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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对峙皇后
皇后笑了笑，抬眼时，眼底尽是冰冷：“傻玉熙，你当皇上坐上那个位子，靠得是运吗？”
要真的只靠着运气上位，季寰也不会能将朝堂和后宫凭一人之力平衡到今日了。
他必定是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清楚是何人所做。
今日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后闭了闭眼，像是认命一般看向玉熙，甚至还微微笑了下：“去跟小厨房说，今日的晚膳本宫亲自下厨。”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刺绣被放在一边，皇后抬眼瞧向外头要下去的日光。
到了晚膳时刻，季寰准时出现在了皇后宫门口。
皇后也亲自等在那里。
她行了一个很大的礼，问安时语气沉稳，看不出什么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往日，季寰哪怕不会伸手拉她起来，也会说一句“起来吧”。
这一次，他连话都没说，直直就往里面走。
皇后面上神色僵硬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玉熙在后面将人扶起来，有些担忧。
和以往不同，季寰这一晚摒退了伺候的人，殿内只有皇后和他两个人分坐桌子两头。
沉默和冷淡几乎淹没了二人。
皇后首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她站起身，亲自为季寰布菜：“臣妾备了您爱吃的菜，您尝尝臣妾的手艺还是否如前？”
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她亲手所做。
她多么希望季寰能够被这份心意打动到。
令人可惜的是，季寰根本不在意。
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皇后唇边的笑容，越看越觉得虚伪。
“皇后的手段比从前更甚，朕不尝也能品味到。”季寰摁住皇后的手腕，不允许她再往自己盘子里夹一口饭菜。
那道力度实在太狠，卡得皇后几乎拿不稳筷子。
皇后眸中闪过些许涟漪，随后笑道：“皇上说哪里话，臣妾惭愧了。”
看来，她是要他把话挑明了？
那好，就挑明了说。
反正皇后能够做出那般事情，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季寰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皇后，语气冰冷，一如冰窖：“皇后，你记恨朕，也该知道为后本分应当公私分明。”
可是她呢？
竟然不管不顾，依照着自己的性子办事。
从前，季寰知道许多针对姜念秋的事情其实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为了保全皇后颜面，都忍了。
可他从未想过，皇后竟会这么做。
话都说开了。
何必再遮掩。
皇后勾起的唇角垂下来，她看向季寰的眼再也没有了光亮。
“皇上此次来，来说教臣妾的吗？”
语调低沉。
失去了装了许多年的温婉。
季寰只听这句话，便知道皇后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他失望透顶，将此事掰开揉碎地展现在皇后面前：“萧祺做的事，是将前线战士和百姓血汗置若罔闻，你不是不攻诗书的村妇。”
正因为皇后在闺中做千金时，诗书颇通，待人接物温婉识大体，再加上家族兴旺，她才会被选作他的妻。
到了如今，皇后做的事情，怎么能称得上当初的印象？
她甚至不如姜念秋懂得天下人的不易，为了自己的亲哥哥，不惜毁灭皇帝和无辜人的名声！
季寰咬着后槽牙：“朕不能不对天下负责。”
一批一批地送兵卒去边疆。
最后却连钱粮都保障不了。
既如此，他又凭什么做这个君主！
萧祺身为皇亲国戚，怎能如此狠心？
说到此处，皇后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眼神一样冰冷。
只消看过去的一个眼神，便能轻易看透那其中的恨意。
皇后猛地笑起来，笑声凄凉悲惨。
笑够了，泪水也跟着从眼角流淌而下。
皇后以手拳凿在桌子上，质问着季寰：“那皇上不顾念旧情，大义灭亲，小家不齐，天下何以平！这是明君之举吗！”
她萧家可是皇后一族！
皇上如此不顾及皇后的颜面，公然处置，又怎么给朝中众臣子做榜样？
他这么做，又如何配位天下之君！
积累在皇后胸中的愤懑、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化作一口气，一时间全部宣泄了出来。
“臣妾所作，不过是皇上逼迫臣妾做的而已。”皇后定定地回视。
她没错。
错的不过是季寰的处置法子罢了。
倘若他能够杀别的鸡给别的猴看，她绝对不会如此激动。
是季寰先破坏了规矩。
季寰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太阳穴附近青筋闪现瞬间后又被压制下来。
他克制着怒火，再次出声追问：“宜贵嫔呢，为何要针对她。”
真恨他，全冲着他来就好。
前些日子，她已经整治过姜念秋了。
就算是最后没得逞，可也算给姜念秋了些许教训。
为什么这一次选择将她再次卷入？
听完这句话，皇后奇怪地瞧着季寰，再次笑起来。
这次的笑容挟裹着自嘲和讽刺：“皇上，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试探？”
季寰明白，皇后会担心姜念秋得宠，会让后宫失去平衡。
甚至她也可能会有一点点嫉妒。
可他从未因为姜念秋而真的姜皇后置若罔闻。
“她没害过你，更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不管怎样，皇后依旧是皇后。
季寰在她捉弄过姜念秋后，也依然没有产生过废后的心思。
她怎么这般激进！
皇后笑容更加可悲。
她指着门外：“她没害过我……只是没害过臣妾，臣妾就必须将她得的宠爱视若无睹，皇上，您就是这样想的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
在烛火之中，季寰英挺的五官彻底看不清了。
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子近距离两个人和季寰相处过。
她真的记不清了。
皇后的妆容已然泫花：“臣妾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害您，臣妾是陪着您从东宫来的啊……您不看臣妾，她怎么对臣妾不是威胁呢！”
只要姜念秋在皇上身边一日。
皇上的心就永远会偏在她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姜念秋要将后宫搞得乌烟瘴气！
她不甘心！
说到最后，皇后已经失去了理智：“您以为臣妾对您就没有丝毫真心吗？”
怎么会没有呢？
那是从她年少时就有的梦啊……
天真少年郎，帝后成夫妻。
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