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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三章: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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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呼唤,月亮之上……
    晨曦透过玻璃,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斑。
    手机闹钟铃声响起,苏云澈并没有真正睡着。身体的极度疲惫被精神上高度紧绷的弦所压制,意识在浅眠的边缘反复拉扯,每一次闭眼,深巷交易的紧张、老K那双精明的眼睛、还有那高达2.15亿美元的空头头寸,都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更深处,则是那幽蓝的系统界面,残缺的量子芯片蓝图如同一个巨大而诱人的谜题,无声地召唤着他。
    他索性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雨后的城市清新了不少,高楼大厦与低矮楼层就隔着一堵围墙。
    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远处,星耀科技那栋极具现代感的双子塔大楼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如同一个坚固的堡垒。谁能想到,十几个小时后,那里将成为一场灾难的中心?
    他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下午15点28分,还有不到12个小时。
    饥饿感袭来。他再次走进厨房,这次没有消耗能量点扫描,只是谨慎地选择了几样密封包装的食品和瓶装水。快速填饱肚子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需要像一个真正的囚徒一样,在这酒店的牢笼里,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和风暴后的行动,做好万全的准备。
    首要任务:安全屋和实验室。
    他回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次的目标,不再是金融市场,而是本市及周边地区的房产租赁信息,重点是那些偏僻、安保相对完善、且具备基本水电改造条件的独立厂房或仓库。他需要一个绝对隐秘、不易被追踪的地方,作为“星火科技”的第一个据点。
    搜索范围锁定在城郊结合部的几个老旧工业区。信息繁杂,鱼龙混杂。苏云澈的眼神专注而锐利,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筛选着一条条信息。他需要效率。
    【系统,消耗5点能量,扫描分析以下三个目标房源:西郊工业园7号仓、北山废弃机械厂、东港旧船厂改造区C3库。分析重点:地理位置隐蔽性、交通便利性、现有基础设施(水电网)、周边监控覆盖情况、潜在安全隐患。】
    【指令确认。能量点-5。扫描分析中……】
    【分析完成:
    *目标1(7号仓):交通便利,临近主干道,隐蔽性差;基础设施完善但老旧;周边监控密集(工业园公共系统);潜在隐患:人流量较大,易暴露。
    *目标2(机械厂):地理位置偏僻,隐蔽性极佳;基础设施严重缺乏(需大规模改造);周边无监控;潜在隐患:建筑结构老化严重,安全性存疑。
    *目标3(C3库):地理位置较偏(临海),隐蔽性良好;基础设施基本满足(有独立变压器,水路需小规模改造);周边监控稀疏(仅入口有);潜在隐患:海风侵蚀,湿度较大。】
    苏云澈的目光锁定在“东港旧船厂改造区C3库”上。临海、偏僻、基础设施基本可用、监控稀疏……这正是他需要的!湿度问题,对于初期实验来说,可以通过密封和除湿设备解决。
    他立刻记下联系方式,拨通了房东的电话。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略显不耐烦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苏云澈没有废话,直接表明租用意向,要求立刻看房签约,现金支付,租期半年起,租金可一次性付清,但要求房东立刻清场并交出所有钥匙,且未来半年内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
    “现金?一次性付清半年?”房东的声音立刻转变,那点不耐烦烟消云散,“某问题某问题!老板爽快!我现在就在船厂这边,您随时过来!保证给您清得干干净净!”
    “我派个‘助理’过去签约付款,拿到钥匙后通知我。”苏云澈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漠而疏离,“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明白吗?”
    “明白!老板放心!规矩我懂!保证守口如瓶!”房东拍着胸脯保证。
    挂断电话,苏云澈迅速在加密通讯软件上联系了一个信誉尚可的本地跑腿公司(用老K提供的某个匿名渠道),支付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将装有足够现金的信封和一份简单的授权委托书交给跑腿员,令其前往东港签约拿钥匙。整个过程,他本人不会露面。
    实验室选址搞定,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接下来,是设备和原材料清单。
    他再次调出系统界面,将意识完全沉浸在【高纯度石墨烯简易制备法(实验室级)】中。方法确实“简易”,但只是相对于当前主流化学气相沉积法(CVD)的复杂和昂贵而言。它需要的核心设备包括:脑海中迅速列出一份清单
    1.精密可控高温管式炉(最高需达1200℃以上)
    2.高精度真空泵组
    3.惰性气体(氩气)供应与流量控制系统
    4.超声波分散仪
    5.高速离心机
    6.真空干燥箱
    7.精密电子天平*
    8.基础化学实验器皿(烧杯、量筒、石英舟等)
    9.核心原料:高纯度石墨粉、特定氧化剂、还原剂
    苏云澈快速在电脑上列出清单,并开始搜索相关设备的二手市场或小型供应商。全新的设备价格昂贵且引人注目,二手设备是更好的选择,但质量和稳定性需要甄别。
    【系统,消耗8点能量,扫描分析以下目标设备供应商信息(信誉、设备来源、设备实际状态评估):‘诚信二手仪器’、‘科创小微设备’、‘老张化工器械’…】
    【指令确认。能量点-8。扫描分析中……】
    【分析完成:
    ‘诚信二手仪器’:信誉一般,设备来源复杂,翻新痕迹明显,关键参数(如温控精度)存在虚标风险(风险等级:中高)。
    ‘科创小微设备’:信誉良好,专注小型实验室设备,多为国外实验室淘汰货,状态相对稳定,价格适中(风险等级:低)。
    ‘老张化工器械’:个体户,信誉口碑两极化,设备老旧但皮实耐用,价格最低,无售后(风险等级:中)。】
    苏云澈立刻锁定了“科创小微设备”。他需要的是尽快能用的稳定设备,而不是省钱买一堆隐患。他通过加密邮件联系对方,直接报出清单,要求对方尽快备货,同样现金交易,送货地址稍后提供(即东港C3库)。对方显然对这种神秘但爽快的客户习以为常,很快回复确认。
    原材料方面,高纯度石墨粉和特定化学试剂,他选择通过几个不同的、规模较小的化学试剂网上商城分开下单,同样使用匿名地址和加密支付方式。系统指定的氧化剂和还原剂虽然不常见,但并非严格管控品,小心操作也能买到。
    时间在紧张而有序的准备中飞速流逝。临近中午,跑腿员发来加密信息:“钥匙已到手,C3库清空,房东离开。”同时,“科创小微设备”也回复:“设备已备齐,随时可送货。”
    苏云澈将东港C3库的地址和临时设置的取货密码发给了设备商。至此,实验室的硬件基础,将在几小时内初步搭建完成。效率,是他现在最核心的武器。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窗前,目光再次投向星耀科技的方向。距离那个关键的时刻,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桌上的加密卫星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苏云澈刻骨铭心的号码——王浩。
    苏云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冷漠的盯着号码,足足过了十几秒,才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喂?苏云澈?”电话那头传来王浩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怎么,破产了连电话费都交不起了?这么久才接。”
    苏云澈依旧沉默,只有平稳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递过去。
    王浩似乎对他的沉默有些意外,随即语气变得更加“关切”,甚至带着一丝虚伪的叹息:“云澈啊,昨天散伙饭你怎么提前走了?兄弟们还想好好安慰安慰你呢。公司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想,但商场如战场,优胜劣汰嘛。你现在怎么样?找到落脚的地方没?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个住处?天启这边后勤我还是能说上话的。”言语间,将自己摆在了施舍者的位置。
    苏云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王浩,你的‘关心’,我承受不起。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嘿,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倔。”王浩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虚伪几乎要溢出来,“行吧,算我多事。不过,作为老同学和老搭档,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这年头,做人要识时务。你那些所谓的技术构想,太超前了,不切实际。老老实实找个班上,或者回老家做点小生意,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何必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对了,林薇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她现在跟我在一起,过得很好。你就别惦记了,也别想着用什么‘技术梦想’来纠缠她,没用的。”
    最后几句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向苏云澈的旧伤疤。王浩的目的昭然若揭:羞辱、打击,彻底摧毁他可能仅剩的斗志。
    若是昨天的苏云澈,听到这些话,恐怕会再次被怒火和绝望吞噬。但此刻,站在云顶之巅,手握系统火种,背负着足以埋葬星耀的空头炸弹,听着王浩这番自鸣得意的表演,苏云澈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以及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他甚至轻轻地笑了出来,笑声通过话筒传到王浩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王浩,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的路,我自己会走。至于林薇……”
    苏云澈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替我转告她,祝你们‘幸福’。另外,也请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识时务’。”
    说完,不等王浩有任何反应,苏云澈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并将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净。
    他走到落地窗户前,窗外阳光正好,城市在脚下运转。星耀科技的双子塔依旧醒目。
    苏云澈的眼中,那两簇幽蓝的火焰无声地跳跃着,冰冷而炽烈。他抬起手腕,再次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14:48分。
    距离15:28分,还有40分钟。
    风暴,即将降临。
    他转身,坐回书桌前,打开了那个离岸账户的交易终端界面。屏幕上,星耀科技(XYT)的股价曲线如同一条慵懒的蛇,在$214-$216的狭窄区间内微微波动,成交量低迷。市场一片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苏云澈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了那条代表着毁灭与重生的时间线——15:28分。
    房间内,只有他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声,以及电脑主机风扇发出的微弱嗡鸣。酒店的房间,此刻成了他俯瞰战场的指挥所。囚徒的枷锁正在崩裂,蓝图上的星火,即将燎原。
    我所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能量点剩余:126点】。系统的幽蓝光芒,在他专注的瞳孔深处,无声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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