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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皇后出手
到了下午，国丈求见。
季寰对他来的目的心知肚明，可不得不给个面子。
国丈素衣而来，脸色苍白如纸，声线沙哑，仿若瞬间苍老十余岁：“皇上，小儿犯下滔天大错，是为父的教导不善，还请皇上看在奴才一把年纪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吧。”
他重重地跪下。
已过五十的人，平日里很是健壮，此刻身板却格外凄凉。
倘若没有这桩事情，季寰仍能同他谈笑。
可萧祺实在太不争气，季寰无法看在老的面子上，放过他。
“国丈，你应当知晓边疆之事有多重要，天下之前无天子，更不要说一个犯了罪的臣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么浅显的道理，萧祺应当懂得。
各方势力平衡到如今，季寰不愿在有十足把握之前打破任何一方。
是萧祺先行做了对不起天下的事。
凭什么让老的来承担后果！
皇帝的话字字如重锤，砸在萧国丈心头。
他悔恨无极，早知萧祺在折腾这些，就让他别这般冒头了。
国丈喉间滚动，发出一声呜咽：“皇上……”
季寰不愿意再看到萧国丈为了儿子而如此低三下四的模样。
他继续拿起书简看，挥了挥手，不容置疑：“李德全，送国丈回府。”
“皇上，求您……”
不给萧国丈再次开口的机会，季寰冷漠道：“你若再求情，朕一定会杀了他。”
萧国丈立刻噤声。
皇上的意思，看来还是能留着萧祺一条命的！
与其掉脑袋，进去些时日已然是较好的下场了。
他被李德全搀扶着起身，离开了正清宫。
季寰叹息，狠狠地捏了下僵硬的眉间。
兰台宫内，姜念秋手中的锄头咣当一下掉下去，被密密麻麻的植株给扶了起来。
姜念秋连忙拍拍手，都忘了压低嗓音，不敢置信地问小翠：“当真抓了皇后的亲哥哥？”
那可是响当当的皇亲国戚。
说抓就抓了？
后宫和前朝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季寰怎的今日动了这么大的怒？
小翠可被主子吓到了，她赶紧看向门口，见门外没人，快步过去关上大门。
主子真是说话没遮拦。
万一要是被人听了去，又是一道罪名！
“主子您可小点儿声，您是想奴婢早些去见阎王呀？”
“皇上居然没给皇后留个面子，这么果断。”姜念秋咬唇，猛地想起什么，抓住小翠，“等等，这事儿是不是和前线钱粮有关？”
“是，就是因为萧将军贪了太多，所以皇上雷霆震怒，才下了狠手。”
完了，完了！
昨天迷迷糊糊间的记忆涌入脑海。
姜念秋腿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主子，您怎么了？”
“完了，皇后不会以为这事儿和我有关吧？是我让皇上收紧钱粮，也是我顺嘴说好狠狠惩治的……不会那么巧吧？”
她当时就是顺着说的，没想到季寰看的就是皇后哥哥有关的奏折啊！
这下惨了，皇后本来就看不惯她。
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把消息吹进她耳朵里。
那岂不是小命送到人家手上了？
小翠也愣了下，可她觉得应该不会，皇上身边的人嘴巴都严密极了，不至于嚼舌根。
“主子，这是萧将军自己作的孽，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主子让萧将军贪赃枉法的，皇后娘娘算账算不到她头上吧？
可惜，皇上身边的人是嘴巴很严实。
但架不住姜念秋的确清查过一部分账目。
探听来探听去，皇后果真将一切算在了姜念秋名下。
刚刚递到手边的茶盏被狠狠摔在远处，瓷片飞溅，茶水浇在了地毯上。
玉熙快速过去安抚她：“娘娘，您定一定，您定一定！”
此时此刻，皇后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的。
她脑子热得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事情，低低呢喃：“夫妻这么多年，他不仁，就不能怪本宫不义。”
这话一出，惊出玉熙一身冷汗。
她赶紧按住皇后的手：“娘娘，此时动手，只怕更会引得皇上注意啊！”
现下皇后一族上上下下都被监视着。
皇后娘娘若是此时顶不住，做了什么，皇上定然不会放过。
这样一来，且不说救不了萧将军，就连皇后都有可能折进去。
实在不合算。
皇后已被怒意浸银，如何能冷静：“他动了本宫的兄长！罔顾本宫父亲求情，叫本宫如何能稳如泰山！”
父亲年逾五十，亲去求情，却连个减刑都没得上。
皇后一族颜面扫地，后宫诸人不知道在怎么样笑话她呢！
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那还能配为人子女吗？
“他处置本宫兄长，就别怪本宫捎带着毁掉那个女人了。”
说到这里，皇后的眼底逐渐阴鸷，透着一股子阴毒狠辣。
不用半盏茶的时间，该想的都已经想清楚。
她将计划原原本本地说给玉熙。
临了，谨慎地安顿玉熙：“这一次，不要找田间地头的人，去京城中找孩童，一定要着重说本宫兄长的功绩，至于皇上和那个贱人，能多下作就多下作。”
玉熙犹豫。
上一次皇后娘娘叫人说这些，也不过是面对宜贵嫔。
这一次，连皇上都算上了。
可见皇后娘娘彻底不清醒了。
还是得劝和下！
玉熙蹲下去，语气尽量放得极其轻缓，想要以此唤回皇后神智：“娘娘，若是真这么做了，只怕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不如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皇后怒吼：“事到如今，本宫还有回头的必要？快去办！”
吼完，皇后情绪激动，半边身子都在颤抖。
是皇帝先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既然如此，也不必留什么颜面了。
“……是。”玉熙匆匆退下。
摇晃的烛火印衬着皇后阴沉的脸，在昏暗中宛如阴神雕塑。
过了几日，专管京城民言的吴统领上书，要急见皇上。
恰好姜念秋在侧侍奉，她不好直接听政事，便要告退，季寰拦住她，下巴冲着后面扬了扬：“不用，你到屏风后面，堵死耳朵就是。”
“可这样臣妾也还能听见啊？”姜念秋有些为难地道。
