,丁岁安不是三岁小孩,完全没必要。
但林寒酥显然是在借这种小动作表达亲昵,也是调情小手段。
让人很受用。
待丁岁安咽下,林寒酥才道:“喊你过来,是让你看个人。”
“看人?看谁?”
“等一会儿便知道了......”
两人闲聊片刻,大约一刻钟后,一直留意着窗外的林寒酥忽道:“喏,来了。”
丁岁安转头,却见承天大街上,缓缓行来十余人。
当先一人,身材矮壮,豹眼环须。
身后跟着八名年龄不一的健锐,个个顾盼睥睨。
“打头那人,便是怀化将军秦寿......身后八人,是他的义子,素有八虎之称。上月底,秦寿所率的盛、雍两州厢军已陆续归乡,今日他前来兵部述职......”
“此人是嘉是贬?”
“现下朝廷也没个章程......”林寒酥上身微微前倾,将沉甸甸的胸脯搁在条案上,低声道:“礼部尚书说南征大败,秦将军却能保全左军,当嘉赏。刑部的大人却说,秦将军率部北归后,在怀丰府纵兵劫掠,当问罪......”
“在怀丰劫掠的,是他们?”
丁岁安声音忽地一高,吓了林寒酥一跳,“是呀,你们打过交道?”
丁岁安摇了摇头,又问,“没人说起左军无令自退这件事么?”
以朝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尿性,即便坐实秦寿纵兵劫掠,最后也不过‘罚酒三杯’。
真正能治他的,还是战场上不遵将令、擅离防区这等大罪。
林寒酥因为近来常伴兴国左右的原因,了解到很多内幕,道:“这件事早已不在议程内了。”
“为何?”
“因为随军的国教仙师亲自为秦将军作证,说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夏家四郎口传军令,命左军后撤五里......”说罢,林寒酥轻叹一声,低低道:“这下,死无对证,镇国公家眷也要完了。毕竟,国教仙师不可置喙,遑论作证的还是位紫衣掌教......”
“.......”
怎么哪哪儿都有这帮神棍啊!
......
数日后,五月初九。
林寒酥做事效率极高,仅仅半个月时间,第一批急需的家具就搬入了岁绵街丁家新宅。
有了家具,便能待客。
当日傍晚,陈翊等人携礼登门,恭贺乔迁。
丁岁安作为主人,带着兄弟几人参观了一番。
陈翊姑且不论,高干、李美美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但看了丁家的新家具,仍不由赞叹连连。
尤其是卧房里那张格外宽大的拔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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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打造这张床,就用了三千多斤花梨木。
家具打造不能用新木,须用阴干两年以上的陈木,以防日后因水分蒸发而变形。
但林寒酥是个孝顺的女儿,为了给丁岁安打床凑料子,就把老爹的床......给拆了。
李美美上前推晃几下,床架纹丝不动,且没发出一丝‘吱吱嘎嘎’的杂音,这说明不但料好、工也好,“这床......扎实!可由得元夕折腾,嘿嘿。”
老林依依不舍的把那床架雕花摸了又摸,伤感道:“好床,好床,好啊......”
戌时。
由老林家灶房烧好的酒席送入丁家。
乔迁宴开席。
老林坐在座位上,一阵恍惚......这宅子是他买的、家具木料是他家的、打家具的木匠打也是他家的、就连乔迁宴的酒席,都是他家出的!
老林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送货的。
......当年巴结隐阳王,也没这么用力啊!
酒过三巡。
席间的话题,自然而然又绕回了南征一事。
谈及前几日进城述职的秦寿,高干恨的牙痒痒,愤懑道:“也不知道朝廷诸公怎想的!秦寿乃南征惨败罪魁祸首,听说朝廷竟要他留京任职!”
旁边的厉百程却道:“留京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暗地里替镇国公鸣不平者,不在少数。”
“照二哥说的,那他为何愿意留京?”李美美不解。
“恐怕~”丁岁安想起前几日林寒酥讲的话,猜到了原因,“恐怕他已找到了新靠山。”
“谁?”几人齐齐看过来。
“国教!据说此次秦寿无碍,便是随军的天中紫衣掌教亲自为他作证,称后撤军令乃夏家四郎亲口所传!”
陈翊闻言,诧异的看了丁岁安一眼。
这件事,他昨日方从姑母那边听说,这六弟的消息好灵通!
“怪不得!”高干恨声道:“怪不得前几日镇国公家眷忽然被收监!”
“镇国公家眷被收监了?”
“嗯!男丁入监,女眷发往了教坊司。”
众人一时沉默。
丁岁安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种种,不由低声感叹道:“咱们和国教,当真八字不合......”
其余几人只当他在说重阴山那事,但他自己知道,还有兰阳府天道宫。
简直和国教天生犯冲,一遇上就是打生打死。
丁岁安甚至有预感,将来的冲突还不会少.......因为对方做的每一件事,都能精准的踩在他最厌恶的点上。
一旁,陈翊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件篆刻着繁复符箓的秘银盒子,拨动几下机扩,屋内霎时一静。
极致的静谧,静到能听见彼此呼吸。
外间原本邈邈传来的夜市喧闹、东厢楼上朝颜走动的声音,消失的一干二净。
应该是某种隔绝声音的法器。
陈翊环视一圈,这才道:“国教不除,国家难兴!”
声量不大。
却石破天惊!
毕竟,他是皇孙,这句话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室、乃至整个朝廷的意思?
虽说,几人也隐约察觉到了朝廷和国教之间的异样,但亲口说出‘国教不除,国家难兴’,性质就不一样了。
众人面面相觑间,陈翊笑着看向丁岁安道:“元夕,还记得当初在重阴山谷内,为兄与你讲,下次再做这种刺激买卖,提前知会一声......国教侵占国家税赋根基,侵蚀朝廷法权......”
陈翊用了数十息列举国教罪状,和当初丁岁安对林寒酥说的那番话几乎如出一辙。
“如今,国教又以助武人修行的赤露为饵,腐蚀军将,将手伸向了军伍!秦寿忽得国教相助,必与此有关。”
陈翊一番话讲下来,高干早已激动的面色通红,当即道:“三哥,大吴对国教不满者绝非仅仅你我六人,咱们不如秘密结社,招揽天下英才,共诛国教,匡扶朝廷!”
“算我一个!”
李美美端杯,敬过其余五人,端杯饮尽。
厉百程坐在座位上认真思索一会儿,也端起了酒杯。
重阴山杀修士之后,就没了回头路,再者,对国教不满者,确实不少。
老林却有些麻爪......咱不是就吃个乔迁宴么!
咋说起这种掉脑袋的事儿了.......犹豫不决,又不敢轻易表态,只得不住偷瞄丁岁安,好像是在等他先做决定。
陈翊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丁岁安,后者捏着杯子,忽地一笑,仰头喝干。
“哈哈哈......”陈翊顿时心安,不由道:“元夕,是因为什么原因?”
丁岁安把玩着空杯,目光落向虚空处,缓缓道:“我这个人从不记仇。但几个月前,有个逼掌教,骂我孽畜......我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