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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心黑手狠不要脸这一块/.(第1/2页)
陈宴抬手示意绣衣使者打开牢门,朱异再次走进牢房时,手里多了一卷洗得泛白的破布,一支笔与盛满人血的砚台。
“哈哈哈哈!”
常德刚提起第一笔,笔尖上的血珠在破布上缓缓晕开,他忽然盯着那刺目的猩红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低低的嗤笑,很快便成了放声大笑。
笑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连带着陈宴袍角的阴影都在地上扭曲。
“常侯这是因何发笑?”陈宴单手背于身后,审视着常德,平静问道。
“陈宴大人,陈大督主,你真当本侯蠢吗?”常德猛地抬眼,血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囚衣上,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看不出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说着,将染血的笔狠狠掷在地上,笔杆撞在石砖上发出脆响。
言语之中,满是阴阳怪气。
他是冲动易怒了些,却并非是能被人,当成猴子一般戏耍的蠢货!
“哦?”
陈宴见状,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冰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他缓缓上前半步,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那枚冰凉的玉佩,目光落在侯爷染血的指尖,带着几分玩味:“本督很好奇,常侯看出了什么?”
此时烛火恰好跳了一下,映得他眼底那抹戏谑愈发清晰。
常德抬起手来,指向对面的陈宴,声音因大笑而发颤,却字字清晰:“你陈宴作为宇文沪座下,最忠实最得力的走狗,恨不得独孤大哥去死,又怎么可能会帮独孤大哥?”
旋即,仰头望着牢房顶上漏下的一线微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指望独孤大哥政敌的走狗,能发良心发现,去替他洗清嫌疑,其中难度不下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毕竟,只要有发难的机会,冲在最前面的,十之八九就是这位陈督主......
“还真是犀利.....”
陈宴淡然一笑,缓缓抬手,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得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原来常侯此前,是在试探本督呀?”
烛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却照不透那层深不见底的平静。
好似方才常德那番犀利无情的揭穿,不过是一阵穿堂而过的风。
常德歪着头,直勾勾地审视着陈宴,眼神里的锐利渐渐化作一片冰冷的讥诮,阴阳怪气道:“陈督主的确厉害,难怪能将那些愚昧百姓,耍得团团转,还能奉你为当世青天!”
顿了顿,又继续道:“这封血书一写,就是欲盖弥彰,独孤大哥才是真的,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说着,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剩一片肆意的嘲讽。
这所谓的血书,看似是姓陈的“好心建议”,与独孤老大哥撇清关系,他常德自己揽下所有的罪责,一切都很完美.....
实则是越描越黑,一旦写下呈上,那世人会怎么想,朝廷衮衮诸公会怎么想,到那时不是屎也是屎,洗不干净了!
阴险歹毒至极!
“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
陈宴闻言,轻轻拍了拍手,那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承认道:“诚如常侯所言,本督就是这个目的.....”
那声音里是格外的坦然,听不出半分被揭穿的难堪。
常德猛地一怔,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盯着陈宴那张极其坦然的脸,眼底的锐利瞬间被错愕取代:“你竟能承认得如此坦然?!”
“还真是厚颜无耻!”
他本以为揭穿了对方的算计,总要看到几分恼羞成怒,或是阴鸷遮掩.....
却万万没料到,陈宴竟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认了,连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心黑手狠不要脸这一块/.
这小子要比想象中,还要来得更加可怕!
“承蒙夸奖!”
“受之有愧!”
陈宴淡然一笑,眉梢微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朝常德拱了拱手。
俨然一副骄傲模样。
“你.....”
常德胸口剧烈起伏,被这副无耻的姿态,噎得险些喘不过气,咬牙道:“陈督主,这想要的血书,本侯死也不会写的!”
“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将砚台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踏着,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纵使受尽酷刑折磨,也绝不可能让姓陈的妥协,去威胁到老大哥!
“不写就不写呗!”
陈宴并未动怒,反倒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地上的一片猩红,慢悠悠地摊了摊手。
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顿了顿,又继续道:“陈某这个人呢,向来喜欢做两手准备的......”
说着,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驴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不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17章心黑手狠不要脸这一块/.(第2/2页)
陈某人信奉有备无患,当然会有planB咯!
“什么意思?”常德猛地扯了扯脚踝上的铁链,“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在牢房里炸开,带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尤其是盯着陈宴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眉头拧成了死结,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看,本督已经替常侯写好了!”
陈宴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藏着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展开时,赫然是一块撕下来的囚衣布料。
边角粗糙,上面却用暗红的血迹写满了字。
字迹潦草,力道却重,正是常德的字迹。
他晃了晃手中的布料,血字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而且,斟字酌句,将你与独孤昭的关系,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俨然一副极其欠揍的模样。
定襄侯不愿意配合,陈某人有的是办法。
而且,亲自让枪手操刀的血书,内容才会更令人放心.....
两人之间的关系,撇得越干净,帽子在独孤昭的头上,就会扣得越严实!
“你个混账羔子!”
常德死死盯着那血书,瞳孔紧缩,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陈老柱国何等盖世英雄,怎么有你这样败坏他威名的嫡孙!”
“老天不开眼啊!”
说着,奋力向前挣扎,想去抢夺那血书并撕碎。
手脚上的铁链被拽得“哐当”作响,却只换来一阵刺骨的勒痛。
只是铁链的限制,让他难以寸进,常德便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
他真想不明白,陈虎老柱国怎会有这样的孙子,关键是这混蛋还袭爵魏国公了!
“常侯,本督知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
陈宴淡然一笑,按了按手,开口道。
顿了顿,又问道:“想不想知道,你的嫡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嗯?!”
常德一怔,似是联想到了什么,诧异道:“莫非与你有关系?!”
旋即,甩了甩脑袋,双眼微眯,不解道:“可又怎么可能呢?!”
纵使绞尽脑汁,也与这位明镜司督主联系不是.....
可此子又绝不会无的放矢。
“世间事一切皆有可能.....”陈宴昂首,眸中满是戏谑,意味深长道。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常德听到这话,心中莫名地肯定,疯狂咆哮道。
“其实杀你嫡长子常威之人,的确是游骋怀不假!”
陈宴缓缓转过身,背对着走廊的微光,半边脸浸在阴影里,只露出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像猫逗弄老鼠时慢悠悠晃动的尾巴。
他拖长了语调,指尖在袖上轻轻敲着,突然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只是本督使了些手段,控制了游骋怀的心智.....”
动手沾血的的确是游骋怀,只不过被陈某人给控制了。
行使的是他的意志!
极其完美的一环。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真相.....”
“噗通”一声,侯爷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冰冷的石砖上,猛地很恍然大悟,喃喃道:“你做这一局的目的,就是要借本侯的手,挑起与小司马的争端......”
脚踝的铁链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拽得绷紧,勒出深深的红痕。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上,那摊早已干涸的血渍,瞳孔涣散。
顿了顿,目光骤然汇聚,直勾勾地盯着陈宴,沉声道:“而最终将火烧到独孤大哥身上,才是你陈大督主想要的!”
“游望之当朝撞柱,恐怕也是你设计的吧!”
串联起来了,常德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原来他们局中的所有人,都在这只藏在阴影中的大手拨弄下,身不由己地走向早已注定的结局。
而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怪物!
“只字不差!”
陈宴颔首,淡然一笑,肯定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也得多谢常侯你如此配合,不然本督的算计,还无法进行得这般顺利......”
“陈宴你无耻!”
“不得好死!”
被杀人诛心的常德,咬牙切齿,忍不住骂道。
旋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惊恐之色:“等等,不对!”
“你做得这般天衣无缝,又为何要对本侯和盘托出呢?”
“莫非是.....?!”
一个大胆的猜测念头,瞬间浮现在了常德的心中,只觉汗毛耸立。
“正如常侯你想得那样!”
陈宴似笑非笑,玩味道:“只有你自尽了,才能彻底坐实这封血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