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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来大夏军上当了。很好,传令下去,各军按计划准备行事。同时告诉大家,能否击败大夏军,在此一举。”贾平安亦是有些兴奋的说着。
这一次,看似大夏军按着他的计划在行事,可其实,秦军的优势并不是很大。
如同大夏军没有时间做详细的战前计划,秦军也一样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准备。
双方加在一起,人数便是超过了上百万人,这般的大战,便是在历史中都是很少出现的。而一旦开战,那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
贾平安......
春分前夜,宁古塔落了第一场桃花雪。
细碎的花瓣混着雪花飘在空中,像是天地共哀。周婉儿抱着周昭坐在明心堂门前的石阶上,看工人们将最后一块匾额钉牢。那“明心”二字是赵承渊亲笔所题,墨色沉厚,笔锋如刀,仿佛要劈开百年的阴霾。风过处,檐角新挂的铜铃轻响,声音清越,竟不似人间之音。
周昭在她怀里动了动,小手无意识地抓住她的衣襟。这孩子已满周岁,却极少啼哭,眼神清明得不像婴孩,常盯着某处空地出神,仿佛那里站着别人看不见的人。陈阿娥说,那是七魂在低语;裴九则冷笑:“邪祟寄体,终成祸根。”可周婉儿只是摇头。她记得那一夜黑水泊底的血光,记得那童谣响起时,自己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久违的安宁??那是母亲们的声音,是无数被沉默碾碎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出口。
“娘。”周昭忽然开口,声音稚嫩却清晰。
周婉儿心头一震。这是她第一次叫娘。此前大夫都说此女舌根僵硬,恐终生不能言,可此刻,她不仅说了,还说得如此自然,如同早已习惯这个称呼。
“怎么了?”她低头,轻抚小女孩的脸颊。
周昭抬起小手,指向远处山岭:“他们来了。”
周婉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暮色深处,一道黑影正缓缓翻过山脊。那不是人影,也不是兽形,而是一列披麻戴孝的纸人,高约三尺,手中提灯,脚不沾地,飘然而行。每走一步,地上便结出一圈寒霜,草木瞬间枯死。
“阴引队……”陈阿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脸色惨白,“这是钦天监旧制,专用于招魂引路。只有大凶之日,才会现世。”
裴九从城墙上跃下,剑未出鞘,眉宇却已凝霜:“不止是招魂。你看那些灯??灯芯是人发搓成,火色青蓝,是用死婴脑油点的。他们在找东西,或者……找人。”
“找逆鳞残片。”周婉儿抱紧周昭,声音冷如铁,“李崇义虽灭,但他种下的局还在运转。有人想重启逆阵,只是换了个方式。”
话音未落,纸人队伍忽然停步,齐刷刷转向明心堂方向。刹那间,七盏青灯同时爆燃,化作七道黑线,直射而来!裴九挥剑斩断三道,陈阿娥抛出守神符,烧毁两道,另两道却穿透屏障,撞上周昭胸口。
小女孩闷哼一声,唇角溢血,双眼瞬间翻白。但就在众人惊呼之际,她体内竟传出七声轻响,宛如铜铃共振。那两道黑线如遭反噬,骤然倒卷,将远处两名纸人炸成灰烬!
“她……在反击?”陈阿娥颤声。
周婉儿却已明白??那七个孩子的怨念,并非依附于周昭,而是以她为盾,守护人间最后一道清净之地。这些纸人胆敢侵扰学堂,便是触了她们的逆鳞。
“备车。”她站起身,将周昭裹进狐裘,“去铁佛寺。”
“你疯了?”裴九拦住她,“那里已是死地,地宫塌陷后阴气积聚,连鸟都不飞过!”
“正因为它是死地,才最安全。”周婉儿目光如刃,“敌人以为我们怕鬼,可他们忘了??鬼,也是人变的。而那些鬼,正是我们最忠诚的盟友。”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铁佛寺废墟前。残垣断壁间,野草疯长,唯有那口古井依旧完好,井口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通向不见底的黑暗。据传,当年七名童尸便是从此井中捞出,而井底,实为逆阵第七根支柱的锚点。
周婉儿点燃一支白烛,放入井中。烛火下沉百丈,竟未熄灭,反而越来越亮,映出井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无数母亲留下的名字,用指甲、用发簪、用血,一笔一划,刻下她们的孩子曾活过的证据。
“听见了吗?”她低声对周昭说,“她们都在等一个答案。”
突然,井底传来歌声。
依旧是那首童谣,但这次,是七个不同的声音,错落有致,如同合唱:
>“月儿弯,星儿寒,
>娘亲泪,落玉盘。
>一寸骨,一滴血,
>照我归来破黑暗。”
歌声未绝,井水沸腾,一股赤红雾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七道模糊身影,皆为女童,手拉着手,向周婉儿躬身行礼。
“你们……愿意留下?”她问。
七影齐点头,随后化作流光,没入周昭眉心。小女孩浑身一颤,随即安静下来,呼吸平稳,脸上浮现出安详的笑意。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号角声。三骑快马疾驰而至,为首者是神机营斥候,满脸血污:“报!黑水泊封口再度开启,湖心浮现石台,上有祭坛轮廓!裴将军已率部前往,命您切勿靠近!”
周婉儿却不慌不忙,将周昭交给陈阿娥:“守住明心堂,若见血月当空,便点燃七盏寒灯,唤她们回来。”
“你要去?”陈阿娥急问。
“必须去。”她披上斗篷,腰间别上父亲遗留的青铜罗盘,“既然他们想重演旧戏,那就让我来改写结局。”
黑水泊畔,月已偏西。
裴九率三十精锐围住湖心石台,却发现台上空无一人,唯有一具棺椁静静矗立,棺盖半启,内里躺的,竟是周婉儿的父亲??**周砚舟**!
“不可能!”裴九拔剑在手,“他十年前就被押赴京城,死于狱中,首级悬于午门示众!”
可那面容,分明是周砚舟。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右手紧握一卷竹简,左袖滑落,露出臂上与周婉儿相同的蛇形黑纹。
周婉儿赶到时,正见裴九欲劈棺验尸。她厉声喝止:“住手!那是我父亲!”
“你确定?”裴九怒视她,“李崇义能借尸还魂,谁能保证这不是另一个骗局?”
“我能。”她走上石台,跪在棺前,伸手抚上父亲冰冷的脸颊,“他的脉门虽停,但魂息未散。这是‘冰魄封魂术’,静心匠营秘传,只有至亲血脉才能唤醒。”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入父亲口中。刹那间,棺中尸体猛然睁眼,双瞳泛起幽绿光芒,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竟缓缓坐起!
“婉儿……”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长大了。”
“爹……”她泪如雨下,“你还活着?”
“不,我只是被留住。”周砚舟抬手,指向湖底,“逆鳞虽毁,但龙脉未断。李崇义死后,他的心腹将我的魂魄抽离,藏于此地,只为等你前来。因为只有我们父女的血,才能激活最后的‘归墟印’。”
“归墟印?”裴九皱眉,“那是什么?”
“是静心匠营真正的镇族之宝。”周婉儿颤抖着回答,“它不在典籍里,只传于嫡系血脉。它是逆阵的反制机关??若有人妄图重启逆鳞,归墟印便可引爆地脉,将整座陵墓沉入黑水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周砚舟点头:“但他们设下陷阱,要你亲手启动。一旦你按下印诀,你的魂魄也将被锁入地脉,成为新的镇碑之人。”
空气凝固。
裴九猛地抓住她肩膀:“别去!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引火山熔岩灌入湖底,可以炸毁地脉节点??任何方法都比让你送死强!”
周婉儿却轻轻推开他,走向湖心祭坛。那里,一座青铜方鼎静静矗立,鼎内盛满黑水,水面倒映着星空,却多出一颗本不该存在的赤星。
她取出父亲笔记中描摹的印诀,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古老咒文。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鼎中黑水骤然沸腾,一道金红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与此同时,京城观星台上,赵承渊猛然抬头??北斗七星中,第七颗星也开始闪烁不定,继而黯淡!
“开始了。”他低声下令,“传令十二卫,封锁皇城四门,缉拿兵部尚书苏敬伦、礼部侍郎王允之,罪名:勾结前朝余孽,图谋颠覆社稷。”
而在宁古塔,大地开始震颤。
黑水泊湖面裂开巨大缝隙,湖水倒流,露出深埋地底的青铜巨门。门上刻着八个大字:**归墟之口,万灵葬渊**。
周婉儿站在门前三步,回头望了一眼裴九,又望向远方明心堂的方向。她知道,周昭一定能感应到她的离去。
“爹,”她轻声问,“我这样做,对吗?”
周砚舟的身影已开始消散,只剩一道虚影:“你母亲临终前说,她不怕死,只怕女儿活得像囚徒。你现在自由了,也让她自由了。”
她笑了,泪水滑落脸颊。
下一瞬,她纵身跃入归墟之口。
轰隆??
整座黑水泊塌陷,湖水倒灌,泥石奔涌,将青铜巨门彻底掩埋。冲击波席卷数十里,连宁古塔城墙都被震裂。等到尘埃落定,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过异象。
裴九跪在岸边,手中紧握周婉儿遗落的铜铃。
铃声不响,却在他心底回荡不息。
七日后,一场暴雨洗尽铅华。
明心堂前,周昭独自坐在石阶上,仰头望着天空。忽然,她伸出小手,接住一滴雨水。那水珠落在掌心,竟凝成一朵微型莲花,花瓣七片,中心一点金光,缓缓旋转。
陈阿娥看见这一幕,老泪纵横:“归墟印未灭,她继承了印记……她是新的守碑人。”
三年后,辽东新政大成,民风焕然。
明心堂扩建成书院,更名为“昭德学堂”,专收孤女、弃婴、战乱遗孤。周昭年仅四岁,却已能背诵《民权律》全文,授课时目光澄澈,言辞犀利,常令成年匠师汗颜。
裴九辞去神机营统领之职,定居宁古塔,每日巡城护学,腰间仍挂着那柄无法复原的清霜剑碎片。有人问他为何不铸新剑,他只答:“有些残缺,不必修补。就像有些人,走了,却从未离开。”
某年冬至,大雪封山。
一名流浪少年叩响学堂大门,自称姓周,名念,乃周婉儿族侄,自南方流落至此。他眉目清秀,左手掌心有一道蛇形疤痕,声称梦见一位女子指引他前来求学。
周昭见到他时,忽然落泪,喃喃道:“舅舅……你终于来了。”
裴九闻言大惊,暗中查验少年身世,却发现户籍全假,且其出生年月恰与周婉儿“死亡”之日相同。更诡异的是,每当他靠近归墟旧址,随身携带的铜铃便会无风自响。
但裴九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将清霜剑碎片交到少年手中,低声道:“若有一天你听见地下铃响三声,记住??不要回头,往前走,把火种送到下一个需要它的人手里。”
春风再起时,昭德碑前的铜铃又一次轻响。
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像是一滴迟到了多年的泪。
而在地底深处,那扇青铜巨门之后,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金色的竖瞳,映着永不熄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